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翩應(yīng)約去了景王府,是景王妃身邊的丫鬟親自帶著她進門,諾大的景王府布置的井井有條,一步一景,移步異景,和太子府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后花園內(nèi)百花齊放,芳香撲鼻,景王妃乍一看顧翩就愣住了,盯了好一會,“你就是顧翩?”
“顧翩給景王妃請安?!?p> 景王妃親自攙扶著顧翩起身,“好孩子不必多禮,太子當(dāng)真不會心疼人,這么小的姑娘竟然要打理諾大的太子府,也當(dāng)真是辛苦了?!?p> “王妃謬贊了,只是略盡綿薄之力?!鳖欞娌槐安豢海M退有度,讓景王妃十分歡喜。
景王妃特意留著顧翩用了飯,又絮叨一些家常,沒有一點架子,“好孩子,你若是遇著什么棘手的事,太子又不在身邊可以派人來景王府?!?p> 顧翩會意,“是,多謝景王妃。”
莫約過了一個時辰,景王妃讓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護送顧翩回府,景世子從屏風(fēng)后走出。
“小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不知太子究竟怎么瞧上了?!?p> 景王妃沒好氣的斜了眼景世子,笑的略有深意,“我瞧著顧二姑娘是個不錯的,極有靈氣,這個干女兒我認(rèn)了!”
景世子訝然。
……
令顧翩意外的是,一個月后顧家也不知走了哪條路子,竟讓顧茜和顧瀲兩姐妹都去了瓊山書院。
幾個月不見,顧茜似乎長高了不少,態(tài)度謙卑,模樣也長開了些,只是站在顧翩身邊還是遜色不少。
“二妹妹。”顧茜像是忘記了過去種種,一如既往的對顧翩親密,顧翩淡笑一一應(yīng)付,在顧茜眼中,顧翩整個人才像是脫胎換骨了似的,一舉一動優(yōu)雅自如,哪里還有半點唯唯諾諾的影子。
午間,顧瀲趁人不備來到顧翩身邊,側(cè)目看向顧翩,“二姐姐難道就不好奇長姐怎么會來到瓊山書院?”
顧翩抿唇不語,顧瀲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機會,有些無趣,道,“前些日子南安侯夫人來了一趟府上,自打那以后,大伯母逢人便笑,早早就讓長姐準(zhǔn)備來瓊山書院?!?p> “南安侯夫人?”顧翩蹙眉不解。
顧瀲笑,“母親讓我提醒你,南安侯夫人膝下有一子,年方十八,早些年從被馬背上摔了下來,身子落了些不為人知的毛病,許久不曾露面,寺里的主持大師曾批命,必須要有一位極貴的女子才能鎮(zhèn)得住,否則這位可活不過二十五,南安侯夫人私底下可是很著急呢?!?p> 顧翩眉頭倏然緊皺,顧瀲遠遠的就看見顧茜走來,又道,“南安侯夫人是當(dāng)今皇后的堂妹,長姐借了這陣東風(fēng)來了瓊山書院,二姐姐可要小心吶。”
話落,顧瀲起身就走,顧茜問,“你剛才和二妹妹聊什么呢?”
“只是瞎打聽,長姐放心,我怎么敢和二姐姐說什么,咱們可都是顧家姑娘。”
顧茜冷哼,越過顧瀲來到顧翩身邊,面帶笑容,“二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多日不見,你我姐妹倒是生疏不少,你我終究是姐妹,有什么話不妨直接對我說?!?p> “長姐哪里話,只是近日瑣事繁多,略有些疲乏。”
“那你可要多注意休息?!?p> 顧翩淡淡的嗯了,心卻涼到骨子里,等下了學(xué)回到屋子里,滿腦子都是顧瀲的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氏是她的嫡母,若說應(yīng)了什么,顧翩也只能應(yīng)了。
“錦玉!”
“奴婢在?!?p> “派人去查查南安侯府,要具體仔細?!?p> 錦玉點頭應(yīng)了,“是,奴婢遵命?!?p> 莫約等到了半夜,錦玉才趕回來,所說和顧瀲提的差不多,顧翩的臉色一寸寸白了。
“縣主?”
顧翩擺手,“我沒事,先下去吧?!?p> 一個人靜靜想了一夜,南安侯府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找到了顧家,未必不是有人在背后授意,是自己礙眼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嗎?
連續(xù)幾日有些心不在焉,側(cè)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顧茜,順著視線看去,顧茜的目光緊緊盯著李謙,臉頰微紅,略有嬌羞。
“瞧什么呢,這么入神?!卑斯饕恢桓觳泊钤诹祟欞婕绨蛏希β晣@氣,“喊你半天都不應(yīng),有什么事兒跟我分享分享,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想要進這個書院,卻不知這里有多無趣枯燥?!?p> 顧翩翹起紅唇,微微笑,“只是想著府上的事有些費神。”
“是不是母后賞賜的那兩位姑娘又作妖了,哼,母后就是見不得大皇兄日子過得舒坦,隔三差五添堵,偏又占著長輩的名聲,一個孝字壓下來,大皇兄少不得要被世人指點?!?p> 八公主壓低了聲音,頗有些得意,“幸好大皇兄聰慧,母后也奈何不了他。”
顧翩了然,皇后膝下還有一名皇子,本朝以嫡為尊,太子是原配嫡出又是長子,如今冊封為儲君,自然是礙眼了,只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既然是敵人,顧翩也沒什么可顧忌的了,瞇著眼笑了笑,“八公主的話讓我茅塞頓開,多謝?!?p> 八公主笑,“既然是我給你出了解決法子,就當(dāng)是欠了個人情,回頭還要再還上。”
“成?!?p> 趁著沐休,顧翩回了一趟太子府,尋了個錯處直接將那水袖和紅苕給打發(fā)去了莊子上,處理好這些,命人套了馬車回顧家,直接去找顧老夫人。
“你怎么回來了?”顧老夫人動了動身子,眉頭緊皺,只當(dāng)做是顧翩一個人在太子府惹了事,來尋求庇佑的。
顧翩索性開門見山,“祖母,孫女有一事來請求祖母指點一二?!?p> 聽顧翩這么說,顧老夫人更是放高了姿態(tài),點了點頭,顧翩道,“有人給舅舅送來兩個婢女,模樣身段都不錯,只可惜是個不懂事的,三番五次的犯錯惹是非,我便做主將兩個婢女打了五十個板子送去了莊子上自生自滅,不知罰的可有些重?”
顧老夫人忽然眼皮跳了跳,“犯了什么錯,你竟打了五十個板子?”
“出言不遜,并未將孫女放在眼里,孫女一時氣急了,才動手罰了。”
“翩姐兒,殿下雖然是把后院交個你管了,你年紀(jì)畢竟還小,又沒有經(jīng)驗怎么會一下子招惹出這么大麻煩?!鳖櫪戏蛉顺林樣?xùn)斥,“之前讓你把茜姐兒帶去,你偏不聽,若是殿下怪罪下來,你可擔(dān)待不起,還要連累整個顧家。”
顧老夫人越說越生氣,恨不得把顧翩狠狠罵一頓,一直強忍著。
顧翩乖巧伶俐的站在一旁細細聆聽,沒一會陶氏和張氏趕來,聽說了前因后果,張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翩,在一旁默不作聲。
“那兩個姑娘可是皇后娘娘送的?”陶氏提著心問。
顧翩點點頭。
陶氏倒吸口涼氣,“翩姐兒,你怎么這么糊涂,皇后母儀天下身份尊貴,你怎么敢隨隨便便的處置了這兩人,簡直胡鬧,快去把人接回來,請個大夫好好養(yǎng)著?!?p> “母親的話女兒記著了,是女兒大意了,只顧著舅舅的話,忘了皇后娘娘是舅舅的嫡母,日后皇后娘娘要在再賜個什么姑娘入府,女兒一定勸舅舅收納,哪怕舅舅不高興,得罪了舅舅總比得罪皇后娘娘強?!?p> 陶氏一愣,她什么時候說過這話?
張氏總算是聽出些意味了,這哪是回府請教的,而是故意警告呢,“翩姐兒,這話可不對,太子可是大梁的儲君,既然是在太子府上犯了錯,太子又將后院之事交給你,怎么做有太子給你撐腰呢,這兩個奴婢不懂事壞了規(guī)矩,本就該罰,就算是鬧到宮里,皇后娘娘也會深明大義不會計較的。”
“二嬸,果真如此嗎?”顧翩眨眨眼,故作一臉不解的看向了張氏,張氏點頭,“這是自然,你有太子寵著,自然不能忘本事事以太子為先,無論是中宮皇后還是太子,都不是咱們顧家能得罪的,一仆不可共二主,
你以為呢?!?p>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陶氏算是回味了,陰沉著臉色,饒了一大圈敢情是故意來敲打她呢。
“二弟妹,太子身份再尊貴也是為人子,也該孝順嫡母,否則會被人戳脊梁骨的,翩姐兒今兒這事有失偏頗了,別仗著有太子的恩寵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兩個姑娘可是代表了皇后娘娘的顏面,你如今隨意將人打發(fā)了,可有想過皇后娘娘失了臉面有多嚴(yán)重?”陶氏冷聲道。
顧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母親的話我記著了,只是若有下一次誰再送來不識趣的人,女兒還是會一一打發(fā),否則諾大的太子府豈不是亂了分寸,女兒也希望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惹出什么麻煩來,鬧僵了,誰臉色都不好看,畢竟舅舅還沒成婚呢,安排兩個妖嬈不知趣的人在府上,壞的可是太子府的名聲,我聽舅舅說,皇上如今一心盼著舅舅專注前朝政務(wù),不可貪戀女色。”
說著也不顧陶氏難看的臉色,又道,“祖母,孫女已經(jīng)解惑,府上還有要事處理,孫女先告辭了,等改日再回來探望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