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的想法把自己嚇了一跳,忙喝了口茶水壓壓驚,心中暗罵,斷袖有罪!
王黎不言語,花側(cè)也不敢亂搭茬,兩人就這么靜靜的呆著。
忽然一朵合歡花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王黎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它。垂眸盯著手中粉嫩的花朵,眼中的異樣一閃而過。
“小王爺喜歡合歡花?”
花側(cè)一愣,抬頭瞧見王黎正盯著手上的合歡花若有所思,連忙點點頭諂媚的笑道。
“我母妃喜歡,打小我們院里也有一顆。這花有趣的很,朝開暮合,每至黃昏,樹葉便相互交結(jié),是名合歡?!?p> 王黎聽罷抬手一扶,手上的絨葉扇花隨風飄落。抬眼望向頭頂?shù)暮蠚g樹,那對生的小葉子果然緊緊相擁,無縫無隙。
如此親密,令人生厭!
“果然有趣?!?p> 花側(cè)也順著王黎的眼神看去,忽然眼前一亮,呲牙討好地笑道。
“誒?王爺若是喜歡,大可住到我這主院中,以便日日觀賞可好?!?p> 王黎瞇了瞇眼睛,說道。
“哦?小王爺舍得?”
“嗨!王爺天之驕子,臣與您比自慚形穢,更是無顏與您同住一處。臣都想好了,準備找人重新做一塊匾額,就叫昭王府。然后帶著嬤嬤一起住進官邸,臣這燕雀之居還請王爺一定笑納!”
花側(cè)一番話說的十分誠懇,這馬屁拍的差點自己都信了。
王黎看著眼前這小矮子過于拙略的表演,總有一種想退票揍人的沖動。
他豈會不知這是花側(cè)在試探他?還做匾額?還燕雀之居?還還自慚形穢?
嗯,這句倒是實話,跟本王比,的確該他自慚形穢。
身為男子這般矮小不說,已到束發(fā)之年卻連喉結(jié)也未長出,也不知日后能盡人事否。
想到這些,王黎的氣消了大半,甚至有些憐憫這個小矮子。
他站起身來,低頭看著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矮子,開口道。
“這是你的王府,本王只是客居于此,本王今日前來…”
王黎頓了頓,他忽然不想把這個噩耗告訴這矮子了。
親爹要殺自己,王黎真怕這弱不禁風的矮子會遭不住這種打擊,萬一節(jié)外生枝,怕是會毀了自己的計劃。
王黎淡淡一笑,話鋒一轉(zhuǎn)說道。
“本王今日前來只是探望,畢竟是本王的戰(zhàn)馬突然發(fā)狂,嚇暈了小王爺?!?p> “…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花側(cè)總覺得王黎的最后一句話里,仿佛透漏著一絲嘲諷之意!
等等!
戰(zhàn)馬?嚇暈?
花側(cè)這下終于明白了,心道。
難怪今天齊海讓我日后遠離戰(zhàn)馬,支吾著說什么戰(zhàn)馬大多桀驁,怕傷了我。
原來是都以為小爺我是被戰(zhàn)馬嚇暈的!
小爺我明明是中暑,是中暑??!
唉!小爺?shù)囊皇烙⒚。?p> 打王黎走后,花側(cè)就這樣呆坐在院中已經(jīng)有一刻鐘了。一會捶胸一會頓足的,一臉的頹廢相。
梅香放下手中繡品,上前關(guān)切道。
“我的爺?您這是怎么了?”
花側(cè)抬頭反問梅香。
“嬤嬤,你知道齊將軍今日為何叫我遠離戰(zhàn)馬么?他們都以為我那日暈倒,是被昭王的戰(zhàn)馬嚇得!小爺我平日給人的樣子就那么弱不禁風,不堪一擊么?”
說罷她氣憤的一拍桌子,可惜沒控制好力道,這桌子又是大理石的,震得她齜牙咧嘴的。
梅香看著花側(cè)一臉沮喪的樣子覺得好笑,心想我這爺還真是入戲太深,本就是個女子,又何必糾結(jié)這弱與強呢?
梅香捂嘴輕笑道。
“爺,這事說起來都怪嬤嬤,那天我見齊將軍匆匆背您進來,一時給嚇壞了!號了脈才發(fā)現(xiàn)您原來只是中暑了,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只對他們說您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好。誰曾想竟讓他們誤會了,都怪嬤嬤沒說清楚?!?p> 花側(cè)無奈的擺擺手,生無可戀的說道。
“罷了罷了,仔細想想,這中暑跟被戰(zhàn)馬嚇暈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都是連著昏了好幾天?”
說到這花側(cè)忽然想起什么,又急著問道。
“對了,他沒起疑?”
梅香知花側(cè)說的是王黎,這王爺病倒不叫大夫,而叫個嬤嬤給把脈診斷,也是聞所未聞讓人生疑。
“不礙事,齊將軍同他解釋了?!?p> 花側(cè)曾告訴過齊海,梅香也是行醫(yī)世家,后來落魄了才被賣進了宮?;▊?cè)打小的身子就是由梅香照顧的,所以她只信梅香一個。
只是齊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敢用別的大夫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怕暴露身份。
花側(cè)揉了揉有些紅腫的手指,不甘心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塊點心。
“哼,罷了,跟點心比起來,面子算個屁。”
——
夜悄然來臨,窗外弦月如鉤,夏蟬脆鳴。
王黎坐在桶中沐浴,他雙目微閉,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修長的胳膊從水中抬起,輕搭在浴桶邊緣,水滴順著手指緩緩滑落,在地上濺起一滴滴的水花。
王黎有一張由暗衛(wèi)織起來的暗網(wǎng),遍布各個鄰國。
暗衛(wèi)們錯綜復(fù)雜相互交接,信息傳遞起來更是快上加快。
正如那封被截獲的刺殺信,也將已最快的速度被送到那阿奇國君主手中。
王黎明白,只有讓事件真正發(fā)生,榮帝借他人之手刺殺皇子的事,才會有理有據(jù)。
到時定會在隨滿國與與眾皇子之間引起軒然大波,所謂虎毒不食子,人們會下意識縮小花側(cè)叛國的事,反而會無限放大榮帝殘殺皇子的殘暴形象。
一個民心動蕩的國家,是最容易不攻自破的。
這也是榮帝不敢堂而皇之,而是假借他人之手的原因。
換句話說,花側(cè)若死在他王黎眼皮子底下,那他有口也說不清了。
是過河拆橋,還是對投誠者的保護不周?
無論哪種輿論,對王黎來說都是極其不利的。
只可惜榮帝的如意算盤算錯了人,他王黎豈是會輕易栽在這種雕蟲小技上的人?
他此刻只望阿奇國君主接到密報后,能敢于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果斷派人前來刺殺才好。
至于花側(cè)那矮子,隨便派個暗衛(wèi),保她不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