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至暖回到避暑山莊,看著眼前的凌莫寒,眼神開始閃爍,對于他,為何無論自己躲到哪里,都避無可避?凌莫寒,若有一日,我愿意相信你,將我的心結(jié)交于你,你會愿意幫我解開嗎?還是無情的丟棄?
“暖兒回來了?快來用晚膳吧?!碧笠娭僚貋?,看著兩人笑了笑說。
玉至暖點了點頭,攙扶著太后,露出一絲牽強的笑容。
在餐桌上,至暖尋一個離凌莫寒較遠(yuǎn)的位置,剛想坐下之時,便被太后安排這做到了凌莫寒身邊。
這桌飯,至暖沉默著,凌莫寒也沒有說任何多余的話,只有太后偶爾說一兩句問問了凌莫寒宮里的情況,再無其他,餐桌的氣氛讓人覺得十分奇怪。太后的眼神在那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暗暗的嘆了口氣后,便放下的手中的碗筷,讓人先攙扶著自己回房去了。
太后一走,連帶著伺候的下人也一并離開,包括秦楠。整個餐桌再一次安靜下來,靜的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至暖的心開始局促起來,于是道:“皇上您慢用,臣妾先行告退。”
凌莫寒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發(fā)出與碗碰撞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房間,顯得十分明顯。他背靠靠椅,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并沒有阻攔,反而嘴角露出了一絲讓人疑惑的笑容。
玉至暖見凌莫寒沒有說話,也來不及去深究他眼底,嘴角的那抹笑意,只想離開這個有他的地方。
就在她離開座位,準(zhǔn)備跨出大門的時候,身后是凌莫寒極為慵懶的聲音,他說:“皇后,今日去寺廟求了些什么?可有幫朕求一求這北鄴的大好河山?”
“沒有?!庇裰僚W∧_步,沒有一絲猶豫。
“哦?”凌莫寒挑眉。
“這北鄴有你,所以不需要要求,你會做到的不是嗎?”玉至暖淡淡的說。
“沒想到,朕的皇后竟然如此的相信我?!绷枘淖旖菗P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只可惜,玉至暖背對著她,無法看到。
“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庇裰僚f完,便重新跨出了這座屋子,只留給凌莫寒一個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
凌莫寒是一個好皇帝,這一點,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凌莫寒坐在座椅上,低著頭,眸光中是無數(shù)數(shù)不清道不明的光華流轉(zhuǎn),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底處的那道愉悅的聲音,她說,她信自己,只是阿暖,我仍然貪心的想要請你給我更多一點的信任,直到有一日,你會心甘情愿的將自己徹底的交于他的手中。為了這一天,他愿意等下去。
夜下,玉至暖坐在庭院里,閉著眼,感受著晚風(fēng)帶來的舒爽。在那萬千的思緒中,她也漸漸的睡了過去。秦楠這在至暖的身后,為她扇著扇子,再發(fā)現(xiàn)她睡著之后,擔(dān)心她著涼,便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準(zhǔn)備喚她回房去睡,卻被身后的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嚇了一跳。
是皇上,她有些驚慌,連忙行禮時,凌莫寒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然后示意她離開。秦楠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至暖,然后離開。
凌莫寒悄然坐到至暖的身邊,低頭靠近她的臉頰,伸手抹去她睫毛處的晶瑩,笑了笑,輕聲說:“阿暖,在夢中可是遇到了什么傷心的事?不怕,有我在,我會陪著你。”
他的唇吻過她的臉頰,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然后起身將至暖輕柔的抱起,而至暖在感受到睡夢外的觸碰,有些不滿的撇過臉,撒嬌般的呢喃了一下,便繼續(xù)睡著。
凌莫寒看著如孩童一般,徹底卸下防備的至暖,忍不住笑了笑,若是她能一直如此,該有多好,若他們可以回到過去該有多好。
緊閉的房門外,凌莫寒因雙手抱著至暖,只能用腳輕輕的將房門踹開,他的力道十分的輕柔小心,可即便如此,還是將懷中的人兒吵醒。
至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凌莫寒,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實,她伸出手,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捏,然后用十分軟糯的聲音問:“疼嗎?”
凌莫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微微一驚,生平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捏他的臉頰,卻絲毫生不起氣來,反而是無盡的滿足,他笑了笑,眼底處都是寵溺:“疼?!?p> “疼?怎么會呢?”玉至暖睡眼醒醒的喃喃自語,不過很快,她那迷糊的雙眼變得清明起來,意識到,抱著自己的真實的凌莫寒而不是在她的夢中,那剛剛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假意咳嗽一聲試圖將心底的尷尬掩去,然后說:“凌,凌莫寒,不,不對,皇上,您怎么來了?”
“既然喜歡叫我名字,那便就叫我名字,何必遮遮掩掩?”凌莫寒微微皺眉道。
“這樣不合規(guī)矩?!庇裰僚W爍著目光道。
“現(xiàn)在知道規(guī)矩了?你小時候,我可沒見你少叫?!绷枘裘嫉馈?p> “那,那不一樣。”至暖緊張的回答。她莫不是想開始追究?
“哦,有多不一樣?”凌莫寒好笑的追問。
“那時你應(yīng)該還不是皇上?!庇裰僚瘺]有底氣的小聲為自己辯駁,她若沒記錯,六年的凌莫寒還不是皇帝,不過即便那時他不是皇上也是皇上最看重的太子,似乎差不了多少。好像無論哪種身份,她都不該直呼他的名諱。于是,她說完后便識趣的閉上了嘴。
“那好,拋開過去,我們就來說說自你入宮后,似乎也沒見你少叫吧,皇后?!被屎蠖直涣枘室饧又兀鲋^,逗弄著她。
玉至暖看著凌莫寒眼底的精明,似乎真的在考慮該如何懲罰自己一般,于是,她選著了沉默裝死。
其實,她第一反應(yīng)本想否認(rèn),畢竟那時,她是不是真的叫了他的名字,除了他誰也不知道。不過后來,她轉(zhuǎn)念想想,自己叫他名字時,大多都是下意識的,有時候連她自己也不曾發(fā)覺,只能從他身邊人驚恐的眼神中才能知道自己似乎是誰錯話了,卻該死的改不過了,這更像是跟隨自己多年的習(xí)慣,早已刻在了心頭。
“阿暖,那宮里有我在,所以,你不用故意壓抑自己,若你想叫我的名字,便只管去叫。沒有人敢去為難你?!绷枘粗僚?,認(rèn)真的說。其實,很多時候,在她不經(jīng)意喚自己名字的時候,都是自己制止了小李子對她驚慌的提醒。
因為在玉至暖喚他名字的時候,他是高興的。
因為只有那樣凌莫寒才只是凌莫寒。
被抱在凌莫寒懷中的玉至暖,摟著他脖子的手不由的收緊,她低著頭,甚至不敢對上凌莫寒的眼睛,因為,她清晰的感受到,剛剛自己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她的心因為他的那一句有我在而開始動搖。她沉默了許久,才讓自己這顆不安分的心平靜下來,她說:“皇上,放臣妾下來吧?!?p> 凌莫寒的眉頭不由的緊鎖,他依言將至暖放下,握著她的手,卻從不曾離開,他將至暖拉到自己的身側(cè),然后不由的吻上了她的紅唇。
玉至暖是懵懵的,還不曾反應(yīng)過來,可她在反應(yīng)過來后,已經(jīng)陷入了他給的溫柔,甚至陶醉其中,她開始回應(yīng)著他的吻,由淺至深。
許久,凌莫寒在感受到至暖滴落在他臉頰的那滴淚水后,他才不舍的放開了她,不敢多問,只是溫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阿暖,隨我回去,好不好?”凌莫寒柔聲的問。
玉至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凌莫寒嘆了口氣,細(xì)細(xì)的哄著,玩笑道:“阿暖,你雖是我凌莫寒明媒正娶的正妻,可后宮,有這么多的女人,你就不怕我..”
凌莫寒話音未落,至暖便打斷了他,她說:“我不在乎。凌莫寒,我不在乎,也不想回去,你不要逼我?!?p> 一句不在乎,將凌莫寒眼底的溫柔被怒火代替,他看著玉至暖無力蹲下忍住淚水的模樣,目光沉冷如霜。手指漸漸握緊,發(fā)出骨骼交錯的聲音,他將手藏到身后,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逼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逼她嗎?他承認(rèn),把她從寒山拉回自己的身邊,他是逼了她,可剛剛那個吻,他何曾逼過她?
“不在乎?的確,若你在乎便不會將我賜你的鐲子送與如妃?!绷枘湫Φ馈?p> 玉至暖看著凌莫寒的眼神微微閃爍,她低下頭,不在說話,算是將一切默認(rèn)。
凌莫寒看著玉至暖,她連一個解釋都懶得給自己了嗎?眼底處是一股無名怒火:“玉至暖,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在乎什么,那個林風(fēng)?所以你才會那么奮不顧身的去見他?”凌莫寒青著臉,嘲諷的說。原本,那日的事,他并不想去追究,可如今的自己,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的所有清洗。
“你,你知道?”玉至暖驚訝,慘白著臉,生怕他會去尋林風(fēng)麻煩,于是慌亂的解釋道:“我那日只是想去看看他好不好,僅此而已?!?p> “玉至暖,你還是不信我?!绷枘蛑剑淅涞溃骸凹热?,你愿意呆在這,便呆著吧,我不逼你?!?p> 玉至暖望著凌莫寒離開的背影,踉蹌的坐到床上,眸中空洞無一物,她就這么呆呆的坐著,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她又一次成功的推開了他,她該笑的,她守住了自己的最后的防線,可為何她的心會如此的痛,痛到極致,甚至痛到無法呼吸。
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告訴自己,她應(yīng)該為守住自己而高興,直到秦楠慌慌張張跑進來看著魂不守舍的玉至暖,擔(dān)憂的問:“暖兒,剛剛我見皇上怒氣沖沖的出去,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暖兒,暖兒,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啊!”
這一刻,玉至暖終于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卻死死的咬住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的聲音,任由秦楠摟著自己,她知道,秦楠想給自己一些安慰,可有些事,被她藏在了心底,只能靠自己去慢慢的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