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陽光開始西斜,穿過窗戶將燥熱撒入出色事務所的室內(nèi)。
一無所獲的阿諾與哈瑞此時正并肩下樓。
順著樓梯而下的時候,哈瑞手臂搭著大衣,手指揉著眉心:
“真是讓人頭疼。我看的出來那些地下診所的人說了實話。他們確實沒有見過那個男人?!?p> “那你的意思就是那男人憑空消失了?”阿諾邁著步子,“還是在身中數(shù)槍的情況下?他怎么可能走遠?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了?在我們眼皮子底下?”
哈瑞哈哈了兩下:
“說不定呢。他說不定就走著走著就變成了灰塵。摔進了本市的下水道中。”
事情怕不是有什么蹊蹺…阿諾有些不安。
難道事那男人的特殊能力?
哈瑞撇了眼憂心忡忡的阿諾,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這樣想。那人中彈后沒去診所,也就意味著他活不了。不用再擔心他了。就把有關(guān)他的事情當做空氣,遺忘。我已經(jīng)讓那些診所留意,一旦有事情就來告訴我。”
確實如此…身中六槍…即使他有法子逃脫,不去醫(yī)院也活不下來…阿諾微微點頭。
羅珊清脆的聲音突兀的出現(xiàn)在耳邊:
“到下班時間了呢。阿諾先生,哈瑞先生。你們還在聊工作上的事?”
阿諾望向臉上微微出汗帶著灰塵的羅珊,輕笑道:
“事務繁忙…羅珊,你在找什么?”
羅珊用手帕按著汗水,眨眨眼:
“我的餅干筒不見了。”
“餅干筒?說不定被風先生拿走了?!惫鸩[著眼睛,“用來配他的咖啡?!?p> “但我的餅干是奶油味道的。風先生不喜歡甜食?!绷_珊鼓著臉,“我上次拿著餅干問他要不要。他聞了聞,一臉嫌棄的拒絕了?!?p> “那真是奇怪了。餅干筒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惫饟P揚胳膊,“哎呀,我今晚得去找個地兒按摩一下。老胳膊老腿。累死了?!?p> “再見?!绷_珊對著兩人擺擺手,“我再找找吧。”
阿諾與哈瑞在出色事務所門口分別。披著西斜的陽光,阿諾走過熙熙攘攘的街道,走進了家餐館。
“配奶油蘑菇汁的牛排,外加蘋果汁。”阿諾對著侍者囑咐道。
餐點很快上來,阿諾望著吱吱作響的牛排,咽了口唾沫。
伸手拿起茶壺般的物件,將蘑菇汁倒在牛排上。
拿起冰冷堅硬的刀叉,劃開勁道的肉,送去口中。
阿諾愜意的品味著口中的肉香。
隨著肚子的填滿,關(guān)于侍者服男人哥哥的憂慮也逐漸淡化。
果然,一切煩惱都能用食物消除。
籠罩著逐漸深沉的夜色,阿諾邁步回到地下俱樂部二樓的房間。
用鑰匙開門,摸黑走進屋子,憑著記憶拉亮煤油燈。
將門反鎖后,拿出銀刀,在手臂上重新繪制了“流血之手”的圖案。
阿諾輕車熟路的完成了繪制,收好物件,安穩(wěn)舒適的躺上床。
…………
深夜。無人小巷。
高高的房屋朝著天空而去,恍如連綿得黑色山脈。
皎潔銀白色的月光照在骯臟污濁的地面上,堆積的破舊木框忽然動彈了幾下。
一只胳膊按住地面,用力滑動,拖拽出身軀。
帶著血污的面容出現(xiàn)在月光下,他咬著牙,臉頰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抽搐:
“我可憐的弟弟…”
他在地上艱難的攀爬。
因為過度失血而迷糊的視線忽然看到了一個男人的面容。
那雙有若漩渦般的眼睛吞噬著他僅存的理智。
那男人蹲在他身旁低語道:
“我想你需要一個醫(yī)生。先生,你現(xiàn)在處在非常危險的境況中?!?p> 趴在地上的他用著僅剩的理智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是誰?為什么幫我?”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那男人咧嘴笑了起來。
男人咧著白森森的牙齒:
“改變正在發(fā)生。曾經(jīng)不可觸碰得鐵則如今失去了維持它的力量。它變得不再那么令人畏懼。盼望已久的機會正在如期而至?!?p> “…你在…說什么?”他的理智正劃向漆黑的深淵。
“北約克區(qū)霍亂吸引了一大批人。那里已經(jīng)成為了漩渦?!蹦腥吮犞劬?,“而亞楠也正在被影響?!?p> 男人沒有聽見他說話的聲音,只能聽見沉重的鼻息。
男人伸手將昏迷在地上的人提起,走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
凌晨。北約克區(qū)。
查理平躺在紅色天鵝絨的大床上。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他的臉上。
隨著眼皮的微微抖動,他睜開眼睛。眼神一陣恍惚,隨后凝實起來。
他按著因為宿醉而疼痛的頭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有些潮濕…
他伸手朝著感到潮濕的褲腿摸去,拿出手的時候,眼睛卻猛地收縮。
手掌上滿是粘膩腥臭的鮮血。
查理面色一陣變換,最后咬牙將被子掀開。
他心愛馬駒的頭顱就在他腿邊,一只睜大的眼睛無神的望向天花板。
查理握緊了拳頭。
樓下的仆人聽見了自他的臥室中驟然響起絕望的呼喊聲:
“我要見到強尼先生!立刻就要!”
……………
早九點。出色事務所。
哈瑞瞇著眼睛看著報紙,一字一句讀著報紙的頭條:
“皇后區(qū)站街女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高達十三人!這究竟是人性的淪喪!還是道德的扭曲!”
”看來皇后區(qū)不止一個兇手…西里斯先生的相好不知道怎樣了。”阿諾拿著筆面對著簽到表。
“沒有死。我昨天去喝酒的時候還看見她了。”哈瑞愜意的點燃了煙斗。
他自口邊吐出煙圈:
“穿著一身艷麗的服裝,正在攬客呢?!?p> “你不用加上后半句。還有,你怎么一大早上就抽煙?”阿諾擺著手,厭惡的扇著風,“抽煙對身體可不好?!?p> “謝天謝地。”哈瑞瞇著眼睛,“我非常開心能聽見這個消息。我今天要多抽些煙草。”
…………
北約克區(qū)。路德維希莊園。
身著正裝的強尼交叉著手,他看向?qū)γ孀模纳癫粚幍牟槔?,輕笑道:
“非常高興我們能達成共識。我敢說,您一定非常喜歡您的小馬駒。它們也會非常高興知道這點?!?p> 查理強顏歡笑道:
“我已經(jīng)吩咐了下屬,讓他們將芬恩家族的商品立刻退回?!?p> 他在立刻傷加重了語氣。
強尼笑了起來,他拿著禮帽:
“我非常高興我有著一雙還算是明亮的眼睛?!?p> 查理竭力保持著面容上的笑意:
“您會看見的。”
強尼站起身,灰色的頭發(fā)在落地窗投入的陽光下有些灰暗,他帶上禮帽,笑瞇瞇道:
“我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雖然您的小馬駒非常的可愛。但是它們有些太過活潑了。我的身子骨可不太架得住活潑的東西?!?p> 查理握著拳頭,呼吸著灼熱的空氣,他眨眨眼,腮幫子有些酸痛。
他將臉頰用力拉成微笑的樣子,聲線卻因為憤怒與畏懼而有些不同,他笑道:
“慢走。不送。”
強尼深深看了眼查理,伸手推開厚重的木門,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