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心亂如麻,下腹也無端抽痛了一下,她慌亂起身,輕輕道:“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币烧o張地問:“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瑪善大夫來給你瞧瞧?”
“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洛兒含糊地回了一句,匆忙走出了門。
回屋后的蘇洛兒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她腦中一片混沌,但安靜了沒多久,耶律正就來了。
原來洛兒走后,耶律正交代了瀾娃一些話,本想再看些文件,但心里記掛洛兒,就早早過來了。
“洛兒,好些嗎?”耶律正關(guān)切地道。他走近椅子,伸手欲輕撫洛兒。
“別碰我!拿開你的臟手!”洛兒從椅子上跳起,失控地大叫。
“洛兒,你怎么了?!”耶律正大聲道,那“臟”字讓他非常不悅。
“走開!別碰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們遼人!我要回大宋!”洛兒哭著大叫,在一旁的銀波不知所措。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這么莫名其妙?”耶律正怒道。
洛兒哭著道:“我沒有莫名其妙,我想回大宋。我不想待在這兒了,我討厭你!”
洛兒的話讓人著惱,但耶律正想著兩人之前的柔情蜜意,耐著性子道:“洛兒,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我們倆之前不是很好嘛?!?p> “不是!我從未和你好過!以前我都是裝的!我厭惡你,看見你就討厭!我不想再忍了!我不想待下去了,我想回去,回大宋?!甭鍍嚎藿械?。
“大王,娜琪兒求見?!本驮诖藭r,一個下人過來通報。
耶律正點點頭,對洛兒道:“我回來再說?!北汶S下人出了門。
事實上娜琪兒自那日給了洛兒打胎藥后,就日夜不安。她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這事有蹊蹺,挨到今晚,她實在憋不住了,她必須要把此事告訴大王!
“你有什么事?”耶律正向娜琪兒道。
“大王…”娜琪兒見到耶律正,急忙行禮,接著將蘇洛兒問她要打胎藥的事向耶律正說了一遍。
耶律正震住了,娜琪兒的話讓他知道蘇洛兒適才所言非虛。洛兒確實厭惡他這個遼人,確實想回大宋!之前的恩愛也都是裝的!否則洛兒怎可能去要打胎藥想打掉孩子!
蘇洛兒的言語和行徑深深刺傷了耶律正!
“洛兒姑娘,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對大王?”在耶律正見娜琪兒的時候,銀波也在急急問著她的女主人?!般y波,耶律正是殺我父親的兇手。”洛兒道。銀波聞言大驚,慌忙道:“洛兒姑娘,會不會搞錯了?大王怎會殺你父親?”蘇洛兒搖頭道:“不會搞錯,就是我和他相遇那次,他去大宋辦事,爹爹被他在宋遼邊境殺了?!眱扇苏f著,耶律正進(jìn)了來。
銀波見耶律正臉色鐵青,十分害怕。
“啪”,耶律正狠狠給了洛兒一記耳光,洛兒頓時天旋地轉(zhuǎn)?!疤K洛兒,我哪里對你不起?!你竟然去要打胎藥打孩子!”耶律正大聲斥責(zé)洛兒。
“大王,不是的!這打……”“閉嘴,銀波!”銀波剛想和耶律正解釋打胎藥的事,卻立即被洛兒打斷。洛兒激動地沖著耶律正大喊:“是!我不要你的孩子!”
洛兒之所以這么做,一來是不想銀波把紫茉的事說出來;二來是她和耶律正已不可能有什么將來,她無法面對自己的殺父仇人,她無所謂耶律正誤會不誤會這件事了!她想著今后回到大宋,獨自把孩子扶養(yǎng)長大。
但洛兒的想法不可能實現(xiàn),又是“啪”的一聲,耶律正再次給了她一耳光,并陰沉地道:“在生下這個孩子前,你除了北院府哪里都不許去!等孩子出世后,我讓你回大宋?!闭f完,大跨步地出了去。
入夜,洛兒失神地躺在床上,她無心去和耶律正對質(zhì)殺父一事,對質(zhì)了又如何?最多耶律正心里有些歉疚,又能改變什么?她能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繼續(xù)和他纏綿?…
她想的最多的是孩子:現(xiàn)下如此狀況,孩子生下后耶律正會對他好嗎?孩子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有她這個媽媽吧,耶律正應(yīng)該會娶別的女人,孩子或許會算作是她們或琴韻生的,也或許耶律正會告訴他他媽媽早就死了;孩子會受欺負(fù)嗎?……
洛兒就這么胡思亂想著,周圍一片死寂。
蘇洛兒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北院王府,人們都在心里嘲笑這個宋女的不識好歹。遇到耶律正是這個女人三生有幸,但她竟然辱罵遼人,想回大宋?
本來洛兒封夫人的事在積極準(zhǔn)備,但現(xiàn)下自然是擱置了起來。
慧王妃對此事的態(tài)度采取的是不聞不問,只是斷了原本每日送來的山藥糕。
耶律正再也沒有來洛兒的住處,而洛兒的日子也變得很難過。先是燕窩、紅棗羹這些補品看不到了,接著炭塊的供應(yīng)也開始不足。洛兒常冷得瑟瑟發(fā)抖,但銀波去向管這事的反映后,別人可不把這當(dāng)回事的,想到了才偶爾進(jìn)來添些炭。廚房的人更不像話,供給的一日三餐全都粗制濫造。早餐往往就只給一個白饃,午餐和晚餐則是一些下腳料牛羊肉。一日銀波想著給洛兒增加點營養(yǎng),叫廚房加個燉雞子,結(jié)果是早上囑咐的,一直等到黃昏才送來,且雞子被燉得又老又柴。不過洛兒還是勉強吃了幾口,為了孩子,她要多塞點。
這些日子里,洛兒基本都在縫制小孩的衣物,她將來不能在孩子身邊,她現(xiàn)在要多做點。她把愛一針一線地都縫了進(jìn)去,小衣服、小褲子、小帽子……洛兒每樣都精工細(xì)作,深怕線頭會扎了幼兒嬌嫩的肌膚。因為不知道這孩子是男是女,洛兒在布料上多選擇了藍(lán)色、綠色這些通用色。洛兒總是邊縫衣物邊和肚中的孩子說話,這場景往往讓銀波忍不住落淚。
“銀波,你別跟著我了。你跟著我到處受氣,何必呢?”一天洛兒對銀波道,她真的不想再牽累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