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這邊解說著,忽然聽到一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的耳朵多靈敏,立刻繃緊了神經(jīng),低聲喝道:“誰!”
沒有動靜。
恐怖屋極大,尤其這個白家的大院,一次性進入人數(shù)不會太多,因此肯定分散到各處,聽起來格外寂靜也屬于正?,F(xiàn)象,同時這也是恐怖屋的魅力之一。
呂文想了一下,恐怖屋里無非就是嚇人設(shè)施和游客,那么只要自己發(fā)出聲音來,其他游客聽到了就不會以為是嚇人的鬼,這樣也能幫自己排除“人嚇人”的可能,于是他便繼續(xù)說道:“其實鬼屋嚇人的方式只有幾種。一種是氛圍嚇人,故意營造陰森恐怖的場景,增加人的代入感。第二種就是靠化妝和布景讓人心生懼意,這一點在道具和扮鬼的工作人員身上尤其管用。只要是追著你跑的,肯定就是工作人員了,那可是活人,就是化的妝嚇人罷了,有什么可怕的!”
作為一名成年人,呂文的心性自然已經(jīng)成熟,加上他的記憶力提升所帶來的邏輯分析能力加強,只要給自己心理暗示,就能戰(zhàn)勝認(rèn)為制造出來的恐怖。
所以說,盡管章洋對他說過“我有一座恐怖屋”,但對他而言,那不過是“我有一座冒險屋”而已。
對于冒險,每個年輕人都是心中向往的,反正試一試又不會死。
呂文漫無目的穿越走廊,推開了一個廂房的房門。
正房是一家之中的主房,家里位置最尊貴的長輩就居住這里。而左右兩邊則是后輩住的廂房。
門內(nèi),桌椅傾倒、土炕上被子積了不少土,空氣中一股霉味。
呂文伸手摸了一下,頓時笑了,被子居然是石頭做的,倒真是像的很。
突然,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次傳來,呂文一驚,他已經(jīng)聽出這是驚慌失措的尖叫。按道理恐怖屋中有這樣的尖叫也正常,但接著他就看到了一束火光在后院中燃起來。
他猛然一驚,林紫就是用火的覺醒者,難道是她?
呂文迅速穿過廂房,甚至沒從正門那邊繞過去,而是直接從窗戶里穿了過去。
急奔幾步,呂文只看到一襲紅色的裙子被拖入了后院的一個房間里。
“救我!”他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是林紫!
呂文的心砰砰直跳,一股從未經(jīng)歷的大恐懼襲裹而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朱紅的木柱,斑駁的落漆,蛛網(wǎng)布滿了窗戶,微風(fēng)中的白紙飄蕩,這一切,已經(jīng)脫離了道具的范疇,而是當(dāng)年真實的白家大院的一瞬間。
呂文一咬牙,迅速跟上,闖了進去。
林紫被懸在了空中,一張蒼白、精致的臉凸顯在眼前,手臂上低著血,一滴、兩滴……
呂文頭皮發(fā)炸,一股莫名的悲愴從胸口噴出,“林紫!”他低吼一聲,沖了過去。
他的速度極快,不過在離林紫還有半米的時候卻硬生生剎住了腳步。
接著,他呵呵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他都咳嗽起來。
直到背后傳出來一個聲音:“你笑什么?”
呂文這才直起腰來,轉(zhuǎn)過身看著另一個林紫,說道:“你把道具的鞋穿反了?!?p> “???”林紫光著腳急匆匆地走過來看了一眼,一臉沮喪的樣子,說道,“都怪我太著急,和這個道具面對面,結(jié)果把左右腳弄反了。算了,算你贏了。”
呂文用手推了一下那個道具,道具晃動起來,說道:“倒是挺像的,你的化妝水平可以啊?!?p> 林紫站在呂文面前,顯示歪著頭看了一眼呂文,抿著嘴圍繞他轉(zhuǎn)了半圈,說道:“你到底怎么猜出來的,僅僅是因為鞋嗎?”
“當(dāng)然不是?!眳挝纳斐鍪种割^,說道,“肯定是你想嚇唬我,所以才給了我妹一百塊錢對不對?”
“啊?這你都知道?”林紫簡直服了you,這都能猜出來,自己還在這裝神弄鬼,實在是太幼稚了。
自己小學(xué)生的伎倆,在高三畢業(yè)生面前,簡直不堪一擊呀。
“不對,不對!”林紫搖著頭說道,“肯定是呂玥偷偷告訴你了,這也太坑了,你們老呂家不都是誠信為本嘛?!?p> “你說的當(dāng)然沒錯,章洋可以作證,小妮子各種理由把章洋支開,而讓我進來找你,所以我就猜出這里面有貓膩了。”呂文說道。
“是因為章洋家開的游樂場,而不讓他也來,有違常理嗎?”
“不,是因為呂玥沒見過100塊錢,她的表情出賣了她?!眳挝男χf道,笑容很輕松,也很陽光。
林紫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相依為命的兄妹,妹妹甚至以撿到一個塑料瓶子而高興,自己拿100塊錢和她玩嚇人的游戲,沒想到小姑娘竟然沒見過100塊錢,這讓林紫這個生活優(yōu)越的人心里一陣難過。
“好啦,這有什么呀,你哭什么?!眳挝膹亩道锾统鲆话埥?,抽出一張遞給呂玥,說道,“再哭,你的妝就花了。”
林紫拿著紙擦拭眼淚,問道:“你哪來的紙?”
一個大男人,兜里居然揣著紙,實在有點畫面太美。
“門口檢票處不是有發(fā)的嘛,大概是怕游客嚇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所以才配的。”呂文說道。
好吧,林紫表示沒看到。
林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強行將自己的憐憫之心收藏起來。
呂文和呂玥都這么樂觀,她一個第三者,有什么可傷心的?
嗯,是第三人,她可不想當(dāng)人家兄妹之間的第三者。
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很微妙,誰讓呂文和呂玥不是親兄妹呢。
想到這里,她有些意興闌珊,對呂文說道:“走吧,這里沒啥意思?!?p> 呂文聽出了她話里的失落,以為她是因為沒嚇到自己才這樣的,便安慰她說道:“其實你的設(shè)計還是挺嚇人的,在我剛聽到你的驚叫聲時,的確被嚇了一跳,不是誰讓你騙小財迷了?她畢竟沒見過錢,所謂見錢眼開說的就是她。輪坑哥的本領(lǐng),你自然不如她?!?p> “我又沒有哥可坑?!绷肿舷氲絽潍h可愛的模樣,說了一句。
“別那么客氣嘛,有機會,我可以被你坑的?!眳挝暮呛且恍?,說道,“以后咱們?nèi)チ怂募匠?,坑我的機會多著呢,也算是學(xué)習(xí)生活的調(diào)劑了。你說是不是?”
“你怎么不說話?雖然我比你小一個月,但是我的生日又不是真的,只是我養(yǎng)父母圖省事,將我和呂玥的生日設(shè)置成一天的。這個哥我可以免費當(dāng)?shù)模灰缓靡馑悸??!?p> “嗯……我了個……林紫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