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孩子長得像我嗎？

　　云初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然躺在顧冥燁的寢殿里了，黑絲絨繡金幕簾擋住了大殿中本就不多的陽光，有一瞬間，云初以為自己身處黑暗的深淵里。

　　“感覺如何……”顧冥燁立于床前，臉上泛著一絲不安，他試了很多次……卻依舊無法把云初放回她原本的身體里，而在他的【移魂】中，他也察覺到……她的靈魂竟然是不完整的。

　　也就是說，或許，她隨時會死去。

　　而這一次的離開，也許就是灰飛煙滅。

　　云初頭很痛，她覺得自己完全使不上力，身體似乎也不受控制一般在發(fā)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更別說去回答顧冥燁的話了。

　　“很疼？哪里疼？”顧冥燁不由分說地將她抱到了懷里，讓云初靠在自己的肩上，冷汗浸濕了她的秀發(fā)，瘦弱的女孩臉色變得分外蒼白。

　　“頭……好痛——”她沒力氣推開這個人，嘴里的話更是被頭痛生生逼出來的。

　　“別動?！鳖欄钐纸o她探了探脈，云初只覺得有一陣清涼的內力安撫了自己的五臟六腑，等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是顧冥燁在給她調息，至于為什么這樣做，云初覺得，或許是自己對他還有用吧，畢竟，他還想用自己威脅師父來著。

　　可能是之前睡了太久，云初氣息平穩(wěn)后，倒是沒了倦意，感嘆顧冥燁真下得了本錢，連內力都愿意渡給自己。

　　這是顧冥燁的寢宮，云初占了他的床，顧冥燁側身臥在她身邊的時候自然也沒有過多猶豫，相反，現在的他總有一種恐慌感，好像一個不小心，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放開我——”她在他懷里掙扎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

　　顧冥燁不理她，也未停下手里的動作，將云初整個人揉進懷里，這一次，說什么也不會讓她有機會溜走了。

　　“老實點！云初，你想再死一次么？”他低吼一句，讓云初忍不住停下了掙扎，好在他只是抱著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不然云初覺得，死未嘗不是一條路。

　　良久，久到云初以為他睡著了，輕輕動了下手臂，結果被顧冥燁機警地抓了回去，生怕她又不見了一樣，“當年……為什么逃——”

　　他聲音悶悶的，云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忽然提起當初，說得好像是自己忘恩負義似的。

　　“你懷著孩子，還要和顏玥走，就這么厭惡我是不是？”

　　他果然知道孩子的事情！

　　云初默然，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她厭惡他嗎？

　　——當然。

　　他殺了云初情同手足的同門師兄弟，踏平了她長大的太虛宮，到最后……還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給情人。

　　她當然要逃！

　　“孩子長得像我嗎？還是像你？”他不自覺抱緊了她，是因為像他才被送走的嗎……事到如今，顧冥燁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唯一的紐帶、羈絆，就是這個孩子了。

　　“我不知道……”她抖著嘴唇，想到那個小生命，云初的心也泛起酸澀。

　　“我懂了?！鳖欄顩]再讓她繼續(xù)說，只是抱著云初的手臂更加緊了，他當時在山洞里找到她的尸體，尚有溫度的她渾身是血，而腹中他盼了八個多月的小生命已然不見了。

　　“孩子我會派人去找——”他拍了拍云初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云初，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不必，師父會照顧好孩子的?！北绕鹨押⒆铀腿プ觥咀釉箍堋康念欄睿瞥醺嘈蓬伀h會照顧好自己的孩子，誰知道……這一次顧冥燁安的是什么心。

　　“你什么意思？！”他的聲音一下子冷了，難道，連這一點紐帶，她都想斬斷嗎？！

　　——“你覺得我比不上顏玥！”

　　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話，明明，那是他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