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滾燙的烈火中傳來小女孩地哭喊聲。
大火席卷了整個房屋,房梁被烈火燒斷,從上空墜落下來。
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跪在被燒著的屋子里,她的身旁躺著面色慘白的少婦,小女孩滿臉是淚,她沾滿灰塵的雙手顫抖著推著少婦。
火越燒越大。
嗆鼻的煙霧熏黑了她的臉,她睜著空洞的雙目,流不出淚了。
“娘……”
她空洞地看著前方,火焰開始肆無忌憚地舔舐著她。濃濃煙霧擋住了她的視線,眼前的一切變得格外模糊,她感到了一起疲倦。就在她要倒下的那一刻,一個修長的身形從遠處走來。
“娘,棠兒來陪你了……”
躺在小巷里的林小棠猛然驚醒,隨即是一陣疼痛席卷而來。她摸了摸后背和脖子,酸痛感布及全身。她……又夢到小時候的事了嗎?
“嘶……”林小棠剛起身就撞上了一堵墻。
她甩了甩頭,目光所觸及到的物件都帶重影。自己是被人打昏了扔在這了嗎?她扶著墻壁,看了看周圍,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光線昏暗的小巷子里。
昨晚,她明明是在追問一個黑衣少年,怎么追著追著就在這兒了?
林小棠無語地錘著自己發(fā)酸的雙腿,自己一夜未歸,傅姐姐一定急壞了。她活動了一下筋骨,確定沒什么問題后,身子一輕,躍上房頂,向明月樓飛去。
風月塘。
船夫?qū)⒋?吭谔恋谋M頭,然后放下手中的船槳,面對天色漸亮的天空,盤腿而坐。他的背后正坐著船客,船客身上的蓑衣已經(jīng)脫下,安放在腳邊。
微亮的光從片片白云的縫隙里擠出,照在船客的后背及他對面的少年面龐上。
少年雋秀的臉上不帶一絲感情,雙眼淡淡地瞟向?qū)γ婧永甑哪腥恕D腥艘娝@般,也只是淡笑不語。
眼見著這天越來越亮,鳥啼聲也隱約從極遠的樹林里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來。船上的三人靜坐,沉默不語。片刻后,有人開始按耐不住,發(fā)話了。
“清晨的鳥啼真是清脆?!贝颓屏艘谎圻h處,伸手拿起矮桌上已涼了一夜的茶,“茶涼了,可惜、可惜?!闭f完,他低頭看向已經(jīng)沉底的茶葉。
葉淮的目光不再停留在這個男人的臉上,而是盯著他手里的茶杯,“茶涼了,便再換壺。”他移開視線,伸手揭開冰冷的茶蓋,提起茶壺,隨手將里面涼透的茶葉和茶水一并倒進船外的深水里。緊接著,他拿起桌上的一罐茶葉,倒了些許。
“哎,慢著?!贝鸵娝娌桓纳氐沽嗽S多茶葉,這才悠悠開口,“這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來的碧銀茶,禁不起你這么一倒?!?p> 葉淮不語,他從桌上拿起一快疊得方正整齊地白紙,慢慢鋪開,又接著將手中的茶罐對著白紙中央輕輕倒了倒,把剩余不多的茶葉也一并倒了。船客只是看著他,嘴上雖說這茶金貴,卻不見他有半點動作。
短短幾秒,葉淮就裹好了茶葉,并放在手里掂了掂,以防掉漏。船客見他神情認真,不由得笑道:“之前是我騙你的,這不過是從不知名的一個小茶商手里買下的茶葉罷了,何必如此。”
葉淮聽后,不見半分驚訝,而是抬頭望進男人漆黑的眼底。男人心中微驚,只笑不語。
“碧銀茶和白桐梭一樣,味微苦,越往后喝,卻越甘甜。而你這不知名的雜茶味道苦澀,一般人喝第一口時,就已皺著眉頭倒了?!比~淮指了指男人手中未動一口的茶水,“喝不下,就換壺紅茶,何必這么苛待自己。”
他這話說得甚是熟稔,男人淡淡的笑容漸漸消退。
“白桐梭一年前就被我送了人,除了我這里有一小罐,其他地方也只有皇宮才能喝到?!比~淮放下茶罐,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凌冽。
“更確切地說,你是嘗過,而不是喝過。畢竟你一個做死人生意的,玩這一套可不高明?!弊詈笠痪湓?,讓原本平靜的男人眼中多了幾分冷漠。
“呵呵?!蹦腥瞬慌葱?,“你說的不錯,四年前我嘗的第一杯白桐梭,可如今我卻只記得一個小茶商手里的苦茶,苦澀難咽?!?p> “這么多年了,雖說我沒怎么喝過這天下極有名的茶,倒也喝過不少小茶商手里的茶。四年前的那份甘甜,早已被無盡的苦與澀所填滿,五味繁雜,品不出味,有得只是在茶水里漂浮不定的葉子?!蹦腥藳]有動,只是淡淡地說著這些話。
“在滾水里漂浮不定的葉子,也終會沉下去。就如這塘里的石頭,一旦墜落下去,就會塵埃落定,不在反轉(zhuǎn),一呆就是亙古萬年,永世不變?!比~淮把玩手里的白瓷杯,不看對面端坐的男人,“但是,葉子又怎會與石頭一樣。最初浮于水面,飄落不定,是為最后的下沉所準備。只是,到底是選擇永久的浮于水面,還是甘于永沉水底,這就要看自己的抉擇了?!?p> 說完,葉淮放下杯子,提起包裹。他拿起矮桌上的斗笠,看了一眼靜默不語的男人,輕笑道:“樾昀那兒應(yīng)該還剩些白桐梭,你要是想好了,就去她那討要點。甘甜的滋味不嘗嘗,又怎知自己一定身處在苦味繁雜里?!?p> 葉淮指了指遠處自己昨晚初到的地方:“那個劍客大概是走了,不過也不可大意。這次一別,恐怕見面的次數(shù)就越發(fā)的少了?!?p> 聞言,男人動了動,“你早就料到我會在這兒?”
“不,你錯了。”葉淮勾了勾嘴角,“這次,是個意外?!闭Z畢,他前腳已踏上了岸。
“風月塘西邊有座木屋,木屋最里面左側(cè)靠墻上有個書架,書架的第三層放著一個瓦罐,往左扭轉(zhuǎn)三下就開了。”男人淡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葉淮拉低斗笠,頭也不回的往西邊走去。
男人沉默地看了看從始至終不曾說過一句話的船夫,他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開船吧。”
船夫不語,動作生硬地拿起船槳,冷冷地死氣在葉淮走后終于散開。
清脆的鳥啼聲越來越清晰,微涼的晨風吹氣男人的衣角,他迎風而馳。
“清晨的清脆鳥啼聲真是不錯?!?p> 小船漸漸的朝風月亭駛?cè)ァ?p> 葉淮大步邁向小木屋。這一路暢通無阻,省了不少事。
木屋門前的石階上擺放了不少瓦罐,卻不見一絲活氣。葉淮熟練地推開有些破損的木門,朝里面走去。在他邁進去的那一瞬,門外不遠處掀起了一陣風。
一個女人妖嬈地站立在門口。
曲長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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