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公司是一家中小型飼料公司,處在蘭市東郊靠近市區(qū),設備老舊,人員調零,但廠子占地很大,怕是有一百多畝,近幾年來隨著一些大型集團公司布局西北,在蘭市建分廠,牧野公司生存空間一再被壓縮,已被迫收縮戰(zhàn)線,重點在周邊一二百公里范圍中銷售。因牧野辦廠較早,是以在周邊的養(yǎng)殖戶中還有相當口碑。
面試相當順利,除了年齡偏大,其他的方面這個負責銷售的王副總甚是滿意。雖然云風隱瞞了自己的身份,但一些專業(yè)知識的熟練及不凡的談吐足以代理云風的年齡,甚至這年齡讓云風更顯成熟穩(wěn)重。牧野公司雖然開始收縮戰(zhàn)線,但一些銷售精英因收入下降,紛紛跳槽到那些大公司,不僅如此,還帶走了大批優(yōu)秀的客戶。如此導致牧野公司的經營愈發(fā)困難,不得已從人才市場招了幾個大學生,但都沒有實際經驗,現(xiàn)在王副總見云風如此老練,便想把幾個新人交給云風帶,又試探著問云風對薪酬待遇有什么要求。云風能得一工作已是不錯,又是自己的老本行,還能帶個小團隊,也是滿意,是以對薪酬待遇不甚看重,再者說了,銷售這個職業(yè)大都是業(yè)績?yōu)橥?,沒有業(yè)績一切都是空談。于是雙方相談甚歡,王副總又請了董事長天保過來,天保五十多歲,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相談之下也對云風甚是滿意,遂當場簽了勞務合同,過一天就正式上班。
第二天顏月芳告訴云風,有個人看了車,出價46萬,問云風賣不賣,這個價格令云風喜出望外,他以為能賣個三十七八萬就不錯了,怎么會不答應呢。于是當天下午就隨買主去車管所辦好了過戶手續(xù),買主是個與云風年齡相仿的中年男人,姓迭名春光,在蘭市做外貿公司,也是顏月芳的朋友介紹的。正準備換車,聽到消息就來了,一看之下非常中意,所以就成交了,又與云風交換了電話,讓云風有事找他。
辦完手續(xù),迭春光云把云風送回旅館后就駕車走了,云風望著愛車絕塵而去,無盡的悵然若失。
晚上云風請顏月芳夫婦吃飯,感謝他們的幫助。席間云風問別老板那臺長城哈弗H5愿意賣不,要愿意的話他要了。別老板這車有好幾年了,但保養(yǎng)的還不錯,雖然手動檔云風好多年沒開了,剛上車還有生疏感,但開了一會就適應了,操作上更比自動擋的車有感覺,蘭市屬山區(qū)盆地,這車正適合跑周邊的縣區(qū)用,因此云風有此一問。別老板上了年紀,出門很少開車了,這車幾乎就是閑著,但賣也值不了多少錢,今天見云風有意要買自是高興落個順水人情,便說愿意賣,價錢隨云風給。云風就說他們幫他賣車也辛苦了,應該要給傭金的,這樣吧,也不用說這車價了,一起給他們六萬。顏月芳夫婦忙推辭說太多了,這車頂多值三四萬,要給就最多給四萬吧。云風不依覺得太少,爭來爭去半天后取了個折中價,五萬元,雙方皆大歡喜,云風與別老板夫婦都大笑,也是,以往討價還價都是一個為了少付錢,一個為了多得利,可今晚卻是一個要多給,另一個要少得而爭執(zhí)不休,天下的生意要都是這樣做法,那可就簡單多了。云風又另拿出一千元說是預付的半年房租,顏月芳夫婦死活不受,說是只要云風愿意,住多久都絕不再收一分錢房租,讓云風把這里當作自己的家,如果云風不從就是看不起他們夫婦,云風無奈,只好作罷。
云風把剩余的的四十一萬匯了四十萬給唐詩,讓她給秦月吳芳各人十萬,自己留下一萬備用,又告訴唐詩自己找到工作了,讓她放心。
第二天,云風正式上班。來到公司,王副總安排了一個小型歡迎會,順便介紹幾個同事認識,云風的團隊共四人,二個新招的去年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一個叫曹磊來自福建,學的市場營銷,畢業(yè)于當?shù)氐膶W院,另一個叫石壘來自貴州,是省農大畜牧獸醫(yī)專業(yè)畢業(yè),還有一個老員工叫高中國,因云風三個都是新人,又不是本地人,對當?shù)夭皇欤醺笨偺匾獍才鸥咧袊谶@個團隊協(xié)助云風。他們四個人的團隊負責蘭市西面的二縣一區(qū)。
見面完畢,云風就帶著曹磊石壘先到車間熟悉產品及生產流程。牧野公司是個老廠,之前是市糧食局的下屬單位,改制后被現(xiàn)任老板也是當時的企業(yè)法人天保收購。云風看到牧野的設備雖然老舊,但產能還是不錯的,品種也很豐富。云風讓曹磊石壘抓緊時間學習了解產品,二人都是才出校門,對這些產品介紹等一看就記住了。
午飯過后,云風就說要下市場,高中國卻說自己家里有事,要過幾天才能出差,讓云風他們先休息幾天也好好了解一下廠子的情況。云風知道高中國是借口,從上午見面就覺察到高中國對公司的安排心有不滿,是以對自己這個上司故意搪塞。云風就說那你就在家把事處理好后再到市場與我會合吧,我?guī)麄兌讼热ナ煜は率袌?。高中國碰了個軟釘子,也就賭氣回家去了。云風在營銷部辦公室墻上仔細查看了他分管的二縣一區(qū)地形圖,又從內勤那里要了些客戶資料,帶上曹磊石壘二人,駕著那輛哈弗H5就出發(fā)了。
其時正是四月,南方早已遍地花開,春意闌珊,這里卻還春寒料峭,云風的第一站是離蘭市四十公里的白羅區(qū)白羅鎮(zhèn)。白羅區(qū)在蘭市西北方向,多為山區(qū),近幾年來大力發(fā)展養(yǎng)殖業(yè),是蘭市重要的GDP產區(qū),去年的非洲豬瘟對當?shù)匾灿杏绊?,但相比南方諸省還是好很多。這得益于蘭市地處山區(qū),疫情相對好控制些,又因西北苦寒,氣溫有別南方,病菌發(fā)展也遲緩的多,再者當?shù)仞B(yǎng)殖更加多元化,爆發(fā)過非洲豬瘟的養(yǎng)殖場迅速改養(yǎng)雞養(yǎng)牛羊,是以整個西北地區(qū)的飼料行業(yè)也好過南方甚多。
山路難行,云風來到白羅鎮(zhèn)上已近旁晚,找到那個客戶家后表明了身份,但客戶反應冷淡,云風又邀他一起晚飯也被拒絕,見對方不愿溝通云風三人只好告辭,找了家賓館先住下再說。
晚飯時三人討論為什么客戶是這樣的態(tài)度,這有悖西北人的豪爽好客。曹磊分析說可能是公司的產品出了質量問題或營銷方式不對,石壘說可能是客戶家里有事,心情不佳,但云風覺得都不太像。分析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云風就打了個電話問王副總,王副總對云風的雷歷風行很是夸了一頓,又問高中國怎么沒去嗎?云風如實說他家里有事要處理,過幾天在市場碰頭,王副總哦了聲說這個客戶就先不要管了,待高中國到后再去看吧。
云風掛了電話更是納悶,感覺牧野公司的水有點深。自己可能不小心,一腳趟進了深水區(qū)。
牧野公司的水確實有點深。高中國是老板天保的表弟,做業(yè)務員多年由于業(yè)績平平,一直未被主管銷售的王副總重用,這次組建新團隊竟然又讓他協(xié)助云風就更加不忿。所以才故意消及怠工。待云風走后他從內勤那里得知云風去了白羅鎮(zhèn),白羅鎮(zhèn)的客戶其實是他姐夫,他便在云風到那里前給姐夫打了電話,告訴姐夫如何如何行事,所以云風才吃了閉門羹。
云風首戰(zhàn)失利并未灰心,接下來幾天,他與曹磊石壘跑遍了轄區(qū)內大大小小的經銷商與一些規(guī)模大點的養(yǎng)殖場,每天都是起早貪黑,干勁十足的,曹磊石壘二個雖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但都來自農村,從小就習慣了吃苦,這是二人的第一份工作,又是跟著云風這樣的老師,所以成長挺快,也不覺得苦累,才幾天功夫就都熟悉了產品,知道如何跟客戶溝通,還自己從網(wǎng)上學習了一些營銷技巧。云風對他們很是滿意,鼓勵他們好好干,假以時日,必將在銷售上有所成就,又勉勵他們說銷售看似簡單,但也最鍛煉人最能成就人,只要肯努力,回報也會高于任何行業(yè)。二人這些天跟著云風接觸客戶,看云風對所有不同規(guī)模年齡的客戶都是不卑不亢,應付自如,專業(yè)知識,家長里短,行業(yè)前景等等如數(shù)家珍,對云風的敬佩與日俱增,也在不停的模仿學習,云風看在眼里,覺得二人是可塑之才,也就傾心相助,師徒關系日益融洽。
十多天一晃眼就過去了,月底是公司的營銷例會,云風師徒三人也回到了公司。高中國期間曾致電云風說家里的事處理完畢,要去市場上與他們會合,云風沒讓,他后來聽說了白羅鎮(zhèn)的客戶是高中國姐夫一事,也知道了高中國搗鬼是因為老板天保是他表哥才有持無恐,想著也不能一來公司就制造矛盾,就說過幾天就回公司了,讓他在家休息幾天,也還了他給云風的閉門羹。高中國雖有表哥撐腰,但他知道表哥在涉及工作時是不會偏袒他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做了幾年銷售還是個普通業(yè)務員,因慫恿姐夫冷淡云風一事做賊心虛,見云風雖未明說卻又冷待他,不免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