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遼宋交界處。
“爹爹,爹爹”,一嬌小的少女正滿面淚水,扶著氣息奄奄的父親驚慌地叫著,“爹,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回事?”
“洛兒,你今后一定要當(dāng)心,爹不能再保護你了。遼人又打了過來,那…那…人有個狼形的黑玉墜子…”蘇益同的胸口被遼人捅了一刀,他拼出最后一點力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了最后一些話。他死不瞑目啊,妻子早年病逝,女兒蘇洛兒年僅十八歲,尚未婚配,可無論蘇益同有多么的不放心,他是再也聽不到女兒的驚叫和悲泣了!
“爹,你不要走,你醒醒”,淚水布滿了蘇洛兒嬌柔的小臉,更顯得她楚楚可憐,雪白晶瑩的肌膚因激動和哭泣而微微泛紅。洛兒的內(nèi)心充斥著恐懼、傷心和混亂,自打她記事起,就從沒見過自己早逝的媽,十幾年來,一直和父親相依為命,蘇益同是她唯一的親人和依靠!今日變故,對洛兒來說無異于天塌了下來。
先安葬了爹爹,聽爹說遼人又打了過來,那這里現(xiàn)下很不安全,我拿了家中細軟去哪里好?蘇洛兒心下籌劃著,又想:那殺我爹爹的遼人是誰?我爹爹手無縛雞之力,那些遼狗果真兇殘…
洛兒請鄉(xiāng)親們幫忙一同安置了蘇益同。鄉(xiāng)親們聽說慘事是遼人所為,除了憤罵一通,均不免自身惶惶。
回到家中的蘇洛兒失魂落魄,機械地開始整理衣物,目光不自主地停在家中的一堆書上,這十幾年來,蘇氏父女的謀生本事就是教書寫字。蘇益同學(xué)問頗佳,洛兒小時,他是個教書匠,鎮(zhèn)里許多考究些的大門小戶都請他做過先生,當(dāng)然,他也是蘇洛兒習(xí)字讀書的啟蒙老師。只是待得洛兒年長些,宋遼戰(zhàn)亂增多,人心慌亂,讀書人少了,而書信傳送的需求卻與日俱增,蘇益同開始為人代寫書信作為主要營生。而洛兒在各類書籍的澆灌下,學(xué)識思維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洛兒此時木然地起身,撫了撫那堆書,輕嘆一聲,坐回床邊開始繼續(xù)整理。
夜色漸濃,洛兒決定明早就啟程去鎮(zhèn)上。她想著等到了鎮(zhèn)上,便先住在客棧,白日則如先前父親般擺攤替人代寫書信,此舉自然為的是減少遇到兇殘遼人的機率,但是否從此一直生活在鎮(zhèn)上,將來打算如何,洛兒終究年輕,且又剛遭人生慘變,即使平時對各類事物都有一定見解,此時卻沒做深想。
晨曦微露,蘇洛兒已起身梳洗完畢,她向蘇益同的墳頭拜了又拜,背起昨晚整理好的家什衣物匆匆奔向鎮(zhèn)里。
洛兒到達鎮(zhèn)子的時候時已黃昏,經(jīng)打聽尋到了鎮(zhèn)上最大的客?!霸苼砜蜅!?,她低眉順眼地向向店小二要了一間中房,匆匆閃進了門。洛兒心里明白,她必須低調(diào),她現(xiàn)在沒有爹爹了,不再有人保護她,而她的美貌又是不容忽視的,瓷娃娃一般可愛嬌柔的長相可能會引起不良人的覬覦,她必須盡力避免一些危險。洛兒的擔(dān)心不是多余的,第二天她就遇上了麻煩……
翌日上午,洛兒按照她的設(shè)想在街邊擺出了代筆招牌,許多老街坊見街上多了這個新鮮攤頭,攤主又是個粉嫩可愛的年輕姑娘,來返之間都不免瞧瞧洛兒,更有喜歡打聽者,直接與洛兒搭訕,詢問洛兒的事由。洛兒為自己安全著想,不愿告訴這些不相干的人自己已孤身一人,于是面對相詢便謊稱自己與兄長走散,暫時在此處落腳,等待與兄長相會。到了中午,洛兒倒做成了幾筆生意,她開始整理筆墨,準(zhǔn)備收攤吃午飯,等下午再出攤,卻不想一個陰影向她靠近。洛兒嚇了一跳,慌忙抬頭,但見一張惡心的中年男人臉對她淫笑,色咪咪道:“小姑娘,怎么一個人出來呀?”洛兒應(yīng)付道:“等兄長和我會合呢。”說完,拿起物什欲回客棧。“哎,別走呀,跟我回去,哥哥請你吃好吃的。”惡心男人不依不饒地擋在洛兒面前。
而在洛兒不曾留意的不遠處,正有一位大漢用敏銳的眼睛偵查著這一切,此人即是遼國的北院大王耶律正!耶律正戰(zhàn)功卓著,且不居功,深得遼國將士的愛戴推崇,他此次來到遼宋邊界周邊,是為了考察地形及民況。但他如此關(guān)注蘇洛兒,是因為這個南蠻美女像極了他去世的王妃:香娥!一想到香娥,耶律正的內(nèi)心總是痛郁不已,他對香娥是一見鐘情,北地的美人大都高挑健美、膚色健康,而香娥卻嬌小玲瓏、肌膚細膩白潤,象個可愛的娃娃,他總愛邊撫摸香娥嬌柔的小臉,邊叫她“小可愛”、“小家伙”、“小貓”,這些昵稱充斥著無盡的寵溺。而香娥對他也是情義深重的,無論耶律正想做什么,香娥總是站在他的立場上出發(fā),為他出謀劃策。起居生活上,香娥也對他關(guān)懷得無微不至。香娥是契丹貴族重臣拉里的女兒,天生身帶如極品蘭花般清幽的異香,人人羨慕。與香娥結(jié)締的短短兩年,是耶律正三十二歲人生中最幸福、最充實的一段時光,他意氣風(fēng)發(fā)、干勁十足,是啊,世上還有什么事比兩人在家中相愛更美好呢?但去年年初的一場疾病,卻奪去了香娥年輕的生命,耶律正的精神支柱頓然倒塌,他變得沉郁,一顆心無處安置,整日覺得內(nèi)心空空蕩蕩,他根本無意考慮再娶的事,身邊就只一個侍妾琴韻,琴韻是香娥的貼身侍婢,香娥臨終前硬讓耶律正收了她。耶律正很少進琴韻的房,不知為何,他對琴韻天生不喜,總覺得琴韻的眼神過于精明閃爍,癟緊的薄嘴唇又流露嚴肅,總象有什么心機,但他總也敷衍著應(yīng)對琴韻,畢竟琴韻是香娥要留給他的…只是每次房事后,他總會讓下人給琴韻服下避孕湯藥,他不想琴韻有他的子嗣。
當(dāng)耶律正第一次看到洛兒時,他整顆心簡直象漏跳了半拍,他激動而難以置信地觀察洛兒,發(fā)現(xiàn)與香娥相比,洛兒顯得更穩(wěn)重些,唇邊也多了顆小痣。
耶律正幾乎本能般跑至惡心中年男身旁,抓起他的背后衣領(lǐng)一把拎開,罵道:“光天化日之下,要不要臉!”耶律正此次來到宋遼邊界,已換作宋人打扮,而他的漢語也是相當(dāng)標(biāo)準(zhǔn)。惡心男見耶律正身材魁梧,氣宇軒昂,料想決計不是此人的對手,立刻灰溜溜邊作揖邊跑了。驚魂未定的洛兒趕緊向耶律正致謝,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