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染望著那輛車,想要走過去,身體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了。
因為太過著急的原因,韓拓并沒有顧得上謝染,帶著時夏就走了。
周圍漸漸有人圍過來。
這里是住宅區(qū),所以有很多人。
那些人大概沒有想到,在大年三十晚上,竟然會發(fā)生這種事。
他們指著謝染,在小聲的說著什么。謝染腦袋里面充斥著嗡嗡的聲音,那些人說什么,她一點也聽不見。
頭頂有溫熱的液體流下來,流到眼睛里面。
她的眼前,是一片血紅。
“謝染!”恍惚之間,似乎有人叫了她。
謝染抬頭,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朝著自己奔跑過來。
……
“謝染!”一聲驚呼過后之后,謝染清楚的看到時夏將自己推開。隨后,她自己便被汽車給撞飛出去。
飛出去五六米之后,重重落到地上。
她的臉朝著謝染的方向,謝染可以清楚的看到從她的身體里面流出的血液,還有她瞳孔微縮的雙眼。
世界從這一刻變成紅色。
謝染仿佛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鮮血,而時夏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時夏!”謝染大喊一聲,隨后睜開眼睛。
窗外是明朗的光。
謝染的眼睛被刺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這里是哪里。
“謝染,你醒了。”謝染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側(cè)頭,就看到顧西辭帶著擔憂的臉。
謝染想要坐起來,卻感覺到手上一陣刺痛,隨后倒回去。
“小心點?!鳖櫸鬓o急忙過來扶謝染。
謝染看向自己的手。
原來她的手上打著吊針。
因為剛才扯了一下,手上的鮮血開始回流。
顧西辭也看到了,他將謝染按?。骸安灰獊y動,我去叫醫(yī)生?!?p> 說著,顧西辭就出去了。
謝染看著顧西辭的身影,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有些疼。
下意識伸手,卻摸到了厚厚的紗布。
昨天發(fā)生的事,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謝染的腦海。
最后留在謝染腦海的是,時夏滿身鮮血躺在地上的樣子。
她一把扯掉手上的吊針,發(fā)了瘋一般跑出去。
謝染跑到了前臺那里。
這里是醫(yī)院的話。時夏他們應(yīng)該也在這里。
“你好,請問這里昨天晚上有沒有接到過一個叫時夏的病人?”謝染焦急的問。
“沒有?!蹦莻€護士回答:“昨天晚上倒是送過來一個車禍的女學(xué)生,只是在半路上就死亡了。”
女學(xué)生?車禍?
昨天是大年三十,不會有很多人。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大部分就是時夏了。
可是,謝染心里面還存著一絲僥幸。
思考了許久,她才想起來,自己可以打電話問韓拓。
慌亂的在自己身上找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的是病號服。
“可以接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嗎?”謝染問護士。
護士看到謝染似乎很很著急的樣子,就將自己的手機給遞過去了。
謝染拿著手機,卻發(fā)現(xiàn)自己記不住韓拓的號碼。
她只記得時軒和時夏的號碼。
猶豫了幾秒之后,謝染打通了時軒的號碼。
響了幾聲之后,電話被接通了。
“喂?”電話那頭響起時軒格外嘶啞的聲音。
“時軒?”謝染顫抖著聲音開口。
在聽到謝染的聲音之后,時軒就沉默了。
謝染嘴唇顫抖了一下,正打算問時夏的時候,手機就響起電話給掛斷的聲音。
謝染看著手機上面被掛斷的訊號,愣住了。
過了幾秒之后,她再次打。
在打電話的時候,謝染因為手太過顫抖的原因,好幾次,差點打錯。
這次,電話沒有接通。在響鈴一聲之后,就被掛斷了。
謝染看著手機上面的號碼,再次撥過去。
電話毫無意外的又被掛斷。
在第三次打過去的時候,直接打不通了。
時軒將她拉黑了。
謝染呆呆的看著手機。
“你沒事吧?”護士擔心的看著謝染。
謝染轉(zhuǎn)頭看護士,將手機還給她:“謝謝?!?p> 護士看著謝染,擔憂的又問了一遍:“你沒事吧?”
謝染搖頭,慢慢的往來的方向走過去。
在樓梯口的時候,謝染看到顧西辭。
顧西辭微微喘氣,看起來像是一路跑下來的。
謝染睫毛顫了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的眼睛里面出現(xiàn)一絲光芒。
隨后,她跑過去抓住顧西辭的衣袖:“西辭,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顧西辭一把拉起謝染的手。
他的眼底是心疼。
剛才因為著急,謝染是一把將自己手上吊針給扯下來的。
現(xiàn)在,鮮血已經(jīng)流滿整個手背了。
“先回去,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幫你?!鳖櫸鬓o對謝染說。
“你幫我問問時夏怎么樣了?”謝染仿佛沒有聽到顧西辭的話。
“謝染,先回去?!鳖櫸鬓o加重語氣重復(fù)了一遍。
“你幫我問問時夏怎么樣了?”謝染乞求道:“我求求你了,我只想知道她怎么樣了。”
顧西辭看著謝染這個樣子,眼底是慢慢的心疼。
他拿出手機,撥出了時軒的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那頭就響起時軒的聲音。
“時夏怎么樣了?”顧西辭開口問。
時軒沒有說話。
從時軒的這個反應(yīng)來看,顧西辭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照顧好謝染?!闭f了這么一句之后,時軒就掛斷電話了。
因為顧西辭沒有開擴音,所以謝染并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么。
顧西辭看著謝染。
謝染一直盯著顧西辭。
“謝染,先回去,時夏沒事了。”顧西辭笑著說。
他伸手拉住謝染的手。
“你騙我!”謝染一把甩開顧西辭的手。
“如果時夏真的沒事,時軒怎么可能不接我電話?”謝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其實,心里面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像護士說的那種情況,已經(jīng)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謝染?!鳖櫸鬓o什么也說不了。
節(jié)哀嗎?
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是不可能節(jié)哀了。
倒不如好好哭一場,興許還會好一些。
謝染坐在地上,雙手捂臉。
顧西辭就這么看著她,什么也沒有做。
或許是他們的這個樣子有些奇怪,周圍來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