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聞人有雙被一滴砸在臉上寒涼露水驚擾醒來,感受著懷中小狼崽溫熱柔軟的觸感,揉揉捏捏好一會兒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起身從巨石上下來。
從昨夜獵給小狼崽的野豬身上再削下幾塊腹腩上的肉作為趕路時小狼崽的糧食備用,剩下的地方聞人有雙挑挑揀揀的又取下一些可入藥的部位就隨意舍棄了野豬的尸體任由虎視眈眈了一個晚上的豺狼之輩一擁而上將尸體分了個干干凈凈,待收拾好隨身家當就收了靈罩抱起狼崽御劍走了。
不出片刻,飛出密林就遠遠看到了皇城的護城陣張開的圓形穹頂,流轉著的淡藍色靈光淌過繁復的陣紋,時不時劃過一道雷霆閃電,警示著世人此地的威嚴不可侵犯。
沒錯,聞人有雙跟康載帝說單程三天全是框人的,事實上,焦山與皇城之間一天一夜足以御劍跑個來回。
世人皆遍尋不到焦山一角,稱它為”迷山“,是因為早期焦山偏僻不起眼,又終年陰霧繚繞,才無人問津直至被人們所遺忘其位置;后來又被聞樂在山下設了迷陣,擺了護山陣,只有得了焦山產(chǎn)的迷轂樹的樹枝才尋得到山門不至于迷路,若是要指名道姓的向無常師求醫(yī)問藥只能在天地碑上特意出錢買下一個位置,接連貼榜三天,才能得到回復。
就連當初凡修兩方要聯(lián)手來拿聞人有雙都是想要請了欽天監(jiān)的客座占卜大師來算位置的,但是最后也沒用上便是了。
雖然聞人有雙不懂娘親為何要隱世隱得如此徹底,畢竟自家娘親有多閑不住自己知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是沒有人隨意來求藥,想出診便出診,想窩在藥廬就窩在藥廬的日子簡直不能再愜意,聞人有雙也就沒怎么太過糾結此事。
如今看來是娘親有不得不這樣做的苦衷。
聞人有雙摸著掌下的狼毛如是想著。
既然如此,自己一定要查下去,下功夫查!定要讓困擾到娘親的一切消弭無蹤!
就著心中的萬丈豪氣,聞人有雙御劍直直沖下云霄,成功嚇到了守城的小將,引來了守城將領們的強勢搜查,甚至差點被強行請到戶部記修司去喝個茶。
連忙表明身份,又出示了老皇帝給的座師令,一番折騰下來,聞人有雙這才好不容易洗脫了“擅闖皇城”的罪名,被聞訊趕來的春月秋花給打包帶走了去。
穿過大街小巷、人來人往,主仆三人最終在聞人有雙的大手筆下在樂康茶樓的三層要了一個臨窗雅間,叫了一桌子的小食。
待到滿桌的東西一上全,聞人有雙便撐起了一個靈罩,包裹住了整個雅間,模糊了暗中窺探的眼睛。
春月秋花這才放松下來。
春月守在聞人有雙的一旁詢問這幾天的行程,秋花則是接過了聞人有雙懷里的小狼崽,喂著肉塊。
鑒于被一個小孩兒生生從劍上砸下來還砸暈了這種事,聞人有雙當然不會拿出來給自己公開上刑,只是含糊說自己路上救了一少年耽擱了一些時間,然后就將重點引向了娘親與自己的一番斗智斗勇。
講到最后,就著春月秋花一臉的大限將至將整杯茶水一飲而盡,緩解了喉頭和心中的干渴,揉揉自己被軟糯可口的點心和香茶充實的肚子,感覺自己對接下來的日子也是抱以無限期待的。
看著自家小姐滿足的神態(tài),春月秋花簡直起了弒主謀逆的心。
秋花顫著聲音問:“夫人這就發(fā)現(xiàn)了?”
聞人有雙一臉的理所應當:“嗯?!?p> 秋花順著狼崽背上短毛的手一顫,小狼崽一聲哀嚎,秋花手上多了一撮銀灰毛發(fā)。
春月接著問:“游龍戲鳳他們怎么樣了?”
聞人有雙回想了一下:“大概要在練武臺掛著示眾一陣子?”
想到夫人時不時找一群朋友回山喝酒小聚,春月秋花對現(xiàn)下的同僚抱以深切同情,并對未來自己回山的下場表現(xiàn)出了深切的不確定。
若是這次小姐真的做好了還則罷了,若是小姐又一個沒看住捅破了天……
春月秋花對照游龍戲鳳的如今的狀況,覺得自己兩個還不如去直接找到天雷劈死了自裁比較干凈,起碼去得有尊嚴,抱住了最后的臉面。
既然大勢已去,春月秋花也不再糾結,兩人對視一眼,滿目悲切的達成共識——一定要看好小姐,緊隨其左右,萬萬不能再出了差錯!
”小姐,既然你決定了養(yǎng)下這只狼崽,可是要取了名字,方才會顯得親近一些,也便于馴養(yǎng)。“
夜色已經(jīng)落下,三人吃飽喝足在喧鬧的街頭一直逛到宵禁才晃晃悠悠走在去到皇上欽賜的宅邸的路上。
秋花看著窩在聞人有雙懷里瞇眼打哈欠的小狼崽,覺得這小模樣甚是討喜,突然想起還沒給它取個名字,就順口問道。
聞人有雙看著手下終于老實起來不再胡亂撕咬的狼崽,認真思考了一下。
”說的也是,有點道理……“
但不知怎的,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雪團子一樣剔透的小孩。
“要不……叫小白?”
春月秋花看著靈氣逼人且一點都不白的小狼崽,展望了一下未來靈狼長成后那龐大威風的模樣。
“呃……要不換一個復雜一點的?或者我和春月回頭翻翻詩書典籍劃出幾個小姐你挑挑?”
秋花絞盡腦汁,看在狼崽如此可人的面兒上,想要幫它度過這事關乎靈狼一族尊嚴的一劫。
聞人有雙這時又笑著擺擺手,搖頭道。
“不用了,省省吧你們,有這空閑還不如幫我去把藥廬布置出來。這狼崽我也沒打算長養(yǎng)養(yǎng)成靈寵,本就是一場陰差陽錯,我還打算到了時候就要把它放回山林里的,起什么名字,徒增煩惱?!?p> 見小姐不知怎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春月給秋花遞了個顏色,秋花識相的閉了嘴,絕口不再提及起名字這件事。
后錯一步,秋花暗暗給春月對了個眼神——小姐不對,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