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8895不想見你?!睍媸依?,獄警有些不忍地對別南秋說道。
別南秋似乎沒有意外,留下一些吃的和錢,拜托獄警一定要交給他。
獄警望著女孩子離開,惋惜地?fù)u搖頭:“唉,每次探視都來,一次也沒見著……”
剛回到公司,母親的電話又打了進(jìn)來,別南秋照例按斷,想晚上回家再撥回去。
有人敲門進(jìn)來,是秘書小龐:“總監(jiān),這是A組新改的企劃案?!?p> “放下吧,你讓財務(wù)部盡快把老張的離職補(bǔ)貼給了,不然他下午又要來鬧?!彼淮?。
“好的,知道了?!泵貢鋈ズ?,電話又響了,她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是溫亭洲的電話。
溫亭洲是那個被周靈認(rèn)錯的男生,他的公司和別南秋公司有合作,五年前留了聯(lián)系方式,一直鍥而不舍地致力于請她吃飯。
“喂?!?p> “喂,南秋,晚上一起吃飯吧?!?p> “晚上……晚上可能……”
“別拒絕了,阿姨今天打了電話給我,我有事要和你說?!?p> 別南秋心里嘆了口氣,自己這媽真的很愛打擾別人。她只好答應(yīng)。
飯桌上,溫亭洲一直再說些無關(guān)緊要地話題,別南秋禮貌的回復(fù)。
“今天阿姨和我說,要我過年帶你去綠川?!彼K于插入了正題。
別南秋放下筷子,笑道:“我媽一直擔(dān)心我嫁不出,所以總亂牽線,你不用放在心上?!?p> 溫亭洲沉默了一下,又說:“你今天又去探監(jiān)了?”
別南秋沒否認(rèn)。
“他還是不見你?”
“他見不見無所謂,反正還有七年,看他回來后我怎么收拾他。”別南秋氣哼哼地說。
“南秋,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七年后他回來了,你們還是一個世界的人嗎?”溫亭洲又說道。
別南秋真是聽夠了這套說辭,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打算說個清楚:“你別在我身上費(fèi)心思了。我這么跟你說吧,我今天還留在這里,還穿著華麗的衣服在高檔的餐廳吃飯,那是因為溫庭洲還在這里。我努力賺錢,就是因為我要等他回來的時候有足夠的能力支持他,不讓他被人看不起。等他一回來,我就帶他離開這個鬼地方?;鼐G川,或者去哪都好,隨便開家什么店,然后生一堆孩子。”
她一氣說完,堅持道:“這就是我規(guī)劃好的人生,里面除了溫庭洲沒有別人。”
溫亭洲不解極了,問道:“可我也是溫亭洲不是嗎?”
別南秋立馬笑起來:“你還別說,我和你坐在一桌上吃飯,就是因為你還真有那么一點(diǎn)像他。可溫庭洲就是溫庭洲,溫暖的溫,庭院的庭,山海洲河的洲。長得像他不行,名字像他不行,不是他誰都不行。”
她說著,又舉起了左手:“看見了嗎,這是他求婚時給我的,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四舍五入相當(dāng)于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p> 溫亭洲還想反駁什么,別南秋已經(jīng)起身了:“謝謝你的邀請,麻煩你以后不要再接我媽的電話了?!?p> 說完她從包包里拿出一沓現(xiàn)金,放在桌上。
出了飯店,她才發(fā)覺外面的寒意,又是冬天了啊。
街上有人在買烤紅薯,她停下來買了一個。
紅薯拿在手中,別南秋突然有點(diǎn)想王堯了,于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喂,老王?”
“喂,南秋啊,怎么啦?好好……小寶別哭了……乖啊……”
電話那頭王堯正哄著孩子,她看看時間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
“你忙吧,下次再說吧。”她正想掛斷電話,王堯卻叫住了她。
“哎哎哎別掛,你等一下……老婆幫忙抱一下孩子?!彪娫捓镆魂囯s音后,王堯又接起了電話:“喂?你在哪呢?”
“我……現(xiàn)在在街上呢。”
“都幾點(diǎn)了!快點(diǎn)打車回去。我陪你聊會天。我給你寄過去小電棍帶著嗎?”王堯在那頭嘮叨起來。
她心中頓時溫暖了不少,但嘴上還是不饒人:“你那個早壞了!我又重新買了一個,帶著呢。”
想了想,她還是說道:“我今天去看他了?!?p> “這木魚腦袋還是不肯見你是吧?”王堯立馬猜到了。
“沒事。我可以等他。”
“唉……你們倆啊,怎么……唉算了算了,等下次我來太原一趟吧,我就不信他還能不見我?!?p> 別南秋心情立馬好了不少:“好??!帶上你老婆孩子,我好好招待你們啊!”
兩個人說了好大一會兒,直到別南秋打開家門,她才想到要掛電話。
“行吧,到了就行,以后別在外面待太晚。你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至于庭洲,都九年了,他早晚會想通的?!?p> 別南秋突然鼻酸,她吐了口氣,壓著聲音說:“老王,我有些時候真的特別感謝你,謝謝你還能和我一樣,想著他。”
“南秋,會好的,一起都會好起來。”
電話掛斷,別南秋總算活過來了一點(diǎn),一切總會好的,會的。
為了避開母親安排的那些相親,別南秋過年沒回綠川。
剛出小年,父親急匆匆地打來電話,說母親吃了安眠藥。她立馬申請了休假,趕回家,卻發(fā)現(xiàn)溫亭洲在那。
母親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她在病房外,焦頭爛額。
“阿姨為什么要逼你盡早結(jié)婚,你知道吧?”溫亭洲問道。
別南秋當(dāng)然知道,母親是怕溫庭洲出獄后,自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人說到底都是自私的,即使那個人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殺了人,你再怎么感激他,還是不想把女兒的下半輩子交給一個坐過牢的人。
“她要是再這樣,我先死給她看吧。”別南秋喪氣極了,無力地說道。
“其實(shí)還有一個辦法?!睖赝ぶ拚f。
“什么?”
“和我結(jié)婚?!?p> 別南秋扯了扯嘴角:“那我還去死吧?!?p> “我是說,我們舉辦一場婚禮,讓阿姨安心。不領(lǐng)證,也不住在一起。反正我們在太原,阿姨也見不著?!?p> 溫亭洲又說:“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真的和我結(jié)婚……”
“停?!眲e南秋打斷他的話,她望了望病房內(nèi)雙眼緊閉的母親:“好啊,那就給她辦一場婚禮。”
二零一四年三月十九日,別南秋穿上了婚紗。這對她來說不像場婚禮,她沒有通知任何一個同學(xué)、朋友。
王堯和周靈打電話問她,她只說沒有,讓他們別瞎說。
她穿好禮服后,去休息室找母親,門虛掩著,溫亭洲也在,他一身黑色的西服,側(cè)影讓別南秋想起九年前溫庭洲穿著西服的樣子。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南秋好。雖然現(xiàn)在我們是假結(jié)婚,但我一定會在那個人出獄之前讓她真的和我結(jié)婚的……”說話的是溫亭洲,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讓別南秋看得心驚。
“到底是我沒有說清楚,還是你沒聽懂?”她推開門,一臉漠然。
“小秋?”母親立馬騰地站了起來,哪里還有一點(diǎn)像病人的模樣。
別南秋摘掉頭紗,終于松了一口氣:“我就知道,我九年前不該打那通電話?!?p> 她牙齒在打顫,語氣決絕到底:“我就該被那三個畜牲按在巷子里強(qiáng)奸了,這樣大家都好過?!?p> 她說完,提著婚紗裙擺出了酒店,父母似乎在后面追她,可她不想回頭,一點(diǎn)都不想。
別南秋跑了起來,幸好,這身衣服她本來就只想為溫庭洲穿的,溫庭洲就是溫庭洲,差一個字都不行。
直到剎車的巨響聲劃破了天邊潔白的云層,人群圍了過來,別南秋躺在地上,能聽見自己血液流走的聲音。
視線逐漸模糊,可她不想閉上眼。自己死了,庭洲怎么辦……早知道就買份巨額保險留給他了。
溫庭洲……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