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茶樓遇到蘇滿拿到《飛天》之后,裴鈺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那日后來是蘇滿的丫鬟給他送來了曲譜,可是對方的眼神讓人十分不舒服,沒有仰慕與崇敬,但像是在看一個小倌官似的。他原本還想給這個丫頭一個下馬威的,結果那丫頭倒是立刻就離開了,似乎與他多待一刻就是自降身份一般。
真是撞了鬼了,他裴鈺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之后更詭異的是第二日他去找盧督學,但對方的家仆卻說他臥病再床不便見客,昨日還是神采奕奕的今日便重病不起了。只是當對方知道他是帶了《飛天》來時,還是讓他進了書房,書房中跌打酒味肆意,裴鈺看著浮腫的盧督學知道了對方不愿見客的原因了。
不過這一日的盧督學對他還是慈眉善目的,視他為知音一般,還約他過兩日一起夜游護城河。可是幾日后再也沒等到盧督學的邀帖,他去盧府附近想要偶遇可一直未有機會。
之后在盧督學蒞臨白鹿書院時對他也一直是冷眼相對的,他不知道究竟時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當他想要找盧督學詢問時,對方差了自己的小斯將《飛天》還給了他,另外還有一塊他的隨身玉佩,并罵他是個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偽君子。國子監(jiān)招生絕不會尋這樣品德有虧之人。
裴鈺當真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隨后他將《飛天》還給了蘇滿再次出賣了自己的“色相”希望蘇滿幫他去探尋下盧督學態(tài)度轉變的原因。只是他當時低頭瞬間似乎從蘇滿一瞬間的眼神里看到了嘲諷,可是當他定睛一看時,又是滿眼的愛慕。她應允他會想辦法讓他進國子監(jiān)的。
之后幾日,裴鈺可真的是見識到了蘇滿這個將軍府大小姐的無理取鬧,刁蠻任性。不過為了自己的前程,不論蘇滿怎么刁難,他對她都是笑臉相迎,有求必應,那時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像小倌官的小倌。
又過了幾日,裴鈺從內線知道了國子監(jiān)的入學名額,并沒有他的名字,他十分失望,感覺自己這些時日被蘇滿被白piao了。氣憤,懊惱,更有一種男子尊嚴受損被羞辱了的感覺,他見到蘇滿言語犀利,并說了自己從未喜歡過她,兩人以后還是不用見面了,他將這段日子地壓力與不悅一股腦兒地全部傾泄了出來,整個人都通體舒暢了。他甚至從對方痛苦哀傷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當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聽到了那個女子十分清明的聲音道“這才是你裴鈺真正的樣子吧”
聞言,裴鈺回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她臉上已然沒了先前的傷痛,仿佛她只是一個置身事外的冷漠看客。那一刻,裴鈺是驚恐而錯亂的,他有種被蘇滿看光了的感覺。可是轉頭一想那又怎樣,這個女子根本就幫不了他,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也不屑于應酬。
可是之后隨之而來的又是一份空虛,之前的計劃全部被打亂了,眼看就要中秋了,自己入國子監(jiān)的夢看來是要破碎了。
再接著就有蘇滿一曲《水調歌頭》傳遍了京城,才女之稱竟然也有一日也會落到蘇滿的頭上。而后國子監(jiān)的特招生的名額下來了,居然有他的名字,裴鈺也不知道是做何感受,父親從未幫他在仕途鋪過路,凡事都讓他靠自己,而周圍同窗雖說關系不錯但也都是競爭關系。真正能幫他的人目前也只有蘇滿一人,這次入選是不是和她有關呢?只是之后入學準備太多了,他并無時間去確認此事。
然而國子監(jiān)的日子并不好過,不知怎么的,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開了后路進來的,大家明里暗里都在排擠他。這種日子與他原先想的完全就是背道而馳。他反倒懷念在白鹿書院的日子了,可是國子監(jiān)是平步青云的捷徑,他一定能從這里畢業(yè)成為一朝狀元在官場做出一番事業(yè)。
為了改善自己在國子監(jiān)的生活,他需要在這里尋找下一個“蘇滿”,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可利用的目標,定西王世子白奇瑞,他假意迎合他,兩人很快成了摯友。因為兩人的關系,國子監(jiān)的日子自然是好過多了。
這樣一個又一個地找著可以依附利用的對象,裴鈺對著他們假臉陪襯著,時間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本的喜好和脾性。面具帶的久了,也不知這面具是不是長到了自己的臉上,他突然想到了那一日他對著蘇滿發(fā)泄著自己內心所有的不快,也許那一刻才是真實的他,而見過那一面的他之后還會有人接納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