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花終究還是因為修行尚淺,在利用妖丹完全將江錦玉身體內(nèi)的妖血引出后,化作飛煙消失了。
與此同時,名劍山莊后山蓮池中那一株已經(jīng)開了近二十余年的白蓮花也在頃刻間煙消云散。
對于白蓮花的消亡,似乎沒有人覺得可惜。
江錦墨更關(guān)心自己的弟弟:“滄溟兄,成功了嗎?”
在白蓮花身影消散的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江錦玉體內(nèi)的妖血還沒有完全清除干凈。
滄溟聞言后點了點頭,側(cè)目看了看從江錦玉指尖流出來的暗紅的血液,道:“那去燒了吧。稍后我便為五莊主開藥驅(qū)除他體內(nèi)的妖毒?!?p> “如此就有勞滄溟兄了?!苯\墨這么說著,便吩咐下人將那盆血端出去燒了。
滄溟重又為江錦玉切了脈,渡入靈力護住了他的心肺。而后才重新下了幾張藥方,仔細的叮囑了用藥方法后方才離開。
這一切做完,已是黃昏時候。
院子里面長生原在與沈煙一起學(xué)著描繡樣,旁邊秋落坐在一邊給長生做新衣裳一邊指導(dǎo)二人畫畫。白止就坐在旁邊,并不曾插入姑娘們的話題里,卻時時刻刻在守著長生。
滄溟回來的時候,長生連忙丟下畫筆抬頭問道:“滄溟叔叔,五莊主怎么樣了?”
“妖血已清,只待解了毒后好好的將養(yǎng)著便沒事了?!睖驿橐贿吇貞?yīng)著,一邊走過去探頭看了看長生畫的畫,忽而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小長生你這是畫了什么?蜘蛛嗎?”
“才不是蜘蛛,才不是蜘蛛!”長生一著念了兩次,瞪著眼看滄溟:“這明明是菊花——”
滄溟的眼中笑意更深,也沒有繼續(xù)逗弄小姑娘,帶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呀,原來是菊花啊,小長生畫的很傳神?!?p> 幾根歪歪曲曲的線并在一起,她不說,還真的無人知曉這畫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長生氣鼓鼓的哼了一聲,不再和滄溟說話。手上也沒好意思再繼續(xù)畫下去,便丟了筆去看沈煙的畫。
沈煙是畫的中規(guī)中矩的牡丹花樣。彼岸大陸之上原來并沒有牡丹這種東西,卻是風家的大公子隨商隊去中洲大陸回來的時候帶與幼弟的禮物,因為寓意著富貴,也或許是為了討好風家,這花也很快成了不少附庸風雅的人的心頭好。一般有些家世的人家都習慣了用牡丹作為繡樣,沈煙不知道畫什么,最后便也選了這個。
比起長生那扭扭曲曲幾根線,沈煙畫的就要有辨識度多了。
長生哼哼唧唧的樣子叫她嘴邊不免染上了幾分笑容,連帶著秋落也笑了:“看來長生不適合畫繡樣啊?!彼娺^長生畫的畫,雖夠不上大師之作,卻也沒有像她這菊花一樣慘不忍睹,興許是先前自己說了畫繡樣還是與畫畫有些區(qū)別影響的,于是她便又說道:“那不如長生就和平常畫畫一樣畫就行了?!?p> “算了?!遍L生擺了擺手,也不再提筆,幾步跑過去偎在自家?guī)煾傅纳磉叄骸胺凑乙膊恍枰C花什么的。”
秋落一想也覺得是如此的,白止那般寵著長生,只怕對方自己泡茶的時間都很少,更別說需要描繡樣繡花了。于是她也不再勸,咬下了一個線頭抖開那布料問道:“長生看看,這個花樣喜歡嗎?”
秋落繡的是野鹿食萍的圖案,配著煙青色的料子自有一番風韻在內(nèi)。長生見了便不住的點點頭道:“喜歡,謝謝秋落姐姐?!?p> “喜歡就好?!鼻锫渎勓圆[了瞇眼笑著,手上繼續(xù)忙活。
滄溟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在此刻問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做衣服了?”
“在這里也沒有什么事情做,正好見到了名劍山莊送來的料子也給我了一些,我就想著給長生做一件衣服?!鼻锫湟酝m然不常與長生見面,但卻并不是第一次給長生做衣服,只是以往多是年節(jié)時送的禮物,故而滄溟才會開口詢問。
聞見這樣的話,滄溟敲了敲桌面道:“再過幾日等江錦玉醒了我們便也可以離開了。你與阿煙若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叫白兄帶你們下山去看看?!?p> 回答他的是長生,她趴在白止的懷里說道:“我們聽說過幾日山下的三元鎮(zhèn)上有集會,所以打算到時候再去看看呢。滄溟叔叔也一起去吧?!?p> “好啊?!睖驿椴]有拒絕,眉眼間帶著溫和的笑容。
他們原本就是為了江錦玉而來,此番雖然已經(jīng)解決的差不多了,但也還是得等到江錦玉完全沒有問題后才能離開。
江錦玉是在第三日下午的時候醒來的。他的身體原本就不好,此番虧損太多,若非滄溟醫(yī)術(shù)好又是修行者為他渡入了靈力,喚作尋常的大夫前來,只怕也是無能為力。
有關(guān)白蓮花的事情,他醒來后像是全然忘記了一般,聽別人說起的時候眉眼間盡是疑惑不解。
江錦墨見此便下令山莊上下不得再提及白蓮花的存在,既然江錦玉已經(jīng)忘記了,那就永遠忘記好了。
滄溟這幾日都在前往江錦玉處觀察他的情況,這會兒才總算是見到對方穩(wěn)定下來了。
“五莊主原本就是因為被妖氣影響了才會對白蓮花姑娘情根深種。此番妖毒妖血已清,白蓮花姑娘也在此處,他自然就會清醒過來。不過,原本也不會忘的這般徹底,我想應(yīng)當是白蓮花姑娘在消亡前做了什么才會如此?!?p> “可會對五弟有什么影響?”
“無礙,只是會叫他忘干凈有關(guān)于白蓮花姑娘的事情。這對于江兄應(yīng)當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情吧?”
江錦墨聞言點了點頭:“忘了也好。......對了,昨日我見父親似乎身體有些不適,還得勞煩滄溟兄多走一趟,再去為我父親看看了。”
“既然江兄都這般說了,我自然是不能拒絕的?!睖驿閷⑿聦懞玫乃幏浇挥韬钤谝慌缘氖膛?,聞言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江錦墨在其后吩咐了侍女們好好的照顧江錦玉,自己則帶著滄溟去了父親江致遠的住處。
老莊主自從將山莊事物都交于長子看管后便深居在山莊后方一處僻靜的院落里面,尋常并不會出來走動。
見到江錦墨帶著滄溟來,他似乎有些抗拒:“老夫已經(jīng)老了,身體有什么問題也是尋常。何故勞的滄溟先生再來我這里......”
雖是這么說著,但到底沒有拒絕江錦墨的好意,任由滄溟為他把了脈。
江錦墨在看到青年收回手后正待問什么,后者卻先一步道:“老莊主的身體健康,平常注意不要太勞累多休息就好。”
江錦墨本能的覺得不對,但是沒等他開口問,江致遠就笑呵呵的說道:“你看吧,老夫都說了沒什么事情的。”
“對了,此番先生與白上仙可是幫了大忙了。名劍山莊別的沒有,就只能贈與二位收藏的名劍。墨兒,你且去劍閣將墨魂青魄劍取來,稍后親自送去給白上仙。老夫聽聞玉兒已經(jīng)醒了,先生不介意留下來與我這老頭子多說幾句話吧?”
滄溟道:“這是自然?!?p> 江錦墨見此,只能咽下了原本想要說的話,垂首施禮離開了此處往劍閣而去了。
他走后,江致遠親自替滄溟奉上了茶水,低眉說道:“宮牌我已經(jīng)交給白上仙了。先生可還有其他吩咐?”
滄溟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曲起,輕叩著桌面道:“暫無他事。過幾日我們會去三元鎮(zhèn)參與集會,你尋個機會,帶長生前往知秋閣中。記住,莫要讓人傷到了她”
“是。不過,白上仙那里.......”
“這你不必管,我自有安排?!?p> “是。老朽明白了。”江致遠垂首應(yīng)完后頓了片刻,又問道:“玉兒他.......”
滄溟側(cè)了側(cè)目:“我與你保證過,只要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江錦玉自然會得到健康。怎么,不相信我?”
江致遠連忙道:“老朽不是不相信先生,只是玉兒的身體自幼便不好,想要多確認幾次?!?p> 滄溟微微瞇了瞇眼,道:“你只要做好你的分內(nèi)之事,我自然不會食言不肥?!?p> 江致遠道:“是,老朽知道自己該做什么?!?p> 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飛雪又起,比之前面幾日卻是大了許多。不過也還不及得他處如鵝毛一般頃刻間便能覆蓋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層。
滄溟撐著傘回來,正巧見到了沈煙與秋落二人,同裹得嚴嚴實實的長生一起,排排蹲在廊下看小姑娘不斷的變化手勢,引動天地間的靈力匯聚了飛雪,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小巧而精致的小動物形狀。
白止不知去了哪里,難得沒有安靜的守在離長生不遠的地方。
滄溟輕咳了一聲,嚇的長生手上一抖,一個兔子模樣的雪球頓時散開落在了地上。
“滄溟叔叔!!”長生控訴的回頭瞪他。
滄溟微微勾了勾唇,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我賠你一個就是了。”
說罷,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飛雪便凝聚起來,形成了一個比方才更大的雪兔子蹲在地上與三個姑娘面對面站著,看上去有幾分憨態(tài)可掬之色。
秋落見此感慨道:“有法術(shù)還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p> 沈煙跟著點了點頭,眼中還帶著未曾褪去的驚訝與好奇。
“只可惜你們二人并不適合修行。”滄溟完全沒有委婉的講出了事實。
秋落有些無奈,倒是沈煙有些澀然的低下了頭顱。
“白兄怎不在此看著?”滄溟走過去揉了一把長生的頭發(fā),開口詢問著。
長生魂魄不全,靈力也很容易失去控制暴動,按說白止應(yīng)該會在這里守著才對。
“方才師父收到了傳信寶牒離開了。我和沈煙姐姐、秋落姐姐覺得無趣,便才拿法術(shù)弄這些小玩意?!遍L生吐了吐舌頭:“滄溟叔叔你可不要和師父說啊?!?p> 滄溟失笑:“原來小長生是背著白兄才干這些事情的?想我不告訴白兄也可以,就是不知道小長生能那什么來賄賂我了?!?p> “???”長生有些傻眼,許久之后才帶著不舍道:“那一會兒我的白糖糕便與滄溟叔叔吃吧。”
她說的頗有些壯士斷腕之意,滄溟見了,眼中的笑意不免的變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