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少爺殺人去。
多么簡單而豪氣的一句話。
墨子夜不是尋常人,他從來不走尋常路。無論智慧還是心性在老道士的眼中都十分的出眾,加上那個招惹了一身麻煩而不懼的宗門,這才是老道士肯賠上身家性命而愿意追隨墨子夜的原因。
可墨子夜要?dú)⒌娜耸钦l?墨老太爺?shù)膬鹤樱亩?,論手段和狠辣比他老子都厲害的墨天元?p> 墨天元在見到墨子夜的時候,依然還能不動聲色的喝茶,連眼皮都沒有跳動一下。
他甚至都沒問墨子夜怎么離開的祠堂,又為什么要來到他的家里。
這份城府在老道士眼中才顯得可怕,若不是墨子夜的改變讓他震撼的無以復(fù)加,在內(nèi)心里他都偏向于讓墨天元接任族長之位。
“二叔?!?p> 墨子夜叫了一聲,揮退了端茶而來的侍女,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很自然的坐到了墨天元的對面。
“來了??!”
墨天元慈愛的笑著與墨子夜打著招呼,看了一眼站在墨子夜身后的老道士。
墨家誰都清楚真正的第一人其實是墨老太爺,這些供奉、客卿都是墨老太爺?shù)娜恕?p> 負(fù)責(zé)看守墨子夜的老道士卻恭敬的站在墨子夜的身后,這似乎很能說明問題。
侍女都退下后,房間里就剩下四個人。
墨天元和他府上的管事,墨子夜和老道士。
“這是你爺爺叫人送過來的上好茶葉,子夜你不來點(diǎn)嗎?”
墨天元與墨子夜拉著家常,心下卻在盤算墨子夜突然到訪的目的。
應(yīng)該是墨老太爺把墨子夜放了出來,讓他登門表達(dá)善意,好讓自己接掌墨家以后,善待長房一脈?
墨子夜搖了搖頭,笑道:“二叔,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您府上是想請您幫個忙。”
墨天元也是笑了起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喝了一口香茗,神色說不出的愉悅。
“這些天你被老太爺關(guān)在祠堂受苦了,有什么需要盡管跟二叔說,都是一家人,千萬不要客氣。”
墨天元著重點(diǎn)出了一家人幾個字,意思就是不會在對長房下手,更不會故意刁難。
老道士聽到這話后,有些替他難過,若墨天元知道墨子夜此次前來的真正用意,絕對不會這么輕松的說出這句話。
墨子夜沒有拐彎抹角,他相信這個二叔肯定已經(jīng)吩咐人去墨老太爺那里打探自己出了祠堂的事情。
他現(xiàn)在必須抓緊時間,當(dāng)下直接說道:“我想請你去死!”
墨天元身后的管事聽到這話,被嚇得不輕,臉色直接就變了。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墨子夜難不成被關(guān)瘋了?
管事站出來,厲喝一聲:“大膽!墨子夜你想干什么?!”
墨天元聽到這話也難以保持平靜,臉上一片訝然之色。
“這是老太爺?shù)囊馑???p> 他心下不由打了一個激靈,老道士站在這里,他自然會這么想。
因為他想不出墨子夜有什么本事能讓這個老道士歸順自己。
墨子夜搖頭道:“二叔,你多慮了。這只是我自己的意思。如果你死了,你就威脅不了我爹的族長之位了,你說爺爺還有別的選擇嗎?”
墨天元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他先前派人暗殺墨子夜,就是因為墨子夜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后輩,讓他產(chǎn)生了警惕。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墨子夜不說單槍匹馬,卻也只有老道士一個助手,兩個人就敢登門說請自己去死。
墨天元怒極反笑:“哈哈,你是不是太小看二叔了?若是你拉攏長房的力量,或許真的能成事,可就你們兩個人如何能殺我?”
墨天元自己是筑元境初期的修士,那名管事甚至比他境界還要高上一籌,有筑元境中期修為。
就算老道士已經(jīng)倒戈,有管事在場,兩人也沒有絲毫的勝算,更何況房間外面都是二房的人。
墨天元無論怎么想都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墨子夜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淡淡說道:“看來二叔是不打算答應(yīng)我這個請求了。”
墨天元收起笑臉,目光森然道:“我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既然是你自己上門挑釁,那就別怪二叔心狠,就算殺了你,我也占著道理。”
墨子夜根本沒把這威脅當(dāng)回事,悠然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動手吧,別浪費(fèi)時間了?!?p>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二叔了。”
墨天元一肚子怒氣,今天竟被一個后輩看不起,他對那名管事打了個顏色,讓他拖住老道士。
他自己拔劍出鞘,一劍破空,刺向墨子夜的心臟。
這一劍快若奔雷,充滿了墨天元的憤怒,端的是凌厲霸道!
老道士想要上前護(hù)主,卻被管事攔了下來。
“你的對手在這里,我來陪你玩玩?!?p> 老道士有些心急如焚,卻也是無可奈何,這管事跟他修為想等,一時半會還真抽不出手援助墨子夜。
墨子夜面對這一劍卻是不退反進(jìn),一步踏出,竟是迎著劍尖沖了上去。
在電光火石間,墨子夜避開了心臟的位置,這一劍刺在了他的左肩。
“噗!”
劍尖入體,血光乍現(xiàn)!
墨天元冷笑道:“二叔還以為你有什么依仗,這么快就敗下來真是無趣啊!”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劍尖雖然刺破了墨子夜的肌膚,卻再難刺下去。
怎么回事,他的肉身怎么這么強(qiáng)橫?
墨天元的笑聲戛然而止,想要抽劍卻發(fā)現(xiàn)劍鋒被卡住了。
墨子夜的右手快速的探出,追魂劍訣以更快的速度出手,劍光破開了墨天元的靈力護(hù)罩,一閃而沒。
墨子夜知道自己境界修為比不上墨天元,可他有通天護(hù)體神功。
在墨天元出劍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
以受輕傷的代價,換得一次出手的機(jī)會。
這是一場賭博,如果剛才他沒避開心臟的位置,也許就會喪命在墨天元的劍下。
事實證明他賭成功了,墨天元的喉嚨出現(xiàn)了一道血洞,身體慢慢的向后倒去。
他看出墨子夜的修為比剛回來時提升了很多,可依然不覺得墨子夜能夠?qū)λ斐蓚Α?p> 兩人可是有著一個大境界的差距,可他這個筑元境修士,稀里糊涂的就死在了一個只有練氣境七階的后輩手中。
墨天元手捂著喉嚨,死不瞑目。
老道士和管事聽到墨天元倒地聲響,朝這邊一瞅,不由都停下手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了。
墨子夜的肩膀被鮮血浸透了,而墨天元已經(jīng)死了。
不但墨天元想不到自己會死,老道士和管事也完全不敢相信,雖說這是以受傷為加價換來的勝利,可練氣境殺死了筑元境,這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啊!
墨子夜卻偏偏做到了!
而且用時極短!
老道士很欣慰,他雖然也想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卻覺得自己選擇對了。
墨子夜倒著手拔出長劍,剛才怕困不住長劍,通天護(hù)體神功只是護(hù)住主要的經(jīng)脈和骨骼,長劍入體不短,拔出來時,他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比起師兄那可怕的蹂躪來說,這點(diǎn)疼痛算得了什么!
墨子夜當(dāng)然不是怨恨,而是心懷感激。
若沒有常玄每日幫他打熬肉身,加上通天護(hù)體神功的玄奧,光是入體劍氣就能傷到心肺。
墨子夜看了一眼管事,有些遺憾的說道:“你的主子已經(jīng)被我殺了,你也隨他上路吧!”
管事的腦袋還有些短路,一時之間都沒有回過神來。
聽到這話,心寒之余不由怒火沖天。
他的修為可是比墨天元還要高,墨子夜已經(jīng)受傷了,竟還大言不慚的說要?dú)⒘俗约海?p> 管事有些忘了,他原本的對手是老道士。
只能說墨子夜越境殺了墨天元對他的沖擊太大。
墨子夜看了老道士一眼,老道士瞬間出手,有墨子夜從旁協(xié)助,管事也沒能撐多久也步了墨天元的后塵,走上了黃泉路。
老道士幫墨子夜包扎完傷口,墨老太爺推門而入。
當(dāng)墨老太爺看到地上倒著的尸體是墨天元和二房管事,他眼睛里的情緒很復(fù)雜。
有憤怒也有傷感,最后這些情緒盡數(shù)消失,只剩下一片漠然,望著墨子夜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在莫老天爺無形的威壓下,老道士低著頭噤若寒蟬。
墨子夜卻是無畏的抬頭與墨老太爺對視,淡然道:“我自然知道,我壞了你通盤的謀劃,你以為自己這么做是對的?真是老糊涂!”
墨子夜竟當(dāng)著墨老太爺?shù)拿嬲f他老糊涂,這老道士的心跳不由突突的快跳幾分。
就算墨子夜沒有受傷,兩個人加起來也絕不是墨老太爺?shù)膶κ郑@可怎么辦好?
墨老太爺也沒料到墨子夜的態(tài)度會這么強(qiáng)硬,他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孫子不堪大用,只想逍遙自在,如今才覺得墨子夜竟如此陌生。
莫老太爺不知道墨子夜用什么手段說服了老道士。
甚至敢當(dāng)面辱罵自己老糊涂,即便他休養(yǎng)再好,也不禁氣得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睛。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墨老太爺厲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