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不小心把腹黑男撞出紅暈當頭,一連七八日都沒再見過他,就連青炙跟桑白也沒出現(xiàn)過。伊南薰歪頭看著自腹黑男走后便出現(xiàn)的婦人,現(xiàn)在正在一臉的不情愿的給她換尿墊,每次換衣服,尿墊對于伊南薰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婦人的手本來就很粗糙,摸在她身上刺撓的不行,手勁大的更像是要將她的小胳膊小腿都給擰下來。起初伊南薰抗議過幾次,蹬著小腿不讓她碰,可反抗的后果就是,婦人不顧她撒潑耍賴,強行拽著她那兩根嫩嫩的小胳膊,以更粗暴的方式達到想要的結(jié)果。伊南薰默默低頭掃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內(nèi)側(cè)被扭出的一塊塊青紫,暗嘆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老老實實讓她收拾完,雖然還是會疼,總比暗戳戳的動私行好。
看到怨氣沖天的婦人,伊南薰嚴重懷疑她是腹黑男被強行擄來的。剛來的前兩天,或許迫于淫威,婦人還瑟瑟縮縮,對她畢恭畢敬,結(jié)果后來幾天發(fā)現(xiàn)整個無疆殿從早到晚只有伊南薰一個人,還是個小啞巴,婦人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不止行為規(guī)矩大不如前,就連吃喝都開始以她飯量太小為由正大光明的克扣,明里暗里的拿她撒氣,近日又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想到這里,氣悶的閉了閉眼,如果不是那個腹黑男臨走之前喂了她失聲散,她早就破口大罵了。伊南薰忿忿的想著簌祁臨走之前命人下人端來了一碗裝的滿滿的黑乎乎的藥,一臉不懷好意的美其名曰“這藥能暫時壓制你身上的火氣,不會讓其毒性在你體內(nèi)蔓延。”在她半信半疑中半哄半騙的將一整碗又黑又難聞的藥全都喂了進去。直到伊南薰皺著眉頭啞著嗓子發(fā)不出聲,一臉驚恐的看著他時,只見那該死的臭男人把一張欠扁的臉伸到她面前嘖嘖了兩聲,露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感嘆了一句‘果然還是清凈好啊’一臉春光明媚的甩了甩袖子出了門。這絕對是赤果果的報復(fù),這小肚雞腸的腹黑男。
就在伊南薰內(nèi)心啪啦啪啦的打著小算盤記賬時,突然一陣鉆心的疼從右腿處傳來,伊南薰黑著臉看著自己那被拽的脫臼的右腿軟塌塌的躺在床上,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忍了多日的好脾氣終于爆發(fā)出來,抬起小胳膊將身邊矮幾上放著的青花瓷碗唰的扔到婦人臉上,登時就在她額上砸出了一個紅印子。簌祁從知道伊南薰的身份后便給她換了一個專用的糖白玉碗,自婦人覺得伊南薰不過只是一個被收養(yǎng)在這的小棄嬰之后,那碗早被婦人偷偷收起,反正是個小啞巴,又不會告狀,就算被問起,只說被她摔壞了便是。于是直到現(xiàn)在,一直給伊南薰用的是從廚房尋來的一個缺了口的瓷碗。
婦人愣了愣,抬手摸了摸已經(jīng)有些紅腫的額頭,臉上霎時騰起暴怒,猛的一把拽過蹬著一條腿往塌里爬的伊南薰,從袖子里掏出塊臟兮兮的汗巾子粗魯?shù)娜搅怂炖?,抽出了軟榻邊香幾上插在黑底虎頭雕撣瓶里的白毛烏骨撣子,嘴里邊氣急敗壞的喊著:“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蹄子,竟然敢傷我,誰給你的膽子,看我不打死你。”邊掀開她身上的對襟短衫,扒下褲子,沖著白皙的小屁股就狠抽了好幾下,立時上面就浮現(xiàn)出幾條觸目驚心的血淋淋的印子。
無疆殿雖然大,但是簌祁命人在殿里放了四五個暖爐,外面雖北風呼嘯,殿內(nèi)卻溫暖入春,小兒體熱,故伊南薰里面只穿了一件霜色月錦帕腹,下面套了一條蠶絲燈籠褲,外面套了一件鵝黃色蘇緞對襟短衫,這帕腹只有前片,沒有后片,所以除了脖頸與腰間有兩根帶子系著扣,背部的大部分肌膚便暴漏在空中,上面早就深深淺淺的交錯著幾道印子。
沒有玉蓮露的滋補,就連仰仗糖白玉餐具微弱的養(yǎng)護都被剝奪,加上近日食不果腹,舊傷疊新傷,待婦人打痛快了,伊南薰已經(jīng)徹底昏厥過去。
婦人出完氣,渾身暢快淋漓,坐在軟榻上歇了半晌,愜意的喝了滿滿一壺牛乳,扭頭發(fā)現(xiàn)伊南薰還是一動不動,頓時心一緊,慌不迭當?shù)姆畔峦氡K,疾步走到伊南薰旁邊,將她的小身子反過來,拿出堵在口中的汗巾子,只見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幾近透明,整個小人兒軟趴趴的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氣。
婦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手探到伊南薰鼻下,若有若無的呼吸讓婦人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后知后覺的恐懼讓婦人整個人都如篩糠般哆嗦起來,不多時,婦人全身便汗流浹背。
“這可如何是好,雖然這個丫頭不招雇主待見,但好歹是條活生生的命,此番卻斷送在我手里,完了……完了……”為了一時的痛快,將人打死了,想到這,婦人狠狠甩了自己兩個巴掌。
恐慌后是冷靜,婦人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冬日的天黑的較早,此時估摸著剛過戌時,她回頭掃了一眼軟榻上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的伊南薰,一拍手頓時有了想法。拂幽宮共有5隊巡夜護衛(wèi),每隔半個時辰會經(jīng)過無疆殿一次。婦人趁著第一隊護衛(wèi)經(jīng)過,去廚房以孩子沒吃飽的由頭要了碗溫牛乳,選了個較大的食盒,強裝鎮(zhèn)定的提回了無疆殿。
回了無疆殿的婦人迅速換了一身下人穿的粗布麻衫,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大帷帽斗篷,準備好一切,她躲在門后看到第二隊巡夜的護衛(wèi)經(jīng)過,提起腳邊的食盒,小心翼翼的走出無疆殿,疾步走向百蟲林,將藏在食盒里的伊南薰往林子一扔,又特意掉頭回到無疆殿,恰巧在門口遇見到第三隊護衛(wèi)向這邊走來,婦人忙屈膝躲在殿前紫藤樹下,大氣不敢出,直到巡夜護衛(wèi)走遠,才溜回無疆殿。婦人回了無疆殿,換了衣衫,喝了去廚房取的溫牛乳,算好時辰,拎著食盒出了門,跟迎面而來的護衛(wèi)從容的打了招呼,若無其事的向廚房走去。
耳邊疾風烈烈,簌祁敏銳的嗅到了一絲淺淺的血腥味,抬手示意了跟在身后的青炙與桑白,一行三人轉(zhuǎn)頭向百蟲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