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兄長,你們?nèi)氪胰フ依枰讘n。”
竹芒行禮,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上了黎家的船。
黎易憂正抱著妹妹入船艙,黎掌事在艙內(nèi)為她療傷,所有人都不得進入。
“黎公子,令妹傷勢如何,可有危險?”烏掌事也上了黎家的船,與黎易憂,竹芒一同立在船頭。
黎易憂道:“有祖母在,無妨?!?p> 烏掌事:“黎姑娘她……”
“她的確不是我的親妹妹?!崩枰讘n打斷烏掌事的話,說道:
“這在離灣也不算秘密,黎亦思一月大來到離灣,只聽將她送來的人喚她‘兆兒’,黎家伯父見她瓣蓮淺紫,有一半是黎家血緣,便收養(yǎng)了她,取名黎兆兒。伯父伯母對她還算好,只是堂姐黎亦琳三天兩頭鬧,甚至偷看禁書給亦思下些可怕的咒術(shù),直到亦思靈識被損,命懸一線。祖母整夜為她修補封印,后將伯父一家趕出了離灣?!?p> “怪不得今日黎亦琳在船上說那番話?!睘踅癯恋穆曇艟d軟了不少,“原以為如她那般開朗的性格,應(yīng)是集萬千寵愛養(yǎng)出來的,卻不料……”
“她九歲到我家時,面黃肌瘦,身上還有好些傷痕,鞭子、粗棍、詛咒……母親為她更衣之時,落了不少淚。我也暗自發(fā)誓,要一輩子護著她。”說起這些陳年舊事,黎易憂依舊熱淚盈眶,“竹公子,她心里喜歡你,才會時常同你說話?!?p> “我……”竹芒的耳根一點點變得通紅,“我與女子相處之時,不自在?!?p> 黎易憂道:“無妨,只希望你莫怪她?!?p> 船只剛過冰火靈湖的交界線,夕陽便徹底見不到了,剛剛?cè)肓艘?,湖里閃著紫色的小光點,在湖水中飄蕩,如萬千螢火在蘆葦叢中穿行。
“好美啊,水里的紫色燈籠是什么?”各家齊齊出了船艙,欣賞著這美麗的景色。
“是靈魚,這些靈魚會發(fā)光!”竹九俯身去看,伸手觸及湖面,“這湖美得也太不真實了吧。”
“我也要看?!敝衿吲苋ィc竹九一同俯身觀看。
“可惜黎姑娘受傷了,這么好看的靈魚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到了?!敝窬乓荒樜?,竹七見著忍不住笑。
竹七:“吃得到吃得到,實在不讓吃我們便去偷一只。”
船只很快便靠了岸,入了靈殿,黎掌事道:“孫女的身體無恙,各位先回飲園歇息,兩個時辰后到正堂就餐?!?p> “謝過黎掌事?!备魑恍辛硕Y,便紛紛回了各自寢房。
聽黎亦漫說,靈尸眼睛是紫色的,并且不攻擊黎家弟子,黎亦思擁有黎家一半親緣,靈尸抓傷了她,卻未中咒術(shù),只是解咒之時所祭靈血過多,這才體力不支。
黎掌事前往黎園,入黎亦思的寢房,查看她的傷勢。
“亦思,你可覺得稍微好些了?。
黎亦思起身,道:“回祖母,好多了。”
“先前便同你說過,在禁書室見到的內(nèi)容,不可講與外人,你今日……”
“祖母,這也是我第一次遇見毀靈咒嘛,一下情急就……”黎亦思握著祖母的手,裝作一臉乖巧的樣子,“我這不是還給您報平安了嘛?!?p> “祖母不是責(zé)怪你,可,你為何不問黎亦琳召回之事呢?”祖母收住了笑臉。
“祖母定有自己的道理?!?p> 黎掌事幫亦思整理著頭發(fā),輕柔道:“黎亦琳不好,可易潯卻因為她,在外漂泊四年,非但靈力沒有長進,也受過不少奔波之苦?!?p> “祖母,孫女都明白,血濃于水,是怎么都割舍不了的,如今我也長大了,再不會受她欺負(fù),她敢惹我,我就……”黎亦思挽著祖母的胳膊,孩童般笑著,“躲在祖母身后?!?p> “放心,祖母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黎掌事今日總是心不在焉,又是陷入沉思又是出神,但依舊語氣溫和,“你的傷勢并無大礙,去正堂用餐吧?!?p> “是,祖母。”
偌大正堂里幾乎坐滿了人,桌上擺著冰火靈湖里的魚,紅燒、煲湯、魚頭、慢燉、糖醋,清蒸,紅燜,干炸、水煮……各種做法應(yīng)有盡有。
平時得好幾天才能湊得齊這么多種吃法,今日算是沒白來,抓魚時遇見靈尸也值得了。
黎亦思看見這些魚,連眼都挪不開,直勾勾盯著,拿起筷子就想往自己嘴里送。
“亦思,過來這里。”母親林氏指著黎易憂身旁的座位說道。
林家思想傳統(tǒng)守舊,母親并不曾有過自己的名。
因為靈尸出現(xiàn)的緣故,各家少捕了好些魚,只能兩人并排一桌,每桌只有六道菜。若想嘗其他樣式,還得到鄰桌夾,不過這樣也能籠絡(luò)籠絡(luò)感情。
“好?!崩枰嗨挤畔率掷锏目曜?,不情愿地挪了座。
“大家來離灣已有幾日,款待不周,還請見諒。今日捕魚途中出現(xiàn)靈尸,各位安然無恙,也算是黎家之福。今日所捕之魚盡在筵席,請慢用。”祖母說道。
“黎掌事客氣了,今日之事略有耳聞,是黎姑娘以身犯險,才將靈尸擊退?!敝裾剖赂袊@道,“沒想到黎姑娘年紀(jì)尚小,竟有如此魄力?!?p> “烏某也幸得黎姑娘相護,在此謝過?!睘踅癯岭x了座位,上到堂前行禮,以表謝意。
在黎亦思眼里,烏今沉只會說些客氣的話,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像個冰川一樣。但說他像冰川吧,他對誰都以禮相待,也不會不理人,她實在想不明白。
黎掌事:“離灣出現(xiàn)靈尸,身為黎家子弟,責(zé)無旁貸,各位無需掛記?!?p> “咳咳咳……”竹芒咳了幾聲,便用靈力壓制著。
“竹芒,你這是怎么回事啊?生病了?”黎亦思這看似關(guān)心的問候,實則是得逞后的惺惺作態(tài)。
“亦思,想不到你這招夠損的啊?!毙÷p聲說道。
“他回去肯定要叫靈醫(yī),到時有他受的?!崩枰嗨寄绮琳茰?zhǔn)備再次大干一場,愈加控制不住想笑,只好用手把嘴捂住。
她瞥了一眼竹芒,見他都快咳蒙了,魚也吃不了幾塊。
“哈哈哈——”黎亦思終于沒能忍住,可這一出聲,便把周圍的目光吸引了來,她只好再捂緊了一點。竹芒似乎知道了她為什么要笑,用了更多的靈力壓制住了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