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穿著價值不菲黃衫少女,正大大方方走在皇城腳下,看見城門口貼上的昭告,停下腳步細細想了回,這次怎么的也要找到那楚懸閣的二十八,既可以試探他是何方人士的人,且很快知道皇城里的人的動作。
如此一劍雙雕,擺脫那耶老頭。
皇城外的樹林剛好是案發(fā)現(xiàn)場,這樣的一段懸案,自然是人人都好奇的了,只是血煞的怨氣陰森森的籠罩著這片樹林,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少主,這個皇城出使南疆的大使,就是死在這片樹林里?!?p> 一身穿黑甲暗衛(wèi)站在土地上,彎腰用手抹了抹土地上的泥土,混著血液的泥土被雨天的霧氣浸的潤在指尖上。
眼前被喚做少主的男子,坐在輪椅上,厚實的皮褥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容貌和年歲,只是能感覺到男子帶著略微疲憊的嗓音道。
“是暗殺?”
“回少主,據(jù)宮中線人回報,只知道不是楚懸閣做的?!?p> “嗯,知道了,近日你就守在這里,這幾日一定會有人來這里,抓活口???......咳.......”
男子用手捂住,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那手瘦的骨節(jié)分明的可怕,伴隨咳嗽身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是?!?p> 暗衛(wèi)低頭
此時站在樹上的二十八,聽見樹下的人對話,心中怪異,這二人如此關心著樁案子,是何居心?
本要踏上去南疆的路,路過這樹林還是有心有不甘,才在這站了會,這二人就進入樹林。
多年殺手的本領本就是暗處生活,才有了躲到了這樹上,看見眼前的一幕。
樹下被喚少主的人,正要離開。
突然!有人闖進了樹林,一抹黃衫跑的極快,就好似身后有什么追趕自己,二十八定晴一看,就知這跟那晚的女子是一人。
黃衫少女跑進樹林,朝著那輪椅上的少年方向就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喚道。
“公子救命啊,有人追殺我?!?p> 樹上的二十八隱約覺得這句詞有些耳熟。
眼看著黃衫少女就要碰到男子一旁的衣角。
暗衛(wèi)一閃,黃衫少女就“撲的”下摔到了泥土上。
暗衛(wèi)冷眼的瞧著泥地上的少女,隨時準備拔刀相向的手。
“公子,我是來皇城下尋親戚的,昨天晚上被賊人偷了行囊,還被追著跑,那賊人要把我賣到官窯里。只求公子救救我?!?p> 少女滿臉的驚恐,直接忽略暗衛(wèi)殺氣騰騰的臉,對著輪椅上的男子懇求。
“不知小姐名諱,乃是去皇城找哪位親人?”
輪椅上的少年終于說話了,讓女子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公子,我乃許州人,名喚妤枳,此次乃是去皇城尋舅父一家,奈何半路卻.....卻......嗚嗚嗚......”
少女說著便掩袖哭泣起來,二十八在樹上看見那“小八哥”一抖一抖的身板,不覺好笑。
那被稱為少主的男子,抬手示意暗衛(wèi)收起手里的劍,暗衛(wèi)一閃便閃入了樹林里,飛快的不見了蹤影。
“姑娘,我為元氏少主,名為元瀝,家住皇城,如若姑娘不嫌棄,恰可同路照拂姑娘至皇城尋親。”
元瀝說罷便躬了躬手行禮,以示邀請。
忽的一陣陰風拂過,名喚妤枳的少女裹緊身上沾滿泥點的衣服,低下默默的點的頭,邁著大家閨秀步便隨著元瀝走出樹林了。
馬車上坐著元瀝和妤枳,馬車上的流蘇順著風飄飄蕩蕩的映入妤枳眼中,黑色眼眸看不出沉浸了什么。
這皇城中的貴族果然好大手筆,就連馬車都是如此之大,可容納十人之余。
出門也不知道低調些,顯然看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好騙的。
想到這里,妤枳眼帶膽怯,抬頭偷偷看了下元瀝才緩緩的道。
“元公子,請問這是前往皇城的路嗎?”
問完后便低頭,手里絞著衣角,顯然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是的,這是正是去往皇城的官道,近3年才修葺好的,姑娘兒時若進皇城所走的應不是這條路?!?p> 就算剛剛她學著那些給原黎表白姑娘的表情動作,樣子卻還不足以表達出自己的不諳世事,去除他人防患未然之心。
這個世子好心機,剛才她未提及自己兒時是否經(jīng)過城,此話便是試探?
抿了抿唇,才道。
“我,小時候也未來過皇城,只是后來舅父做生意到了皇城后,偶爾寄信件回家,我.....我只是父母過身了,才想著帶著信件來投靠舅父。”
說完就低下頭,肩膀還抖動了些許,一個身無依靠的孤女形象借此樹立。
只見元瀝略頓了下,才緩緩張口。
“擾到姑娘憶起此事,元某抱歉”
這元瀝真是讓人難捉摸,一會帶試探陰暗,一會又真真像個世家公子的溫雅。
正好借此番去他府中觀看一二。
想到這里她就不得不假意抬起手抹了抹眼角,帶著些哭腔才細細聲道
“無.....無妨......公子也是一番好意。”
呸,好意。
隨意帶一個姑娘回府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什么念頭,咦,想到這里,還好本座以身作則,給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們一個警示。
待馬車駛入元府門口,那上好紅木上用金漆寫著“元淳王府”,高高的紅墻把人們對王府的猜想阻絕在一個簡單又不失端莊的大門外。
大門是朱紅色卻不見有些年頭也是讓人覺得奇怪。
不過這皇城里的皇親貴族一向都是做些讓人覺得奇怪的事情為傲,這般想著便也覺得沒甚的了。
馬車在大門口停下,朱紅的大門一下打開涌出了幾個丫鬟小廝打扮的人,齊齊的向著元瀝行禮。
接著便有一個梳著婦人發(fā)髻的仆人走上前。
“姑娘,少主吩咐這邊請?!?p> 說完便側身手引一方,就低下頭,并未再多說些什么。
只能抬抬頭看著元瀝,待他帶著“和藹”的微笑點了點頭。
才跟著那婦人的引導穿過層層進院,這估計是個十六進十六出的大院子了吧。
大手筆的王府,就單單剛剛穿過的花園中的蘭草就不是凡品,只是這周圍的圍墻也太高調了些。
嗯!大戶人家嘛總得防點賊,修那么高的墻也不無道理,心中暗暗記下路徑。
待那婦人把她引入一院子,吩咐了倆小丫鬟伺候,揖了揖禮,便走了。
伺候的那倆丫鬟上前作了安,便道。
“姑娘,婢子叫巖雀,她叫燕霞,以后便由婢子們伺候姑娘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婢子們?!?p> 說完這倆人俯首站在一旁等待吩咐,王府氏族的規(guī)矩嚴謹,一進來這些仆婢們多余的話好似不會多說一句。
她面上一笑,點頭回答。
“多謝兩位姐姐的照顧,妤枳在這里有禮了。”
在屋子里呆了許久,傍晚時分巖雀和燕霞帶著晚飯的籃子進了院子,恭恭敬敬的行了禮,把飯菜放在飯桌上,便出門守在門外。
她們似乎在回避,仿佛不愿與妤枳有過多的交集。
卻又不像對她有些什么怠慢的模樣,整個王府的里人都是讓人莫名其妙。
好在欣慰這王府的飯菜還是精致的,起碼對待客人也是十分有禮節(jié),故而在這里還是可以好好的待下去的。
想到這里少女已經(jīng)拿起筷子準備朝著看上去美味的魚肉挑去。
筷子還沒有觸摸到魚肉,門口便的巖雀便道
“柳姑娘好”
柳姑娘?
抬睫便見門口一身穿柳墨色青絮的外褂小襖,搭著淡粉色的藕色裙子站門口。
美雖美,卻眉間略帶些用胭脂也遮不住的病氣,三分愁容七分高傲掛在臉上,讓她想到些日子看見的沒生氣的漂亮皮影兒。
“請問姑娘是?”
這突然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略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
只見那柳姑娘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跨進門,直走到了離門口最近的繡墩上坐下了。
輕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才淺淺品完一口。
抬起眼懶懶的看了看過來。
“你就是世子帶回來的姑娘?”
這姑娘說完這話我就明白了,哦哦哦,原來是人家正經(jīng)房里人來示威的啊,怪不得一進來就帶著刀子眼光。
這樣話本子里都難求的好戲都找上門來了,她怎么也不可不“迎戰(zhàn)”。
于是微微頷首,扶了扶發(fā)間簪花,才站起道
“柳姑娘,方才在城外的樹林里被盜賊搶劫,世子好心才帶我到皇城尋親的”
說道這里,又暗暗低下頭假意的用手絹點點眼角。
“是嗎?那這位姑娘敢問貴姓,來皇城是尋哪門的親戚呢?”
柳扶煙手指一下每一下的點著茶幾上的杯面,眼角不經(jīng)意的撇了我一眼。
這人還真是不依不饒
“小女子名叫妤枳,父母去世后來皇城尋舅父?!?p> 聽見她說父母去世后,語氣便不再帶著若有若無的攻擊性,卻還是淡淡說起。
“那姑娘如需尋找親人的時候有什么麻煩可以直接來煙絮院來找我,就不必去叨擾世子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找?guī)r雀就好了?!?p> “好的,那就麻煩柳姑娘了”
抬起頭就看見那柳扶煙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面上,拂了拂袖面就遠遠的留下一個背影。
暮色漸漸沉下來,墨竹院的掌燈姑姑早早的就吩咐下去把墨竹院的燈點起來,走過來的婢女朝掌燈姑姑行了禮后才有些遲疑的說出。
“姑姑,世子回來以后就一直在墨竹院,再沒有提起.....那件事了。而且今天柳姑娘去了妤枳姑娘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對那件事有變故了?”
掌燈姑姑看了那婢女一眼,婢女就立馬住口,察覺自己多說。
暗暗的低下頭不再看掌燈姑姑。
“好了,我們身為婢子,主家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言,不要多聽?!?p> 婢女連忙答道:“是,姑姑”
”下去吧,晚上二更時再來滅燈。”
那婢女行了禮就急忙退下了。
掌燈姑姑把手里的燈籠放在門口,就推開書房的門,走進看見元瀝坐在書桌上。
一晃眼依然過去了15年了,那年自己剛剛被夫人選做掌燈姑姑照顧世子的時候,世子才5歲,小小的一個冰雪聰明可愛的孩童,一轉眼就長這么大了,世子好好的坐在那里,若是不動,只當是個玉樹臨風的溫軟公子。
只是哪知,世子的腿......想到這里掌燈姑姑微微惻了下身,用手抹了抹眼角。
元瀝這時才看見屋內有一人,方才竟想的出了神。
“姑姑有何事?”
掌燈姑姑立馬轉過身來,低頭行了禮
“世子,今日帶回來的妤枳姑娘已經(jīng)安頓好了?!?p> 元瀝點頭明白,不再多說,只再次拿起筆在手里的書上勾寫。
掌燈姑姑遲疑了下還是開口。
“世子,今日柳姑娘去了妤枳姑娘的院子里。”
聽見“柳姑娘”這個詞,元瀝手里的筆就頓了頓,但很快就又開始在書上勾寫。
元瀝寫了一行后,才淡淡的答道:“隨便她”
“是”
看著掌燈姑姑走出門越來越遠的背影,模糊到自己看不清的時候,元瀝不覺就看到了那年,柳扶煙第一次來到王府的時候。
“元瀝哥哥!元瀝哥哥!”
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女孩手里拿著風箏,一步一步的朝著自己歡快的跑過來,眼里裝滿了明媚可愛。
牽起她小小的手,帶著小小的她在山上放風箏的時候,她手里緊緊的撰緊了風箏。
看見風箏怎么也飛不出去,一個勁的叫。
“元瀝哥哥!元瀝哥哥!”
稚嫩的童聲幾乎充滿了他整個童年,久久回蕩。
只要她喊自己,他以為自己甚至無所不能。
只要她要,他就在。
只要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