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褚君懌從御桌后繞了出來,蹲在唐東離面前。
“你想的,就是朕的意思?!?p> “不是陛下想的那樣?!?p> 褚君懌不怒反笑,拉起了唐東離,二人目光在空氣中交錯(cuò),愣是有一種張弓拔弩的氣勢(shì)。
“昨日之事,是微臣考慮欠妥,應(yīng)先告知于陛下,不應(yīng)私自去見后妃。晉王妃托臣捎幾句話給恬美人。”
褚君懌屈指叩在桌上,闔了眸半天不說一句話。他忽然轉(zhuǎn)過身,拍了拍唐東離的肩,“唐兄,你我自幼一同長(zhǎng)大,情分怎可因一個(gè)女子便斷?”
“這樣,恬美人以侍妾身份,朕把她賞給你,你,意下如何?”
唐東離錯(cuò)愕的看著褚君懌,褚君懌眸里染了不知從哪里飄來的云霧,眸子黑黝黝的,辨不出悲喜。
唐東離朝褚君懌拱手,“陛下說笑了,微臣家中已尋好了親事,至于恬美人,本就是您的。”
唐東離走后,褚君懌雙手撐在桌上,眸里泛了猩紅的血絲,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喚來承德帶路,去了長(zhǎng)信宮。
當(dāng)端妃從承德手中接過那封信時(shí),莫名紅了眼眶。她將信妥善放好,朝褚君懌跪了下去,“臣妾多謝陛下?!?p> 褚君懌揉了揉太陽穴,命她免禮。
恬美人之事,端妃也早有耳聞,陛下的態(tài)度不明,恬美人也稱病不出桃夭宮。
她索性閉口不言,只讓慧文拿了清涼膏來,遞給了承德。
長(zhǎng)信,承乾,重華,連平時(shí)帝君不甚在意的御女和寶林處褚君懌也去了,可終究是意難平。
陛下雖未罰恬美人什么,可后宮皆知恬美人這便是失寵了,桃夭宮的宮人眼瞅著跟著這位主子沒什么好前途,也紛紛偷偷溜出去,在別宮做事。言清歡面上一點(diǎn)不顯,燈影卻著急了。
她今日又聽到那些小宮女將那日的事情傳的越發(fā)不堪入耳,除了訓(xùn)斥她們兩句,卻也如何都遏制不住流言的速度。
言清歡尋出入宮之時(shí)帶進(jìn)來母親所畫的畫。那是一幅江南煙雨山水圖。
山水一程岸染黃,岸上卻無人影成雙。山依舊是水墨色,朦朦朧朧似是染了一層淡淡煙雨。
她將畫鋪展在窗前的梨花木桌上,挑好要用的色彩的線,一針一針不疾不徐的繡著。
兩耳不聞窗外事。
偶爾閑暇時(shí)抬頭望望那棵桃花樹,那棵樹的枝椏上不知何時(shí)冒出幾片小小的綠葉,猶如新生嬰兒般稚嫩,綠油油的惹得人心生歡喜。
“三嫂三嫂!”
言清歡正喝了一盞茶稍作休息,便見褚依依歡騰的跑了進(jìn)來。
她本欲朝褚依依行禮,卻愣是被她一把拽住,“咱們是一家人,講那么禮數(shù)做甚。”
褚依依笑瞇瞇的背著手去看窗前梨花木桌上的畫,“這是三嫂畫的么?”
她眸里染了星辰般璀璨,看得言清歡頗是羨慕。
“是妾身娘親畫的?!?p> 她見言清歡面上添了幾分悲色,也不接著問下去。
“妾身不過一美人,怎擔(dān)得起公主一聲‘三嫂’”
褚依依又喚了一句“三嫂”,言清歡才醒悟過來這稱呼不對(duì)。
褚依依卻不管不顧拉著言清歡坐在榻前,“三嫂,其實(shí)三哥他……”
言清歡面上一頓,耐下性子聽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