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臉色突變,閃身遮住床榻,冷聲道:“父神何意?”
“冥兒,情深不壽,慧極必傷。”應(yīng)龍一把拉住他,拍拍他的肩,潸然淚下:“孩子啊,你以為能瞞過旁人,但你能瞞住天帝,瞞住我么?”
青冥一怔,呆呆地看向應(yīng)龍。
“你若是不愿聯(lián)姻,大可以提出來。天帝雖當(dāng)眾下旨,但礙于安香宮與昆侖宮勢力,想必不會發(fā)作?!?p> 青冥澀然一笑,搖搖頭。
白練執(zhí)意離開,不愿聯(lián)姻,他心痛之余,卻想起青要時強迫她造成的悲劇,不愿為難她,假裝冷漠地說她如此折辱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成親,他也不是非她不可,便謊稱由安香宮出面悔婚,安撫眾人,減輕昆侖宮及白練的負(fù)罪感。實際上,天帝一言九鼎,怎可請旨悔婚。
“父神,我想與阿練成婚,很想很想!”青冥喉頭凝滯,半晌方緩緩道:“我不愿,也不忍悔婚?!?p> 憐憫疼惜地看著這個倔強的孩子,應(yīng)龍望望床上之人,沉聲問道:“那丫頭到底去哪兒了?!”
青冥側(cè)首看向床榻。
“你不說,是罷?”應(yīng)龍重重地點點頭,用手指指他,又指指門外,急怒交加:“我去找陸吾!拼了這條老命,都要讓他給我一個說法,給你一個交待!”
說罷廣袖一揮,拔腿便走。
“父神!”青冥一改冷厲,驚慌失措,慌忙使出化氣之術(shù)攔住他:“父神!”
應(yīng)龍正欲撥開他,卻被他一把拉住袖袍,往常冷漠的聲音里滿是哀求:“父神這是要讓冥兒顏面掃地么?”
狂躁憤怒的心猶如沁了冰水一般,應(yīng)龍一怔,望向青冥。
他拉著他,在哀求,在示弱,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除冷漠以外的其他表情,為了那個丫頭!
“父神!您這一走,不僅會失去相交多年的好友,戰(zhàn)場上共生死的同袍。冥兒也無顏留在仙界?!鼻嘹だ^續(xù)勸道:“父神,您三思!”
她既然決心遠走,此生無緣,許他來生,他便要好好守護他的家人,萬不能因此而兩宮樹敵,徒生事端。
“陸吾固然是我的好友,可他教女無方,傷害我的孩兒。是可忍熟不可忍?!”應(yīng)龍沉聲道,語氣隱怒:“他欠我一個兒媳,欠你一位妻子!”
青冥松了手,指向殿內(nèi)床榻,輕笑道:“父神糊涂了?!我的妻子,她就在殿內(nèi)?。 ?p> 應(yīng)龍語氣又軟了下來,無奈地看著他:“冥兒啊!你,你真是傻?。 ?p> 苦笑一聲,青冥垂眸片刻,抬眼便又是兩潭古井:“父神費心了,冥兒恭送父神回寢?!?p> 應(yīng)龍無力地拍拍他的肩膀,欲說還休,終究搖搖頭,掉頭消失。
青冥望著應(yīng)龍消失的地方,呆立了片刻,轉(zhuǎn)身欲回殿,眼眸流轉(zhuǎn)中,瞥見了殿門上方正中央“歸兮殿”三個大字,不禁鼻頭一酸,悲從中來。
成婚前夕,他割掉一塊自己大腿肉,做了個人偶。將之前與白練話別時,偷偷用指風(fēng)割掉的她的一縷長發(fā),嫁接到人偶身上,人偶便有了白練的氣息,音容笑貌與真人并無二致。又從他自身抽取少許的神識與修為,灌注給人偶,自此,人偶便與他緊密相連。喜怒哀樂,魂夢相繞,痛楚連心,形影相隨。人偶可以按照他所想所思,于人前做出相應(yīng)的動作。人后兩人獨處時,人偶便會毫無反應(yīng)。
他將自己的殿名改為歸兮殿,眾人都笑他是寵妻狂魔,直接改用愛妻的閨殿名。他點頭稱是,內(nèi)心卻無限悲傷。
許他來生?仙人,哪有甚么來生?
阿練,你在那里,過得好么?
我在仙界,守在歸兮殿,一直等著你。
歸兮歸兮,你何時,方會歸來兮?
苔花小開
故事講到這里,真的要跟各位小可愛們說再見了!第一次寫這么多字,我沒想到自己竟可以堅持下來。這幾個月發(fā)生了太多事,可是幸好有你們,有故事里的各色人們陪著我。成年人的愛情,可能并沒有少年時的意氣。我向往年輕時的奮不顧身,也理解成年時的隱忍艱難。愿你們,愿我們都有一段值得奮不顧身的經(jīng)歷,有一段珍藏心底的獨一無二的回憶。 愛你們!我們下本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