在半道上演鳥騎士大戰(zhàn)蛇人的時候,朱木林大本營及時接到了有扁頭鴕總計六十騎前來偷襲的消息。
“從哪邊來?”中心大營里約莫站著四五個人,七嘴八舌問道。
“北岸。不周山不止六十個玩家,應該只是前鋒吧?”傳遞消息的玩家猜想。
“不錯,后面想必還有大部隊。繼續(xù)探查。”大家討論了一下,“原本以為他們會從南岸突襲,北岸的防守有點薄弱啊。調一批人過去?”
一只狼人抽了抽,從地上堅強地爬了起來,顯見是剛剛上線。在科技落后的“山海經(jīng)”,下線再上線已經(jīng)成了玩家傳遞消息的慣用手段:“六七八說,對面忽然出現(xiàn)大規(guī)模調動,很多玩家被調往北岸,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渡河了?!?p> 行刺出現(xiàn)意外后,六七八和東方吹雪就在敵方陣地潛伏了下來,扮演斥候的角色。聽到這個消息,原地蹲得太久以致于打起了哈欠的狼人群里出現(xiàn)了小小的騷動。
喬家二狗瞇起眼睛看去,可惜前方被林子遮擋,只能聽到遠方隱隱傳來的水聲和人聲。
“聲東出現(xiàn)了?”狼人們眼睛幽幽放光。
“我們可以擊西了?”狼人們摩拳擦掌。
“開袋放鳥了。”喬家二狗下令。
眾狼解下背上的行軍包裹,仔細一看這本該是裝干糧飲水的包裹有點過于巨大,且竟然在一下一下地蠕動。
眾狼嘿嘿地笑。
南岸朱木林。
一個妹子滿臉慈愛地給茁壯生長的小樹量著身高,旁邊一個小哥正在挨個檢查陷阱。
“長得真快啊?!泵米痈袊@,“很快就能分泌松脂了呢。”女孩子總是對這種亮晶晶的東西情有獨鐘。
查陷阱的小哥靦腆地笑了笑。難怪會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布防任務,果然是醉翁之意......等等,什么聲音?
“禿鷲,啊不是,狂鳥的叫聲唄?!泵米硬灰詾橐猓澳切┰谡訚蛇^冬的狂鳥不是老往這邊過路嘛?”
可是這叫聲也太密集了些吧?
小哥不放心,蹭蹭爬上樹,然后就呆住了。
妹子:“怎么?”
小哥:“看著像狂鳥,但是?”
直到那些生物跑得近了,妹子才懂得了那個說來話長的但是。
一群狂鳥跑進了朱木林。用“跑”這個字來形容狂鳥很詭異,但的確是對它們運動方式的正確描述。
如果拖來一只不周山玩家,便能認出這是那些被綁住翅膀強迫吃谷物當作肉雞飼養(yǎng)的狂鳥。它們嚴格來說已經(jīng)不是狂鳥了:似鳥非鳥,似雞非雞,也許叫做狂雞更為貼切。
狂雞們連跑帶撲騰,一串串地觸發(fā)了朱木林陷阱,被網(wǎng)兜呼啦啦地罩住,吊到樹上,一時間樹上掛滿了網(wǎng)兜,碩果累累,仿佛瞬息之間就到了秋收的季節(jié)。
等排雷排得差不多了,狼人大隊才從容殺進朱木林。
“啊——啊——狼來了——”
一時間狼毛與鳥毛齊飛,血光共夜幕一色。
狼人大隊是不周山的真正主力,可不似那些只靠體重輕入選的鳥騎士花拳繡腿。南岸朱木林戰(zhàn)況激烈,傳出此起彼伏的尖叫。
還在南岸的玩家立即變身抄家伙,已經(jīng)在北岸的玩家愛莫能助只能遠遠看著,糾結的是正在渡河的玩家:什么情況?不是說北岸有敵襲嗎?怎么看起來南岸才更需要增援啊?
繼續(xù)渡河還是回去支援,這是一個問題。
不管怎樣,卡在半路瑟瑟發(fā)抖都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選項,除了少數(shù)選擇困難癥患者,大部分玩家迅速做出了決斷。
有人義無反顧繼續(xù)渡河,有人迷途知返試圖折回去幫忙。
水上可沒有紅綠燈。
兩撥人你推我搡下,夜幕下的河面上驚現(xiàn)大型擁堵現(xiàn)場。
游泳渡河的玩家尚且能勉強找縫鉆過去,劃竹筏的玩家已經(jīng)開始路罵了。
渡河玩家大吼:“你們搞什么呢?往前??!你們一折頭這都堵死了?。 ?p> 折頭玩家回擊:“沒看見現(xiàn)在南岸遭到襲擊嗎?你們趕緊掉頭別堵路啊!”
渡河玩家:“指揮明明說了去北岸!”
折頭玩家:“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兩邊的玩家都大為不滿,覺得東方不敗今晚的指揮大失水準。
“別吵了,你們看看南岸,已經(jīng)快打到河邊了!”
即使四成玩家在對岸,三成玩家堵在水中央,南岸就數(shù)量來說依然還是寒荒玩家占據(jù)優(yōu)勢,但一來狼人大隊是不周山的精銳,二來援兵近在眼前但就是過不來這種事情,實在影響士氣......
總之情況不妙!
部分渡河玩家見狀陷入猶豫。一旦有人停下來,堵塞就更嚴重了。
水上玩家怒而喊話:“對面的孩兒們,有本事站著等我們過去??!”
喬家二狗:“啊呸!是不是還要等你們擺好陣勢我們才能上?。靠蓜e做夢了宋襄公都死了幾千年了!兄弟們趕緊殺!”
南岸廝殺慘烈,卡在水中央的玩家干著急,只能原地噴垃圾話。他們嘴炮打得如此專注,以致于很晚才察覺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
“什么聲咔嚓咔嚓的?”
“是冰碎掉的聲音吧?!焙铀畡倓傞_始結冰,漂浮著的薄薄冰塊被漿打碎也是有的。
可是這聲音越來越大,渡河玩家訝異地掐斷了垃圾話對噴,河面詭異地安靜下來,只有南岸的廝殺兀自繼續(xù),像永不停息的背景音。
他們終于等到了聲音的來源。
無數(shù)怪魚密密麻麻地擠在河里,看去讓人犯密集恐懼癥。
照說再多的魚放進河里也應該很快分散開來,但這些魚卻好像被綁在一起似的,同進同退,所過之處冰層碎成齏粉。
照說魚慣常逆水而行,可這些怪魚卻像被人驅趕,全部向著下游順水而來,帶起巨大的浪花,像一堵白墻迅速推移。
白墻所過之處,大水漫出河岸,草地變汪洋。
所謂洪水滔天,恐怕也就是這般場景了。
連南岸的狼人和蛇人都暫時停止了互相傷害,張大嘴看向這邊。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生平第一次,寒荒玩家們深刻地理解了這句話。
“加速加速,沖刺了沖刺了!”姜若把頭伸出水面,猛吸一口氣。
眼前的滔天巨浪不僅僅是怪魚的功勞,還有姜若發(fā)動秘技·幼鯤亡靈·擊水三千里的威力。
十八羅漢覺得這就是他們人生的高光時刻。雖然肺已經(jīng)快要爆炸,但還是提著網(wǎng)兜憋著氣,壓榨出了生命中最后一點加速度。
我們簡直就是水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