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光線來的稍遲,當(dāng)陽光透過木紗窗照進(jìn)來的時(shí)候,君衍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傻愣愣的呆了一瞬,只見自己只穿底褲,上身赤裸,手臂和大腿都酸酸麻麻的幾乎動不了,轉(zhuǎn)過頭去,驚呆了,那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鋪滿了自己身側(cè),身上只著里衣,坦露著緊致的胸膛,枕在手臂上的人一手抱著自己的手臂,一條腿搭在了自己的身體上,他皮膚柔軟,白皙無暇,比天上的仙子看起來還要絲滑,那熟睡的樣子像極了君司養(yǎng)的那只小狗,時(shí)不時(shí)的嘴巴動一動,看的癡癡的笑,這笑連他自己也不曾發(fā)覺有多寵溺…他的睫毛可真長真密,比月老手里紅線還要濃密,他的鼻子可真挺,側(cè)臉可真精致,就像是山神刻畫的棱角,他的嘴唇還帶著粉紅色的色彩…
“咕?!碑?dāng)君衍感覺到自身的變化時(shí),腦袋里“翁”的一聲,就像是看到了一只猛獸,用盡力氣推開身上八爪魚一樣的人…
“咚”
“哎呀!本少爺?shù)念^啊!”蒼月睡的正香,身體被一股很大的力氣推過去,撞到了床幫上,痛的大聲喊叫。
睜開眼睛的時(shí)候,君衍已經(jīng)穿好了衣衫,背對著自己,一邊揉著頭,一邊去拿衣服:“你醒啦!”
“嗯,我還有事,告辭!”君衍頭也不回的開門走掉,說是走掉,還不如說是跑掉的好。
“喂喂,你跑什么?我還能吃了你啊!真是的,老子頭疼的都要裂開了…”蒼月在身后嘀嘀咕咕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越來越遠(yuǎn),直到消失在晨霧中。
大殿中的君衍,眾仙朝拜,無一不敬,星晷今日總感覺天君有些不同,說不出來哪里不同,就是總覺得看著好像是在這里,卻又好像不在這里。
“天君,天君?”月老官小聲提醒他,有人在奏報(bào)。
“說”君衍拉回思緒,看著殿內(nèi)之人,那是財(cái)神爺豐祿在匯報(bào)今年一年的人間財(cái)源,和各處供奉的收成,天界各司其職,管財(cái)?shù)闹还茇?cái),管武的只管打,管風(fēng)雨的只管刮風(fēng)下雨,這樣各人管各人的,各人有各人分配活計(jì)的小仙官,到頭來總得匯報(bào)就行。
“嗯,不錯?!本茈S意敷衍著。
這時(shí)候一個(gè)身著流光羽衣的娉婷女子慢步走來,不急不躁的走至殿中央:“天君”微微行禮。
“仙子不必多禮?!?p> 月神宮的仙子纖云乃是天界第一美女,仙裙微飄,步伐輕盈,冷若冰霜,如蘭馥郁,如荷雨露,如泉甘美。
這一身羽衣穿在她身上,映射的白皙的皮膚亮出光來,那一雙杏眼冷色,光潔的額頭,飛仙流云髻只插了一藍(lán)色寶石的步搖,小巧的鼻翼下,桃紅色的嘴唇讓讓看了心跳不已,只是細(xì)看,那左眼角下方一指處,有一顆黑色的微小的痣,為這高冷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平和。
“仙子可有奏報(bào)?”君衍示意,月神宮的人是不常來這九重天界的。
纖云抬頭,那高挑的身材恰到好處,該有的有,不該有的沒有。她只輕起唇瓣:“回天君,纖云有奏。
“奏!”
“回天君,我月神殿有一株夕顏,那是我在蓬萊仙都采摘上來的,這幾百年里來,我日日用仙露澆灌,竟有了靈性,幾日前我隨月神大人有事出行,昨日回來發(fā)現(xiàn)夕顏已經(jīng)不在,想必是偷偷溜下了凡間,如今遍尋不到,還請?zhí)炀鞠隆!崩w云嗓音動人甜美,只是這冷淡疏離之感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星晷,你掌管天界星宿,各仙官都有自己的星體,你來查看,那夕顏所在。”君衍看向星晷。
“是,天君?!闭f罷,只見星晷袖袍一揮,一本茶色的古書顯現(xiàn),星晷雙手掐訣,古書打開,兩行字跡顯示在書中,星晷眉頭一皺,收回心神,看了一眼纖云,俯首向君衍:“天君,夕顏所在,大致查明,不過并不詳細(xì),待我詳查真實(shí),再行告知。”
君衍明顯感知到星晷的話中有話:“仙子意下如何?!?p> “是,纖云靜候,多謝星晷仙君?!?p> 星晷回禮:“仙子多禮了?!?p> 帶到大殿眾仙散去,星晷才在通靈臺喊來了星晷:“到底如何?你怎么瞞得過我?!?p> “天君,并非是我刻意隱瞞,實(shí)在是事情重大,我必須查明因由?!?p> “說”
“星宿書上顯示的是:夕顏禍水潑帝王,人間浩劫無處藏。
“人間?”
“夕顏…與人間的帝王在一起,人神有隔,這所造成的后果,天下人要為帝王承受。”星晷眉頭深鎖。
君衍眼中思緒萬千,這夕顏是注定要與人間帝王相識,而這浩劫也要生,難道人間要變天了嗎?可是作為天君,他卻不能逆天改命,所以他不喜歡做神仙,有些事明知會發(fā)生,明知道是災(zāi)禍,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它發(fā)生。
shou“天君,我這就下去找夕顏,把她帶回來。”星晷看著君衍。
“星晷,交給你了”
“天君放心?!?p> 與星晷分開之后,君衍閉著眼睛站在通靈臺上,什么神仙,什么天君,在天命面前不過是和凡人一樣,無法改變一切,慢慢的走著。
“天君來此可有緣故?”
君衍抬頭,是月老官的小仙官:“無事,你且忙去吧!”
“是,天君”
君衍走進(jìn)這古色生香的院落,小時(shí)候和君司唯一能覺得好玩的地方:“這里一點(diǎn)也沒變。”
“天君說的是,這里沒變,可是天君再也不是笑著跑來了?!痹吕瞎俎壑约夯ò椎暮?,笑吟吟的。
“你也是一點(diǎn)沒變?!?p> “天君,可是心有所惑?”
“我有何惑?你如何知曉?”
老頭隨即坐在君衍身旁,小時(shí)候他也經(jīng)常坐在這月老府的秋千上來回晃蕩:“月老,你說,神和人有什么不一樣的?”
“天君這話為難小老兒了,神和人都是一樣的,沒什么不一樣的。”
“可是人卻以為,我們是不一樣的,所有的災(zāi)禍因?yàn)槲覀?,所有的順?biāo)煲彩且驗(yàn)槲覀?,殊不知,我們,有時(shí)候也一樣無能為力?!?p> “天君,為何你從來不問你的姻緣?”
這一話題的轉(zhuǎn)變,讓君衍頓時(shí)無言,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月老:“你想說什么?”
“這天界所有的仙官仙子,都想法子來打聽自己的姻緣,就連君司都曾偷偷來看過。”
“月老,姻緣到底是什么?”說這話的時(shí)候,君衍看著遠(yuǎn)處的云朵,可腦海里卻閃現(xiàn)出一襲暗紅色的身影,一個(gè)激靈打散了他。
“呵呵,天君說笑了,姻緣是什么,天君應(yīng)該是清楚的,呵呵,小老兒要去忙活了?!闭f著月老笑呵呵的走開了。
君衍瞟見他手中那一根線,好像顏色比平日那些紅線都要深,都要粗…搖搖頭,起身離去。
人界
“找了這么久,終于找到你了。哼,小孽種?!蹦а鎺е粋€(gè)親兵終于在山谷找到了蒼月。
蒼月嘴角的血絲說明已經(jīng)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魔焰乃是魔界大將,這些年為了排除異己,吸收了多少妖魔的妖力,蒼月怕不是對手。
“魔焰,今日本少爺就要?dú)⒘四?,為母后?bào)仇?!鄙n月雖知戰(zhàn)不過,卻也只能全力以赴,他因?yàn)閻琅?,眉間的火焰開始顯現(xiàn)出來,變得鮮紅艷麗,拿出烏鞭,獨(dú)自站在懸崖邊上,對著魔焰眾人。腦子里回想起母親死去的那一幕,渾身熾熱的燃燒著,他想即使死,也要?dú)⒘四а妗?p> “哼,就憑你!”說著魔焰手中的妖力大肆放出,一個(gè)飛身雙掌拍向蒼月,蒼月閃過,烏風(fēng)一揮,魔焰手中的長戟抵擋,二人打的不可開交,可蒼月畢竟修煉緩慢,力不敵他,慢慢的敗下陣來。
“噗呲”一戟刺來,右肩被刺中,魔焰趁勢一掌打去,蒼月胸口一陣悶吭“噗”一口鮮血噴出。蒼月后退幾步,身后的懸崖近在咫尺。
“主人!哦嗚嗚嗚…”小白半空中化身黑色巨狼,一爪抓在了不備的魔焰后背,魔焰趕緊退開,只見黑色巨狼飛過頭頂。
“唔嗚嗚嗚”黑狼呲著牙,眼神里都是怒火,擋在蒼月前面。
“小白,怎么不躲起來?”蒼月想說的是你打不過他的。
“哼,區(qū)區(qū)畜牲?!蹦а骈L戟一揮,妖力打在小白身上,一道血印出現(xiàn)。
“小白,閃開!”蒼月捂著胸口大喊。
小白不回頭,緊緊的護(hù)住他,周身氣息圍繞,黑色妖氣中,小白攻向魔焰,魔焰幾招便打敗他,身后的侍衛(wèi)更是布了陣法,一人一跳黑烏鋼鏈困住小白,小白動彈不得“哦嗚哦嗚”的嘶吼著,渾身布滿了傷口。
蒼月惱怒至極,拍地而起,空中烏風(fēng)一揮,魔焰拉住,長戟刺向他,小白猛地蓄力,斷了鋼鏈,飛身撲向蒼月。
“噗呲”
小白腹部中戟,懷里抱著蒼月,落入萬丈深淵,蒼月閉上雙眼,眉心的火焰灼熱不已,可他知道自己報(bào)不了仇了,躲藏了這么多年,母后…對不起,小白,對不起…
魔焰帶身影終于消失,蒼月落入了黑暗…
十日后
君衍偷空拿了幾壇酒,還有人間的吃食來尋蒼月,臉上微笑著想起那天見他做飯的場景,可是山中蕭條,草屋凌亂,一片廢墟…
“砰”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
“嗚嗚嗚嗚,月哥哥,月哥哥…”
是阿香的聲音,趕緊跑過去。
“阿香,蒼月呢?”
“哥哥,月月哥哥他…他被殺了…”阿香哭的斷斷續(xù)續(xù)的。
“你說什么呢?”君衍不信的笑了笑。
“真的,一群,一群很厲害的人,殺了月哥哥和小白哥哥…嗚嗚嗚嗚…”
君衍癱坐在草屋前,一抹暗紅刺痛了眼睛,他爬過去,把它從土里扒出來,用力的擦了擦,這是那一日喝醉了從衣服里帶出來的吧!這發(fā)帶,是準(zhǔn)備還給他的,阿月,你這么鬼精靈,怎么會死?我才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