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床啦!”阿勒溫西姆被刺耳的吵鬧聲叫醒,揉著惺忪的睡眼、又摸了摸有些雜亂的頭發(fā)。
“哈~~~~幾點了?”剛問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這感覺,還真熟悉。
“再來一下?!彼斐鲆桓种副葎澚艘幌拢S后、一聲巨響震得屋子外面的鳥兒全都驚飛了。
“還來嗎?”女子手里拎著平底鍋,另一只手里握著一把勺子,掐腰看著他。那樣子,像是一位整裝待發(fā)的戰(zhàn)場炊事員。
“夠了、夠了。”阿勒溫西姆吃痛的摸著后腦勺,一邊爬出被窩,一邊撓著后腰。這在他的記憶中,已經(jīng)是每天的家常便飯了。
“趕緊起來,把你那一身臟衣服脫下來?!迸佑妹畹恼Z氣指揮著阿勒溫西姆,后者則是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
“還想來一下?”女子有些不耐煩,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鍋底。
“不、不用了?!卑⒗諟匚髂汾s緊脫下帶泥的衣服,害羞的遞了過去。
“嘖、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還這么害羞呢?!迸咏舆^衣服,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出臥室。
“------!”阿勒溫西姆試著張嘴叫住女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喊出的聲音變成了一串沒有意義的聲音。在他吃驚的時候,女子好奇的回過頭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沒事,就是想叫你一下?!卑⒗諟匚髂凡缓靡馑嫉膿狭藫项^,一臉傻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
“有病?!迸記]好氣兒的轉(zhuǎn)身出了臥室,留下呆若木雞的阿勒溫西姆。
“這究竟是。。?!彼行┟H?,接著一屁股坐在床邊,接著喃喃自語道:“什么情況啊。。?!?p> 只穿著一條內(nèi)褲卻還要一臉嚴(yán)肅的思考著什么的樣子,讓他看起來有些可笑。他捋順著混亂的記憶,努力的尋找著這一切的起始點:自己搭伴與貓鼬一行人前往冰龍塔,而且見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手刃的仇人,或者說仇龍吧,那條讓他穿梭于時空中無數(shù)次死亡的冰龍——靼紋艮。
“對??!我之前還在極北之地,怎么現(xiàn)在就回到澳隆提克的家里了?”他繼續(xù)回憶著之后的細(xì)節(jié):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冰龍塔崩塌,靼紋艮變回龍的姿態(tài)飛離了那里。。。然后自己腦袋一熱,握著劍跳了下去。
“真是一位很有膽量的吟游詩人?!彼俸偕敌χ瑓s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了以往吐槽自己的同伴,感覺有些落寞,又有些郁悶。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強(qiáng)大的冰龍王時,一點傷到對方的能力都沒有。就在他握緊雙手劍跳下塔,對準(zhǔn)靼紋艮的眼睛刺過去的時候,那只眼睛猛然看著他,而他自己,就這樣變成一塊冰坨垂直的掉落下去。他的記憶也到這里變成了一片漆黑。
「這是第幾次了。。?!拱⒗諟匚髂吩谛睦镒猿暗?,又回想了一下。好像,跟前幾次面對靼紋艮的結(jié)局沒什么太大出入,就是死法有點兒區(qū)別。
“換完衣服沒?!”妻子的聲音打斷了阿勒溫西姆,他趕緊打開衣柜,拿出一套常穿的家居服,一邊穿衣服一邊回答道:“不要著急嘛,要有一顆平和的內(nèi)心?!?p> “啊呸,就沒見過你這么磨蹭的男人?!逼拮拥恼Z氣讓他感到了久違的溫馨,哪怕罵起人來,也是那么可愛。想到這里,他趕緊穿好衣服,走出了臥室。走過懷念的走廊,走下懷念的樓梯,還有拐角處,用刀子在木板上劃過的那些痕跡,都讓他感到無比的懷念。
“想什么呢?”不知什么時候,妻子來到他的身后,探過腦袋,好奇的看著這邊。
“孩子們,都長大了?!?p> “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說什么來了靈感了?要吟唱一首了?”妻子壞笑的繞過阿勒溫西姆,來到那些被刀子劃過痕跡的地方,一臉慈愛的撫摸著上面的劃痕。
“這是------的,那時候他天天要量身高,也是拗不過他,你看,墻上都快被你們爺倆弄花了!”又是這種感覺。。。
“你說什么?”阿勒溫西姆一字一頓的問了一遍妻子,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絕對是聽錯了。
“你是不是睡覺睡的太多,還沒醒呢?”妻子一臉啼笑皆非的看著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
“我說,這些劃痕,是你給大兒子--------量身高的時候劃的,你瞅瞅,都讓你們爺倆劃花了?!边@一次,阿勒溫西姆沒再問下去,因為他非常努力的,也再一次的聽到了妻子嘴里的話語,看來不是自己聽錯了。
“那這一排呢?”
“你可真是睡糊涂了。”妻子撅著嘴,嘟囔著埋怨了他一句,然后說道:“這是小女兒-------的,你看,就在你離家的這兩年,她又長高了不少呢?!?p> “啊哈哈。。。是嘛,是嘛。”阿勒溫西姆能感覺到,自己笑的太過牽強(qiáng)了。于是,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孩子們呢?”
“在你還在酣睡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去學(xué)校了。”妻子有些鬧脾氣,沒好氣的扭過身子,繼續(xù)嘟囔著說道:“你這做父親的也不知道送一送他們,就知道睡大覺。”看著妻子瘦小的身軀,阿勒溫西姆感覺一陣心酸,他從背后摟住妻子的腰,帶著滿腔的愧疚,用苦澀的語氣說道:“辛苦你了?!?p> “她們不會感到辛苦的?!蓖蝗?,周圍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阿勒溫西姆,他環(huán)顧著周圍黑漆漆的一切,照著自己的臉上狠狠的來了一拳。
“這么野蠻的行為,可不符合詩人的優(yōu)雅呢?!?p> “啐、”他抿了一口嘴角,把血吐了出來,然后抬著頭,對著黑暗顫抖著雙肩、笑了起來。
“為你準(zhǔn)備的這一切,都達(dá)到了預(yù)期效果呢?!边@句話在阿勒溫西姆聽來,更像是在說:“真是一出好戲。”他笑著,張開血紅的嘴巴,盤腿坐在地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讓你如此開心?”過了很久,黑暗中再次響起女人的聲音。
“尊貴的宣道神,您真的認(rèn)為這樣玩弄一個身心俱疲的人,會給您枯燥乏味的生活帶來樂趣?”
“那要看我的心情。”黑暗中,一位身著華麗的女子漸漸走了出來。她在阿勒溫西姆的面前站住,微微低頭看著他。
“如果,我不想讓你死,那你永遠(yuǎn)都無法死去。”佩蕾甘道洱用食指按住自己的唇縫,仿佛挪開手指、下一秒、自己就會狂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