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夷臘從坐在樹底下,從士卒手上接過一張布匹,攤開一看。
看到上面的內容后,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沒想到蛸鞔窯也背叛了皇上,要知道他可是很看重此人的。
雖然有一點小毛病,但瑕不掩瑜,此人在軍務管理中真的是一把好手。
但很可惜的是………
搖搖頭,耶律夷臘將布匹放入懷中,然后轉過頭來對著周圍依稀能看見身影的宿衛(wèi)軍士卒大聲喊道:“怎么樣?有沒有找到皇上的蹤跡?”
“回將軍,小人們正在努力尋找!”
“趕快抓緊,皇上可是等著我們去救呢!”耶律夷臘沉聲擺擺手道。
………
耶律撻烈坐在馬車中,看著手上的布匹,不由哈哈大笑兩聲。
“妥了,一切都妥了!”耶律撻烈不由開口喃喃自語道。
………
耶律臂攝面色憂愁地看著烏鴉帶過來的飛信。
這封飛信是北山王回給他的。
但看了里面的內容后,耶律臂攝卻是滿心的失望。
畢竟此刻小皇帝已然在猛獸如林的古璜森林中失蹤,要是耶律頜真的有志于帝位的話,在得知他的消息的時候,應該就會兵發(fā)王廷了。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耶律頜完全沒有前來王廷的意思,僅僅只是說府上事物繁忙脫不開身。
“難道他是怕會和耶律顯一般的結局?”耶律臂攝自言自語地詢問道。
忽然,他想到一種可能!
臉色忽然間蒼白不已。
“難道自己要成為古丹的罪人?”
………
蛸鞔窯神清氣爽地從營帳內走了出來,不愧是他日思夜想的小美人,滋味真心和紅豆坊那些女子完全不同。
而且再加上其反抗,那個中滋味更讓人意猶未盡了。
不過,想到得到了這個女子的代價,蛸鞔窯還是有點心虛。
畢竟他這是在皇帝未確定死亡前,便投靠了他人。
可是想到自己以后會取耶律夷臘而代之,眼神中便閃現出無盡的興奮之色。
他雖說一直都很安靜地站在耶律夷臘身后,為耶律夷臘處理右皮室軍的事務,結果也處理地很好。
但誰心里沒有一點野心呢?
有一句話說地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
蛸鞔窯有這個野心也是人之天性!
“來人!”
“拜見副統(tǒng)領!”
聽到副統(tǒng)領兩個字,蛸鞔窯心里就有點不爽,但現在還不是發(fā)火的時候。
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對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士卒吩咐道:“讓各道長來我軍營,進行商議軍務大事!”
“是!”
………
在蛸鞔窯在集結整個右皮室軍大軍的時候,耶律撻烈他們終于是趕回到了王廷。
蕭司溫看著匆匆離去的耶律臂攝和耶律撻烈,內心冷冷一笑。
他知道這兩人的打算。
但他無能為力!
前文說過,蕭司溫的勢力大部分集中在東京道、南京道,南京道現如今已被耶律撻烈接收,東京道距離王廷則是過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此刻三方勢力最無助的還要數蕭司溫。
一路上,蕭司溫這個老狐貍一直思前想后,在如今的局面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蕭家人。
“情勢不對,立馬撤退!”
………
在這些古丹貴族子弟回到王廷后,耶律轄賴這個皇帝在森林里面失蹤的消息終于散發(fā)開來了。
那些原本沉寂下來的古丹貴族們心思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舊皇已去,最重要的便是新皇。
當初耶律撻烈僅僅只是一名不得勢的副參院知事,可是在扶持耶律轄賴上臺后,卻是一躍成為了北院大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對于這些貴族而言,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同樣的,對于這些貴族而言,站隊也是需要藝術的。
現如今古丹擺在明面上的有三方勢力,耶律撻烈、耶律臂攝以及其他蕭司溫。
要論資歷,當然是耶律臂攝有優(yōu)勢。
要論經驗,當然是耶律撻烈有優(yōu)勢。
所以對于大多數古丹貴族而言,他們能夠投靠的就是這兩個其中之一。
當然,大多數古丹貴族指的是那些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立場的人。
原先那些已經投靠了各自勢力的古丹貴族在此時此刻,會輕易改弦易幟?
古丹一位迭剌大部下的一位小部落就是一個奉行中立主張的勢力之一。
但如今的情勢由不得他們不樹明旗幟了。
原因很簡單,這次另立新皇并不是在舊皇突然死去,而且消息沒有散發(fā)開來的情形,相反,在一些有心人的宣傳再加上狩獵大典的緣故,耶律轄賴這個皇帝失蹤于古璜森林的消息已然擺在古丹大部分貴族的案板上了。
先前是不知道立皇帝的事情,所以事后他們無話可說,只好咬著牙承認擊敗了耶律顯的耶律轄賴的皇帝身份。
可現在,他們知道了,那他們便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因為這是擴增他們實力的最佳機會。
“父親,我們阿言部真的要投靠北院大王,推舉蘆町王成為古丹新皇?”一位大約只有二十歲模樣的年輕漢子站在叵摩庠身前,神色嚴肅地問道。
“沒錯,我決定緊隨北院大王的腳步,支持立蘆町王成為古丹新皇!”叵摩庠神色堅定地回答道。
作為阿言部的族長,他雖說在族里地位高上,但是出了阿言部呢?
簡直連一位宿衛(wèi)軍的小什長都不如?
為何會如此?
原因很簡單!
阿言部僅僅只是一位部眾擁有兩千人的小部族,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廷貴族眼中,他們這些小部落的族長就連家里的奴隸都不如。
所以叵摩庠發(fā)誓,他要改變這一切,他要讓阿言部成為七部那樣的大部落,成為一位走在王廷上任何人都要用畏懼眼光看著自己的存在。
如今,支持耶律撻烈便是一個最好的良機。
自古從龍之功大于天,有了這樣一份從龍之功,相信到時候耶律撻烈必定會讓阿言部擁有更多的部眾,擁有更多的士卒。
而他也擁有更高的地位!
年輕漢子看著眼前仿佛魔怔的父親,搖了搖頭,只是滿含失望之色地退了下去。
在他看來阿言部是一個小部族,參與到奪位之爭中來,完全是自取滅亡!
不說阿言部,在古丹王廷四周那些部族營帳內紛紛在發(fā)生這樣的對話。
有些是族內年輕人在倒逼族長站位,有些是族長同樣強力的要求站位,還有的是有些族長在宣布這樣的決定后,得到部眾大力的支持的。
一時間,古丹仿佛處在風雨中的十字路口上,等待古丹的是命運的抉擇。
………
第二天早上,古丹滿是寒風的草原上空依舊懸掛著一輪白蒙蒙的太陽。
古丹大貴族們依舊依照舊律來到王廷皇帳外,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王廷會議。
只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的是,在王帳外面站著許多平日里不曾露面的古丹小貴族。
這些人一個個穿著各自的皮襖,‘貴氣十足’地站在空地上,臉上掛著模式化的笑容。
沒錯,就算是狂野的古丹,這些掌握著權勢的貴族們依舊是奉行戴著虛假面具的那一套。
不過,要是從王廷上空望去,這些古丹貴族又隱隱分成四個派別。
耶律撻烈、耶律臂攝、蕭司溫以及忠皇派。
其中耶律撻烈和耶律臂攝所圍成的圈子大小差不多,就算是有差距,差距也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蕭司溫的那個圈子,大小只有前二者的三分之一大小,和前二者完全沒有可比性。
最后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不及前二者,但也不是蕭司溫那個圈所能比擬的。
雖然圍繞在自己周圍的人最少,可是蕭司溫站在那里臉上神色卻沒有絲毫的波瀾,甚至表現出這次廷議僅僅只是一次普通的廷議一般。
其實他們所不知道的是,耶律轄賴的身影就在王帳的不遠處一個營帳內。
一直在秘密地觀察著這一切局勢。
“這次過后,屬于朕的時代是真的要到來了!”耶律轄賴掀開簾帳的一角,看著吵吵鬧鬧的古丹貴族們,眼神中盡是寒意地喃喃自語道。
不怕這些人結盟,就怕這些人不結盟!
只有結盟了,到時候宿衛(wèi)軍才能夠一沙一大片啊!
那會省了自己多少事??!
微笑著淡淡搖頭,耶律轄賴對著身后的侍衛(wèi)揮了揮手,示意其開始進行古丹帝國即將開始的大規(guī)模清洗序幕!
“嗚嗚嗚………”
隨后,代表廷議開始的號角聲在整片王廷營帳上空響起。
正在互相恭維的貴族們聽到后,臉上的笑容不由收斂了幾分,看向其他兩個圈子的同僚們卻是帶著幾分寒意了。
官場如戰(zhàn)場!
接下來的廷議中,另外兩個圈子的人就猶同戰(zhàn)場上的敵人,信奉的原則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耶律撻烈?耶律臂攝、蕭司溫三人依舊是坐在他們各自的位置,只不過由于今天王帳內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古丹小貴族,營帳只有這么大,雖然能夠容納下,但擁擠還是顯現出來了。
這次廷議,在沒有耶律轄賴的情況下,則是由耶律撻烈主持的。
畢竟耶律撻烈是北院大王,統(tǒng)攝整個古丹軍政要務。
耶律轄賴不在,肯定是由他做主的。
“諸位,如今陛下失蹤,尋找多日仍未見蹤影,本王實在是惶恐至極啊!”耶律撻烈站起來,來到狼椅下方,神色沉重地說道。
話語間略微一頓,然后環(huán)顧營帳內的所有古丹官員,繼續(xù)說道:“但,我古丹是一群狼組成的帝國,威懾八方,可是如今帝國無君,就如同群狼無頭狼,到時候周圍的惡犬們豈不欺上門來?”
“所以,我在此提議,為我古丹帝國再選一位新帝,率領我古丹群狼狩獵天下!”
耶律撻烈最后一句話說完后,整個營帳內沒有任何聲響,只有王帳內這些古丹官員們急促地呼吸聲。
有些人是被氣的,有些人則是激動導致的。
他們氣憤于耶律撻烈的大逆不道,激動于這個時刻終于來到了。
就連耶律臂攝也不例外!
畢竟換上自己看上的耶律子弟,更能讓自己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