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算這小子有些自知之明。”陳師一聽,來了興趣。
“來來來,今天就讓本君親自來教教你們?!标悗煂χ砗蟮牡茏臃愿懒藘删?,便伸手提溜著兩人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劍……劍君,婉婉喘……喘不過氣來?!泵吠裢裢榷蹋瑧以诎肟論潋v不過,卻被披風領子撲了一臉。
秦瑜畢竟入了靈,又比梅婉婉有力氣。陳師看在是兩個孩子的份上,也并未用力,竟是被她兩三下掙開了。
“劍君,我們可以自己跟著走?!眮聿患岸啻跉?,秦瑜忙拉住陳師拎著梅婉婉的手,懇切的說。
陳師低頭一看,小姑娘確實有些狼狽,訕訕的放下她。
這峰頂?shù)钠脚_極大,陳師找的這一處確實人少了不少。
陳師擺開了陣勢要教,秦瑜也放下心里對這個,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的老者的不滿,屏氣靜心的聽他傳授。陳師抽出背上的佩劍,指尖輕彈,劍身輕鳴。
陳師持劍開口:“你等之前可學過劍?”
梅婉婉搖搖頭,秦瑜卻點點頭。
陳師聞言,招了秦瑜上前,讓她演練一式。
秦瑜得授劍法于秦越,又被謝行云親手一一糾正,平日里也頗下心思,倒也不懼這臨時的考核。
對著陳師行了一禮,便握著木劍挽了個劍花,施展了一式最拿手的。
陳師瞇著小眼,捋著胡子,細看著。
霜鋒雪刃,飛舞滿空。
引得梅婉婉在一旁不住的拍手叫好。
“徒有其形。”陳師待她舞完一式,卻搖搖頭?!坝行螣o神,不過花架子罷了。”
“我且問問你,學劍是為了什么?”陳師捋捋胡子。
秦瑜遲疑了一瞬。答:“殺敵?!?p> “殺敵用得你如此的劍法,怕是沒轉完這半個圈,性命便已交代出去了?!标悗煶獾??!盎A的劍招才是你立身的根本,你且來一式基本的招式。”
基礎劍招不過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等等。秦瑜聞言,手中木劍隨之一變,當即舞了一式“刺”。
向前直出為刺,力達劍尖,臂與劍成一直線。刺劍有二,劍刃朝上下為立劍,劍刃朝左右為平劍。秦瑜此式,劍刃朝下,乃是立劍。
陳師看完,搖了搖頭,也懶得評論了。干脆自己持劍,親自演示了這一式。
稍遠處的弟子們已經開始整齊的練起“凌云十三式”了。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簡簡單單的一式“刺”,起勢收勢甚至較秦瑜還要慢些,但就是這極簡的一劍,直面此式的秦瑜和梅婉婉卻呆立當場,被生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秦瑜心中原有的些許怨言,在這驚艷一式中瞬間消散了,不,不應當是驚艷,那劍極快極簡,一式不過眨眼之間。
陳師淡然道:“你的根底較同齡人比是不錯,但要認真學習一點東西,必須從不自滿開始?!?p> 秦瑜是個簡單到執(zhí)拗的性子,別人說上十句也沒有讓她看上一眼來的有用。秦瑜見識了陳師的劍術,便滿心滿眼的都是劍。
“請您教我?!鼻罔ど罹弦还?。
陳師捋捋胡子,眼睛瞇成一線。但是面對著秦瑜,還是肅了面容?!拔覟楹我棠??”
秦瑜想想,反問?!叭绾文旁附涛??”
陳師瞇了瞇眼,開口:“你是明平的弟子,于我卻無干系。不如棄師從我。”
秦瑜想也未想,出言道:“弟子不會棄師?!?p> “那我為何要教你?”陳師冷呵一聲。
秦瑜心知自己不是個天賦超凡的人,陳師說的收徒不過是賭了脾氣,對著自己的師父去的,也有些奇怪,自家這師父究竟是怎么這位陳師了,人家連自己這塊不起眼的小墻角也要挖。
雖然這劍招實在厲害,但是若為此連師父都要換,秦瑜也是不愿意的。
學不到心儀的東西,這實在令人難過。秦瑜有些蔫的站直了身子。一直在一旁安靜旁觀的梅婉婉卻向她眨了眨眼。
這時陳師冷哼一聲開了口?!澳闳舨辉福乙膊粡娗?。倒還有一條路?!?p> “您請說?!鼻罔げ幌脒€有一條路,欣喜極了,忙說。
“與我做上半月的灑掃童子。我便教你幾招?!标悗熑缡堑?。
梅婉婉聽著也覺得過分了,卻不好插兩人的話頭。
秦瑜一聽,問:“您能允許我改頭換面,以別的身份灑掃么?”
陳師上下掃了她一眼。“自是不成?!?p> 秦瑜頓時明白了,卻也不知道與師父這是什么愁什么怨,要這樣一位如此身份親自上陣討口氣。
但是這是萬萬不能的,她自己是無所謂灑掃不灑掃,但是拿著真君的親傳弟子這樣的身份去灑掃,那是把自家?guī)煾档哪槻仍诘厣夏Σ痢?p> 秦瑜腦中還在不斷回想那驚鴻一劍,內心深覺得可惜,但是卻覺得放棄是值得的。
“有負您的好意了?!鼻罔さ?。“謝您這一劍的指點?!?p> 見秦瑜要走,梅婉婉牽住她的手,也跟著她走。
“阿瑜,我跟你說個秘密。”兩人走過一段后,她偷偷的扒住秦瑜的耳朵,悄悄說?!拔抑肋@個劍君練劍的地方,我們可以偷偷的……”
秦瑜搖了搖頭,覺得偷學這個詞聽著就有些不好。
梅婉婉鼓了鼓腮幫子,有些不開心?!鞍⊙剑墒撬膭κ钦娴暮軈柡Π?!”
這倒是,陳師是戰(zhàn)部的劍師,弟子們給的尊重親近的稱呼。若按宗門論,秦瑜見著他也該恭敬叫聲“明遠真君”。明遠真君俗家姓陳,是個劍癡,平生最得意的便是劍術,平日里也更喜歡別人稱他為陳師罷了。
就單純的劍術造詣來說,謝行云也是不如他的。
但是論起修為來,陳師就遠遠不如謝行云了。
陳師比謝行云老了不知有多少歲。謝行云是煉氣期雜役的時候,這位就是真君尊位,短短幾十年過去了,等謝行云成了真君,陳師依舊還是真君。
兩人同為劍修,又是同一個等級。
按理說,兩人即便不惺惺相惜,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但是,這兩個本能成為忘年交的劍修中間,卻隔著一條人命。
陳師唯一的弟子。
容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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