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里面有兩張床,一上一下。
顧澤抱著伊麗莎白放在下面的床上,蓋好被子。
然后俯身趴在床之間的窄小地方,做起了單指俯臥撐。
沒有時間可供浪費。
一分一秒的懈怠都可能會在將來引起無法預料的變化,變得比上一秒更強就是現(xiàn)在最應該做的事情,為此犧牲休息時間是理所當然的。
生命枝的第一枝,數(shù)值已經(jīng)達到了50點,他的身體一點都不累,只有讀檔過多導致的“心累”,但“心累”是可以克服的。
顧澤很習慣這樣的心累。
或者說,他在刻意保持這樣的心累。
要是因為讀檔次數(shù)太多,就對眼前的事物感到麻木,甚至產(chǎn)生“不用太認真,反正能讀檔”的想法,就落入了能力的陷阱。
保持心靈的敏感和堅韌,每一次讀檔都拼盡全力,做好每一件事,即使失敗,事后感到沮喪煩躁也不要緊,這是正常的,沒有才奇怪,克服就好。
如此一來,才能化失敗為成長的養(yǎng)分,不斷向前,每次都會比上一次更接近成功。
鍛煉之余,顧澤空閑的頭腦也沒有休息。
自上車起遇到的一切,走馬燈般在顧澤眼前轉動起來。
變化的根基枝和收獲的感悟確定了交換生之旅的“正確”,而目的不明的換命儀式,伊麗莎白遭遇的厄運,都說明他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否則,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fā)生,生活仍會像之前那樣平淡。
荊棘叢生的道路就是正確的道路,他確認自己已經(jīng)做足了追求這種生活的準備。
至此,他確定,X1市,就是命運設下的盛大舞臺。結合三個月后X1市將會被災難般的戰(zhàn)爭毀滅,以至于波及到燒餅市的事實,決定勝負的形式再明顯不過:戰(zhàn)爭是否勝利。
顧澤將作為抵抗深淵魔物的一員,加入戰(zhàn)爭,走上擂臺。
戰(zhàn)爭既是客觀發(fā)生的事件,是威脅生存的因素,也是他實現(xiàn)自我追求的階梯。
燒餅市的平凡生活不合他的胃口,顧澤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而現(xiàn)在這個機會的真實性已經(jīng)得到了確認。
沒有不拼盡全力的理由。
命運遞來挑戰(zhàn)它的邀請函,怎能止步不前?
勝則獲得不受命運擺布的自由,敗則一無所有,這就是對決的內容。
是他很久之前,還是個沖動的少年的時候,就和偶然窺見的命運約好的事情。
對小時候的顧澤來說,世界是個過于窄小的房間,命運是驅策和壓迫世人的魔王,不戰(zhàn)勝它,將它踩在腳下,就沒法自由地活在世界上。
這個另類的幼稚狂想并沒有隨著年齡的增大而被他淡忘,相反,在遇到一些人、和那些人發(fā)生了一些故事后,狂想蛻變?yōu)槌墒斓睦硐?,雖說還是顯得很瘋狂很中二,但已經(jīng)變得有了可行性。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思緒飄遠,又逐漸蕩回現(xiàn)實。
顧澤完成了一次自我更新,第“無數(shù)次加一次”的肯定了自己的追求,確認了自己的方向,變得比之前更加堅定。
他開始思考確立自己的短期目標,規(guī)劃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
罪徒的話是思維的切入點。
X1市的情況是不是像罪徒說的那樣,他暫時沒法親自驗證。
只能將其作為一種可能性而去考慮。
他不相信罪徒口里吐出的任何一個字。
哪怕對方跪在地上,被槍指著要害,哭著喊著求饒,他也不會相信。
明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會害死一車的人,卻還能用“支援”我們的主這種說法自我洗腦,很難讓人相信他們的理智還在正常運作。
從他們口中聽到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也都是不能輕易相信的。
當然,如果的確是這樣,那么確實能靠儲物空間走私包括且不限于槍支彈藥的違禁品,短時間內獲取巨額利潤,以及相應的話語權和地位。
后者更加重要。
一個士兵無法左右戰(zhàn)局,只有攀到高位,做一個掌權者、指揮者,才可能影響戰(zhàn)局。
所以,現(xiàn)在要考慮的事情,除了鍛煉或用其他方法增強自身實力,就是怎樣在最短時間內擁有一支或多支強大武裝的領導權。
顧澤馬上想出了數(shù)種方案,其中有他擅長但效率不高的,也有效率最高但不擅長的。具體選哪個方案,得去了X1市,調查清楚實際情況后才能做出決定。
現(xiàn)在不過是在腦內預演。
半個小時過去。
單指俯臥撐熱身完畢。
他出了些汗,同時心里已經(jīng)規(guī)劃出了大致的方向。
顧澤瞧了眼系統(tǒng)面板,發(fā)現(xiàn)生命枝和能量枝的第一枝有了數(shù)值更新,都增加了1,分別變成了51和21。
效率翻倍,之前鍛煉一個小時才增加1點,現(xiàn)在半個小時就能增加1點。
根基枝的第二枝沒有發(fā)生變化,還是100%。
如果根基枝的增長效率也翻倍,那么再鍛煉一個半小時就能看到數(shù)值變?yōu)?01%。
值得期待。
脫掉上衣,握住上面的床鋪的欄桿,顧澤又做起了引體向上。
強健的胸肌和背肌收縮又鼓脹。
隨即,他調動能量·雷的力量,另一只手握住欄桿上端,像順風飄蕩的旗幟一樣,身體緩緩揚起,最后側對地面,幾乎平行,雙臂彎曲發(fā)力,爆發(fā)腰力,繼續(xù)“引體向上”。
頻率極快,遠比之前做起來輕松。
“21點的能量·雷,提升了約兩倍的身體素質?!鳖櫇蓮募∪馄谒釢乃俣龋:赜嬎愠隽藬?shù)值帶來的增強。
也就是說,每10點增加原本身體素質的一倍。
100點就是十倍。
生命枝的數(shù)值可能也是每10點增幅原本的一倍,不過這個暫時沒法驗證。
忽然,伊麗莎白的聲音響起。
“誰誰誰在那!”
睡在下鋪的她,從昏迷中醒來,一睜眼就瞧見一個半果的男人在自己頭頂收縮伸展。
太嚇人了!
“是我。”顧澤道。
伊麗莎白楞了兩秒,掀起被子坐到床邊,歪頭打量起鍛煉的顧澤,盯著他輕微凸起的腹肌看了好一會。
真不錯欸。
正在悄悄欣賞的小愛:?!
正在偷窺的克勞蒂婭:“嗯?”
然后,伊麗莎白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袋好像涼颼颼的,少了點什么。
“我的頭發(fā)!”伊麗莎白驚慌失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嚇得說話都不結巴了,“一根都沒了!”
“出了點事,我削掉了?!?p> 伊麗莎白:瞪。
“真的?”
“真的。”
“...好吧?!币聋惿最j喪地倒在床鋪上,不停地摸著自己的小腦袋,小小的眼睛閃爍著大大的疑惑,“發(fā)生了什么么么事?”
——又開始結巴了。
“壞事?!?p> “不不不不能說嗎?”
“沒有必要。”
“...”
伊麗莎白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覺得有股暖意浮現(xiàn)。
她清楚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報答顧澤的恩情。
也幫不上他什么忙。
只能當一個累贅。
無力的現(xiàn)狀。
顧澤跳下床,活動起自己的肩膀,對伊麗莎白道:“困嗎?!?p> “有有有點。”伊麗莎白馬上坐了起來。
“餓嗎?!?p> “還...還好。”
“那喝藥,喝完上廁所,上完睡覺。”
伊麗莎白點頭。
“還有一件事?!?p> “什...什么?”
“待會,告訴我你知道的事?!?p> “...?”
“折磨你的人,惹到我了?!?p> 不管是從功利的、收買人心的角度去想,還是感同身受的、遵循自身的愿望良知與正義的訴求,想要出手拯救無法反抗厄運的伊麗莎白,曾折磨傷害、現(xiàn)撒網(wǎng)追查她的勢力,都沒有存在的價值。
一個不剩的全都死光,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