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羽哭笑不得,不失禮數(shù)微微一笑:“前輩是?”
“你不認識我?”短矮者詫異反問。
冷峻老者,也就是班正烈,嗤笑道:“你一個九流閑人,有幾個人認識你?”
轉(zhuǎn)向展飛羽,面露一絲不懷好意,“他叫朱宏,大家都叫他侏儒,青陽鎮(zhèn)上的閑散住戶,你可以根據(jù)個人喜好決定怎么稱呼他?!?p> 展飛羽恍然,朱宏并不是魚龍幫的人,便笑著回道:“多謝前輩美意,可惜弟子酷愛刀法,無意轉(zhuǎn)學(xué)劍術(shù)。”
“劍是百兵之君,你居然不想學(xué)劍?難道你沒讀過《劍俠傳》,一身白衣,一柄清劍,行走天涯,美人如玉劍如虹,劍如虹??!
我告訴你,練劍的全是真男人,只有大老粗才去練刀,沒品味!而且,練刀進階極其困難,能晉升到真血級已經(jīng)不錯了,再想晉升到‘靈血級’,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敝旌昶沧斓馈?p> 原血級,真血級,再進一步,便是靈血級!
這個侏儒夸夸其談,唾沫橫飛,展飛羽徹底無語了,要知道,魚龍幫第一高手洪知洞,修為只達到了真血三級,相對于真血十二級漫長修行路,距離頂點還是無比遙遠的,遑論虛無縹緲的靈血級!
再說了,你連一個殘疾人都打不過,到底哪里來的自信?
聽了這話,班正烈顯然也忍不了了,吐氣如龍:“胡說八道什么呢,別帶壞了先生的弟子,你跟我打也打過了,趕緊滾!”
“哼,班肛裂,你給我等著,一個月后我再找你切磋,非把你打得屎尿齊出不可?!敝旌杲袊桃宦?,拍拍屁股,撿起寬厚大劍走了。
臨走前,朱宏沖展飛羽低語一聲:“我敢打賭,要不了三天,你就會后悔的?!?p> 展飛羽不置一詞,收回目光,視線落在面前的四輪車上。
班正烈面容嚴肅,沒有一絲笑容,淡漠道:“展飛羽,你先在這里住下,熟悉一下環(huán)境,明天我再給你講講練刀的事?!?p> 展飛羽自無不可,笑道:“一切聽您安排,班大師。”
班正烈沖遠處揮了下手,喊道:“周麻子,滾過來。”
忽然間,就見到一個滿臉麻子的年輕小伙飛奔過來,點頭哈腰道:“大師,有什么吩咐?”
班正烈看了眼展飛羽:“這是一位貴客,游先生的六弟子,展飛羽,你給他安排一間最好的屋舍,不可怠慢了?!?p> 周麻子認真打量一眼展飛羽,連道:“是,大師,我這就去安排。”
沖展飛羽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一臉諂笑,“展師兄,請跟我來?!?p> 展飛羽沖班正烈施了一禮,便跟隨周麻子而去,很快,他們來到一排簡陋的屋舍前。
“伍師弟,王師弟,你們當真要走?”
屋舍前的空地上,七八個精壯的黝黑年輕人聚在一起。
其中兩個人背著行囊,似乎要離開這里。
展飛羽停住腳步,看看熱鬧。
“為什么不走?留在這里干什么?天天當苦力,累得死去活來的,卻一點武功都學(xué)不到?!币蝗撕苁菓嵖?。
“就是,我的老鄉(xiāng),與我同日入門,他跟隨李慶榮香主學(xué)藝,不到五年,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原血七級武者,混得風(fēng)生水起,我呢?到現(xiàn)在還是一無所成!你們都清楚是什么原因,大師什么都不教我們,我們怎么變強,怎么進階?”另一人不但憤慨,還很委屈。
其他人聞言,紛紛嘆氣,無力反駁。
那兩人不再廢話,把行囊全部背上,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其他人默默目送,神色各異。
眼見此幕,周麻子微微搖頭,嘆了口氣:“上個月走了三個,這個月還沒過半,又走兩個。”
展飛羽眉頭微皺,“怎么回事?班大師真的什么都不教導(dǎo)?”
“這,以后你會知道的?!敝苈樽佑杂种?,卻不愿多說什么,將展飛羽引領(lǐng)進入一間屋舍。
展飛羽進門目光一掃,頓時嘴角抽搐了幾下。
只見簡陋的毛坯房里,只有一張床!
再無他物!
床上的被褥臟得要死,能看到很多黃色斑點,異味很重,難聞死了。
“這,就是班大師所說的最好的屋舍?”展飛羽目光帶著一絲絲殺意。
周麻子撓撓頭,苦笑道:“展師兄別生氣,我們兵器坊不同于別的地方,這里全是干粗活的大老爺們,流血流汗的,拿錢還少的可憐,屋舍也都是一個破樣子,又窮又寒酸,哪來的最好的屋舍?”
展飛羽怔怔無語,“你把這些被褥給我扔出去,換新的來。”
周麻子攤開雙手,一臉無奈道:“沒有多余的被褥,真的,騙你我斷子絕孫。”
這么惡毒的誓言你都敢發(fā)?展飛羽震怒不已:“扔出去!”
周麻子嚇了一跳,連忙把被褥全部拿走了。
展飛羽走進去,關(guān)上有很多窟窿的破門,坐在了空蕩蕩的床板上,神色略顯陰沉。
片刻后,周麻子端來了飯菜。
雜糧饅頭,咸菜,青菜,一碗冷水,沒了。
這就是晚飯。
展飛羽怒極反笑,咬牙吃了。
晚上,展飛羽躺在木板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
周麻子來了,笑道:“大師讓我告訴你,他要打造一件兵器為某位老朋友賀壽,最近這段時間不能教導(dǎo)你練刀了,你可以先跟著那些老學(xué)徒學(xué)習(xí)打鐵?!?p> 展飛羽咯咯咬牙。
算你狠!
半晌之后,他的情緒平靜下來,起身來到外面,坐進了馬車里。
馬車迅速駛離兵器坊。
見此一幕,周麻子立刻跑到班正烈耳邊嘀咕幾句,班正烈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只冷笑一聲:“走得好,走得好,我這兒可不是伺候公子哥的地方。”
……
馬車駛?cè)爰小?p> “你去幫我購買床褥,洗漱用品,買好了就在街口等我回來?!闭癸w羽遞給車夫一個清單,還有二兩銀子,吩咐道。
“交給我吧?!避嚪蚓褪蔷圪t小居的人,諂笑著應(yīng)下了。
展飛羽獨自混進人流,一路轉(zhuǎn)到街尾,看了看周邊環(huán)境,轉(zhuǎn)入一條小巷。
穿過這條小巷,豁然間,前方出現(xiàn)一個胡同。
“這里就是坊市?”
展飛羽左右環(huán)顧,胡同不是很長,約莫百余米而已,有十余間店鋪。
為數(shù)不多的店鋪,有的開門,有的掛著關(guān)門歇業(yè)的牌子。
也沒有多少路人進出,顯得比較冷清。
就在這時,一個小乞丐走了過來,擦了擦鼻涕,笑道:“這位大哥哥,你想買什么?坊市里的事,我熟得很?!?p> 展飛羽沉吟了下,笑道:“你熟得很?有多熟?”
小乞丐頓時如數(shù)家珍。
珍寶齋,賣丹藥的;文墨堂,出售字畫;龍門刃,兵器陳列……
展飛羽意外得知,龍門刃就是魚龍幫的產(chǎn)業(yè),所售出的武器,全是兵器坊打造的。
“行了,知道還真不少?!闭癸w羽丟給小乞丐三文大錢,“我問你,珍寶齋出售的丹藥有哪些,都是什么價位?”
小乞丐接過三文大錢,小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珍寶齋出售的丹藥可多了,有增強功力的,有療傷的,有解毒的,也有害人的毒藥。”
說到此處,小乞丐看了看展飛羽身上的魚龍服飾,“大哥哥,你是魚龍幫的人吧?”
“嗯?!闭癸w羽點了點頭。
“除非是一些特殊的丹藥,魚龍幫的人一般不會在珍寶齋購買丹藥的。
我聽說,魚龍幫是珍寶齋的大客戶,每次都是大批進購丹藥,比如血氣丹,止血丹等等,價格相對便宜一些,魚龍幫的人都是內(nèi)部購買,能省下不少錢?!?p> 小乞丐搓著三個銅錢笑道。
展飛羽聽得心神一動,這件事他當然是知道的,魚龍幫總壇有座望月樓,那里便是魚龍幫成員購買或兌換各種物品的地方。
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一條生財之道。
緊接著,小乞丐就賊兮兮地繼續(xù)說道:“大哥哥,你手里要是有余錢,可以從魚龍幫那邊多買些丹藥,我可以幫你轉(zhuǎn)手高價賣掉?!?p> 展飛羽頓時無語了,看來這條生財之道,早就有人想到了。
一番打聽下來,展飛羽得知珍寶齋售出的牛郎丹,價格居然要六十兩,比魚龍幫的內(nèi)部價足足貴了十兩,太他么黑了!
“先去龍門刃轉(zhuǎn)轉(zhuǎn)?!?p> 班正烈是鍛刀大師,龍門刃里一定有他打造的兵器。
俗話說,觀字識人。
觀一個人的作品,多少可以了解這個人到底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