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么能干啊……”
李浩先是感慨了一下,但隨即想到了是什么原因,只能是解藥還沒有真正研制出來,所以才有一號,二號之類的。思慮即此,李浩不由地后退了一步,狐疑地打量著蕭雅和魏方明:“喂,你們不會是打算讓我當小白鼠吧?!”
蕭雅點點頭:“原本是有這個打算的,不過,小白鼠的優(yōu)點就是量多,你嘛,就你一個……”
魏方明站在旁邊補充:“若換浩子你上,那就是以身試藥了,本末倒置,所以從你身上再抽點血?!?p> 明明比蕭雅,李浩要高一個輩分,結果相處下來,魏方明就真成了魏大哥。按照蕭雅的說法,有錢有勢的人就是容易當大哥。
“新鮮熱辣的血,用這個來檢測解藥是否有效果。”蕭雅最后說出了自己的方案。
“這個倒是可以?!本退闶窍牖钕聛?,李浩也不想當什么小白鼠。李浩的想法很簡單,哪怕是最后的結局沒有改變,至少在還剩的時間內能安安靜靜地活著,便知足了。
“感覺好心疼呢?!币姷揭坏蔚蔚难怀榱顺鰜?,李浩說道。
“快死的人還在乎這些?”魏方明沒說什么,畢竟要拿出長者的風范,但蕭雅卻一點問題都沒有,都是從孤兒院長大的,誰還不了解誰啊,因此該揶揄的地方就得一點都不要放過。
“怎么,在擔心?”
李浩拿著酒精棉擦拭著針孔,從傷口溢出的血慢慢地將酒精棉浸潤,染紅,李浩按了一下后,便仍扔到了垃圾桶里,抬起頭,說道:“嗯,說是做好準備的,但時間一點點的迫近,尤其是看到墻上的掛鐘秒針,分針,時針在那里轉動,心就無法靜下來——看來,我也是怕死的膽小鬼??!”
魏方明沉默不語,雖然癡長幾歲,但有些事情,自己沒有經(jīng)歷過,便就沒有資格說。況且,李浩的經(jīng)歷若非李老爺子親口告訴自己,魏方明都以為是在演電視劇。幸好,比之于自己半路殺出來的大哥,李浩還有更親近的人,當下,取下三瓶裝了血的試管,便朝著研究室走去,留下了李浩和蕭雅倆個人。
蕭雅手肘一捅:“還盯著時針,秒針,我之前從門縫里明明看見你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著雜志,怕死的膽小鬼,我看是膽大鬼吧?!?p> 之前在李家的時候,李浩的確是時不時地盯著鐘表看,但來到這里之后,李浩心放松多了。因此被蕭雅戳穿,李浩老臉一紅,嘟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這不是感慨感慨嗎?很少有人會有我這樣的經(jīng)歷,因此現(xiàn)在我說得話可以稱得上金科玉律了!”
“哦……”蕭雅拉長了聲音,對于李浩那點感懷頗為不屑,弄得原本還想抒發(fā)一下生死感想的李浩硬生生地把話給吞了進去。隨后,蕭雅抓住李浩的手,正色道:“想那么多也沒什么用,就這件事而言,你盡力,我也盡力,不就行了。要說,我這個醫(yī)生都還沒有放棄,你也不能放棄!”
感受到蕭雅手掌傳過來的溫暖,李浩重重地點著頭:“謝謝你,不愧是兄弟!”
蕭雅咧嘴一笑,但下一秒笑容便僵住了。
“不過,蕭雅你是法醫(yī)吧,不要說得那么悲天憫人嘛!”
“法醫(yī)也是醫(yī),好嘛!”蕭雅氣道,然后隨手一套,穿上了白大褂,進到研究室,準備試驗解藥去了。
李浩抬頭瞥了一眼掛鐘,笑了笑,也不在意,便坐下來繼續(xù)看雜志了。
周五便在其交錯中迎來了周六。
人們在周五的時候往往是最累的,畢竟某種意義上已經(jīng)工作了一周,但因為到了周五只要再堅持下便迎來了周六,所以精神上又往往比較興奮,除了已經(jīng)打定主意周末除了睡覺便什么都不干的人,大部分會話費心思考慮周末的安排,但現(xiàn)實情況是,安排是沒用的,周六的一天有時候完全和安排相左。
現(xiàn)在的張斌也是如此,周五的確掌控了全局,但周六似乎在朝著預定的計劃前進,但張斌仍然不免有些焦躁和緊張——就算再怎么氣定神閑,張斌也清楚剩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雖然解藥的事情完全和他無關,張斌也幫不上忙,但就像學生參加考試,家長也會急著擔心一樣。
張斌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冷靜點,張斌?!表n沫見張斌摘下眼眉上的紗布,雖然和張斌這種偵探合作的不多,但畢竟是朋友,韓沫能感覺到張斌此刻的焦躁。
孫平難得伸出援助之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F(xiàn)在的章來賓就跟餓狼一般,就你一個人,大家都不放心?!?p> 張斌拒絕道:“行了,章來賓要求的,就我一個人,那就一個人。人多了,反而顯眼。也不用太擔心,我知道章來賓狠在那里,只要注意了,便不會被他咬到的。倒是你們,實在沒事干的,能不能盯著李凱?”
韓沫道:“放心吧,我早就已經(jīng)派人去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大意。”
孫平抱胸,讓開一條路:“隨時保持聯(lián)絡,還有記得把章來賓帶回來,否則我們可不好交差?!?p> 沒有好不好交差的說法,畢竟方案也是鐵原同意的,孫平這么說,只不過希望張斌能平安回來,僅此而已。
張斌也份外理解孫平的話,點點頭,不過話到嘴邊就立馬毒了起來:“感謝你啊,孫大隊長。但實在不用那么勉強說口不應心的話,吶,感覺怪惡心的?!?p> 說著,張斌向著韓沫使了一下眼色,兩個人一溜煙地跑了。
孫平反應過來,大聲嚷嚷著:“張斌,你小子,你小子給我回來……”
——
“他們已經(jīng)出來了。”盯梢別人的不只是有韓沫,李凱在昨天見了章來賓之后,也派錢二賴子盯住了警署的門,就是想知道張斌會怎么做。
李凱按下心中的悸動,問道:“都有誰?”
“聽兄弟們說,就老大和張斌兩個人,也跟了他們一路,發(fā)現(xiàn)沒有其他人跟著?!卞X二賴子點頭哈腰,那樣子比之章來賓還要麻利。
“這樣啊,那他們去哪里了?”
錢二賴子笑著道:“還在跟著,不過,按照我的推測,應該是回老大的家里。”
李凱拍著錢二賴子的肩膀:“干得不錯?!?p> 看來真是留不得你了,章來賓。
李凱這樣想到,原本他還以為章來賓會再和張斌他們虛與委蛇一番,但沒有想到,自己昨天剛和章來賓見過面,今天章來賓就“背叛”了自己。
不過,看昨天章來賓那混蛋的神情,其實早就背叛了自己。
李凱將錢二賴子晾在一旁,一邊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腦袋,一邊踱步思考著前前后后,最后停下腳步,冰冷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冷到即便是錢二賴子這種粗神經(jīng)的人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李凱并沒有改變主意,那么就意味著章來賓,張斌都活不了。
“錢二!”
“是,少爺。”錢二賴子擺正了態(tài)度,“是要我和老大配合,一起把張斌給做了?”
“……”李凱對于錢二賴子的蠢笨很是無語,隨后問道,“錢二,有一個機會讓你替代章來賓的機會,你愿意嗎?”
錢二賴子顫抖著聲音,重復地了一遍:“我可以嗎?”
李凱伸出自己的手,仿佛是在邀請錢二賴子一般:“機會擺在你面前,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了?!?p> 錢二賴子連忙點點頭,沒有什么忠誠心可言,比之章來賓更為不如——只要想到自己能從錢二賴子變成錢老大,錢二賴子覺得什么都無所謂了。
看過文學作品的人往往都會對著那些底層的小混混,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同時在小混混臨死前閃過的人性光輝而感動,比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甚。但現(xiàn)實是,對于有些人而言,被欺負了,就一定要欺負回去,自己痛苦,別人一定要比自己更痛苦——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章來賓,錢二賴子的生存之道,至于頓悟,恐怕到死都不會改變自己的。
李凱的手并沒有握住錢二賴子的,反而上揚,拍著錢二賴子的肩膀,笑道:“好,好,我沒有看錯你?!?p> “那我該怎么做?”
一直以來,都是章來賓帶著錢二賴子他們的,章來賓吃肉,錢二賴子他們喝湯,因此即便想到了背叛章來賓,成為錢老大,錢二賴子仍然沒有下定決心,猶豫,興奮,恐懼,不一而是,而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決定,自己的一切交給“信任”自己的少爺——李凱。
因貪利而變得無謀,因此,錢二賴子只是興奮地看著李凱,放棄了以往的謹小慎微,這也為其悲慘的結局埋下了伏筆。
“你只要把這個箱子交給章來賓就行了?!崩顒P早有準備,從花瓶的后面抽出一只保險箱,“當然,在此之前,我還要和他聊幾句,到時候,就用這部手機就行了。好歹主仆一場,就算因為章來賓辦事不利,要辭退他,也應該親自宣布不是嗎?”
說完,李凱在遞給箱子的同時,又給了錢二賴子一部精巧,一看便價格不菲的手機。
“是的,是的?!卞X二賴子瞥了一眼保險箱,大概猜出里面是一箱子的錢,有點羨慕,甚至想貪下來,“章來賓,他手中有鑰匙嗎?”
李凱嘴角翹起,寒意不自覺地流露出來:“鑰匙已經(jīng)在章來賓手上了?!?p> 錢二賴子興致缺缺:“是嘛……”
“快去吧,以后你的好處只會比章來賓更多的?!比鐞耗У驼Z,李凱最后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