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會經(jīng)過克蘇魯城。這里屬于紅日的邊界,歷來是重兵駐守。孟姑娘若是想求助的話,在這里是最好的?!?p> 離開舞陽城后,凌燕為免夜長夢多,駕著馬車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好在沈煙和孟扶搖都曾經(jīng)是大家小姐,前者有過那樣的經(jīng)歷,后者意志堅定,卻也沒有一人對此有過什么抱怨的話。
孟扶搖在這時候才敢撩起車窗的簾子向外邊看去。
北方的一景一物還是與南方有些區(qū)別的,這些不同之處,不僅僅是體現(xiàn)在兩處景物上,也還有建筑風(fēng)格與人們的風(fēng)俗習(xí)慣。初入這里的人看著難免會覺得驚奇與詫然。
沈煙便是看著大道上來來往往的路人眼中帶著濃濃的好奇之色。
孟扶搖所在的舞陽城實際上也算是北方地界,不過因為早些年多是南方遷徙過來的避難之人,有融合了北方的特色,卻也大幅度的保留了南方的風(fēng)格。此時見到這樣純粹獨屬于北方的風(fēng)光,縱然也帶著幾分與沈煙一般的好奇驚異之色,更多的卻是帶著焦慮和憂色。
凌燕的話讓她從自己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一路來多謝沈煙姐姐和凌姑娘了。日后若是有我?guī)偷蒙厦Φ牡胤?,二位盡管吩咐就是。”
沈煙聞言不免頓了頓,而后輕笑道:“扶搖你此后好好的,就不枉費我們費心一遭將你從舞陽城內(nèi)帶出來了?!?p> 隔著車門坐在外面的凌燕也符合了一句。
馬車駛?cè)肟颂K魯城的時候,正好是這一日的黃昏。
雖然沈煙曾說過孟扶搖可以去報官處理,但是那是在舞陽城內(nèi)的時候,如今到了克蘇魯城,為著這樣的事情報官其實并不是什么明智之選。畢竟兩地隔得也算是有些距離,就算這里的官府受理了這件事情,卻也不見的會盡心盡力的去處理。除非那些人抓人鬧到了克蘇魯城來了。
這一點,孟扶搖也是很清楚的。坐在客棧里面聽著沈煙二人問起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她便細(xì)細(xì)的思考了一番后,回答道:“我打算暫時就在克蘇魯城里定居?!?p> “也好?!鄙驘熯€沒有說什么,凌燕就先點了點頭說道:“克蘇魯城雖然臨近邊關(guān),但是因為朝廷派遣了重兵在此駐守,秩序上比起其他地方還要來得清明嚴(yán)厲。只要不是觸碰到了紅日律法,不會有什么事情的。唯一比較擔(dān)心的是......前些日子我收到了一條消息說北青羽似乎有了準(zhǔn)備進(jìn)攻紅日的意圖。”
聞言,沈煙看上去比孟扶搖還要緊張:“那,那這樣的話,到時候這里豈不是首當(dāng)其沖會成為第一戰(zhàn)場?”
凌燕抿了抿唇:“只是戰(zhàn)爭的話,倒也不必如此緊張。若是真的開戰(zhàn),老幼婦孺會被轉(zhuǎn)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怕只怕......”不是兩國之間的戰(zhàn)爭這么簡單。
思及自己收到的另一條消息,凌燕到底沒有將后面這一句話說出來。若是那個猜測是真的的話,沒有實力的人躲到哪里都不會安全的。
孟扶搖與沈煙二人面面相覷的對看了一眼,直覺的凌燕沒有說出口的話應(yīng)該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她們又不能在對方明顯沒有打算說出來的時候去逼著她說,倒是因此而顯得忐忑不已,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難以安定。
凌燕見此,又說道:“不管怎么說,那些事情到底也還是有些遠(yuǎn)的??颂K魯城中也有九樓的分壇,孟姑娘若是需要幫助的話,也可以帶著我的信物前去找他們?!彼@么說著,從懷里取出了一塊小小的玉牌遞給了孟扶搖,同時又向她講述了該如何前去九樓分壇的方法。
她原本不該這么莽撞的將自己的信物交給一個沒有認(rèn)識多久的人,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留著,后面可能會有大用處。
沈煙只當(dāng)凌燕也是和自己一樣擔(dān)心著孟扶搖接下來的生活,自己也取了銀票來送出去:“扶搖,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后面若是還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p> 只是匆匆忙忙跑出來的孟扶搖并沒有帶了多少財物,這會兒也沒有矯情的不接,只是到底不好意思白拿,帶著澀然的笑道:“沈煙姐姐,銀票我就收下了。權(quán)當(dāng)是借的,我會努力掙錢,再還給你的。至于凌姑娘的信物.......我不能拿。你們愿意帶我出舞陽城就已經(jīng)很好了,再多的不敢再麻煩你們。”她知道拿著凌燕給出的東西自己在克蘇魯城中的保障就多了一份,但卻沒有理由拿著。
被孟扶搖拒絕,凌燕也沒有堅持。只是心底盤算著讓九樓的人多注意一些。
沈煙和凌燕并沒有在克蘇魯城多留,只是看著孟扶搖已經(jīng)大致安頓好了之后,便離開了,繼續(xù)向著姑灌山而去。
分明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夏季了,但是越靠近姑灌山氣溫便就顯得越冷。
沈煙坐在馬車?yán)锩?,終于能夠成功的設(shè)下一個隔絕冷空氣的結(jié)界,不必再依靠厚重的棉衣來御寒。只是,這卻沒有什么大用的。凌燕憑借著內(nèi)力也可以做到使自己寒暑不侵。路上她裹的厚重縮在放了暖玉的馬車?yán)锩孢€有些受不了,凌燕衣著單薄在外面趕馬車卻半點沒有什么影響。
沈煙自己是這么想的,凌燕卻對于她的進(jìn)度還是有些驚詫:“我聽說,普通人若是要踏入修行之道,最好是自幼便開始修行。就像是習(xí)武一樣,天賦再好,若是年紀(jì)大了也占不到什么優(yōu)勢。有師父引導(dǎo)著或許會輕松一些,不過沈姑娘自學(xué)也不過短短一月的時間,能夠有這樣的成就也算是不錯的了?!?p> “但只是這樣還不夠......”沈煙低眉看著自己的手掌,凝聚了現(xiàn)在能夠感應(yīng)到的所有靈氣附于其上,能見到淺紫色的氣流火焰一般跳動著。
她記得,在上一次前往太玄山的路上,長生與她說過,靈氣的顏色會反映出一個人的修為如何。越純凈越濃郁,就代表著那個人的實力越強大。而她自己的,卻是顏色淺淡且稀疏。只怕放在修行界中,都不夠讓別人看一眼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有起色了總歸是一件好事。
在其后的時間里面,沈煙越發(fā)的努力起來,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若不是有凌燕勸著,或許就真的忘記了吃飯睡覺。
只是,這樣的努力,換來的收獲卻并不大。
又是一個月后,她們終于到達(dá)了此行目的地外的一處村子里面。
凌燕看了看地圖,將馬車停在了借宿的那家人的院子后面,擰著眉頭向沈煙說道:“以前我曾經(jīng)到過這里,但是這里是一片雪原并未見到過高山。我猜測著或許是修行者用自己的手段隱藏了姑灌山的存在。沈姑娘,看來我也就只能幫到你這里了。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辦法找到姑灌山?”
沈煙望了望那一望無際的雪原,面上也帶著愁色。當(dāng)初她只是聽長生說起過這個地方,知道大概會在哪里,但是卻沒有想過,到了這里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沒有山脈,只有偶有起伏的一大片雪原。
問起村子里面的村民,卻也都說是不知道。他們祖祖輩輩都在這里繁衍生活,未曾見到過這里有什么高山出現(xiàn)。
凌燕沒有懷疑沈煙是不是記錯了,只猜測著是不是被人用什么法術(shù)掩去了姑灌山的存在。但是這已經(jīng)涉及到了修行者的世界,她一個凡人,就算武功確實不錯算得上是一流的高手,但也不過是在凡人之中厲害一些,遇到這樣的事情卻是沒有什么辦法的。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卻還是找不到要找的,沈煙不免頓時顯得有些沮喪起來。
但是就這么離開似乎又叫人有些不甘心。
凌燕在四處查看情況,沈煙武功不好就沒有一起跟著,而是繼續(xù)研究者涅槃心經(jīng),企圖從里面找到能夠去到姑灌山的地方。
但是一天下來,兩人都沒有什么收獲。
直到入夜之后躺在床上,沈煙還是滿腦子都在想著姑灌山的事情。模模糊糊中,似乎又回到了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她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明知道看不到卻也還是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四周。
“玄月姑娘,你,你還在這里嗎?”
沈煙一邊摸索著前進(jìn),一邊下意識的喊出了聲來。
原本寂靜無聲的世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嚇得她整個人一抖。
“沈煙姑娘,你又來了???”
這一次,也如同上一次那樣,只能聽見玄月的聲音,根本看不到她人在哪里。
沈煙長呼了一口氣,正待要再說什么耳邊便又聽到玄月問道:“上一次我托姑娘轉(zhuǎn)告師父的話,姑娘都說了嗎?”
“很抱歉。我上次離開這個地方后已經(jīng)身在九樓之中,沒有找到白上仙。這一次原本也是打算到姑灌山來準(zhǔn)備看看白上仙在不在這里的,但是到了后居然連姑灌山在哪里都不知道......”
玄月聞言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姑灌山乃是神山,立于天上,隱于云中。后來在妖族敗退之后,神女將其沉入人間,隔絕了彼岸大陸與極北冰原。作為‘門’的存在,事關(guān)重大,師父定然會設(shè)下陣法隱藏它的。你若是想要進(jìn)入,我贈你一道符令,或許可以破開師父設(shè)下的隱匿陣法。”
她這么說著,沈煙就見到自己的面前忽然有金色的光線游動,俄而便自行形成了一道符文,又化作一道金光,沒入了自己的眉心之間。
空中的符文消失了,轉(zhuǎn)而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腦海中沈煙為此頗有些意外。
玄月道:“你出去之后,可向北方以靈力為筆繪制此符文。不過,以你現(xiàn)在的靈力或許堅持不了多久,只要能夠看到故姑灌山出現(xiàn)就不要遲疑,盡管進(jìn)去就行了。師父不會設(shè)下殺陣,就算一時出了錯也最多被困住而已。我予你的涅槃心經(jīng)最后一頁可以劃開,里面有一些陣法的講解,可以助你從師父的困陣之中走出去?!?p> “沈煙姑娘,不要忘了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的事情?!?p> 玄月的聲音越來越遙遠(yuǎn),到最后完完全全消失無蹤了。
沈煙尚還站在原地,心中忽然彌漫開了一股即為濃烈的悲傷的感覺。
“玄月姑娘?你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