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天中午,苗顯就將漕幫被劫的貨物原封不動的送回了方家。
看到這些被劫的貨物,方德嘆息:“原來苗師父一夜未歸,就是為了這些被劫的貨,你這么做也太冒險(xiǎn)了,其實(shí)你應(yīng)該和我說一聲……”
他的話未說完,苗翠花已在一旁插嘴:“我爹的武功很好的,一群山賊根本不是他的敵手,有了這批貨,你就可以解決鹽、漕兩幫的紛爭?!?p> “我的確是很需要這批貨,”方德一字一字地說:“敢動漕幫這批貨的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如果我沒猜錯(cuò)的話,對方一定是沖鹽、漕兩幫來的,我也確實(shí)需要用這批貨化解鹽、漕兩幫的紛爭,可是我不希望在找回這批貨時(shí),有人發(fā)生意外,如果說需要有人犧牲才能得回這批貨,我寧可不要?!?p> 歐陽四海這里笑著說:“你就是有話要說,至少先應(yīng)該請苗師父進(jìn)去再說,他畢竟奔波了一夜?!?p> “這倒是我大意了,苗師父請!”
將苗顯請入大廳之后,方德便讓人獻(xiàn)上了香茶。
首先開口的是苗翠花:“現(xiàn)在這批貨是找回來了,可是接下來你想怎么辦?”
方德說:“有些事一定要在酒桌上解決?!?p> 然后他將目光轉(zhuǎn)向歐陽四海:“你覺得怎樣?”
“鹽、漕兩幫與我們方家都有很深的淵源,但是這件事我們不能過深的介入,只能從中握旋,如果在酒桌上解決,那是最好不過了,畢竟這是江湖上的事。”歐陽四海這么回答方德。
“那好,我就請鹽、漕兩幫幫主在醉香居用膳?!?p> 當(dāng)下,方德設(shè)飯局宴請李巴山與納蘭見初。
用餐只是一個(gè)借口,化解兩幫之間的芥蒂才是真的,在接到方德的請柬后兩人欣然赴約。由于找回了失貨,李巴山對納蘭見初的態(tài)度改善了許多。
“今天若不是方老弟出面,找到了這批貨,我們兩個(gè)只怕已經(jīng)躺在了地上,”李巴山首先向納蘭見初致歉:“老夫是個(gè)粗人,得罪之處,還望納蘭老弟勿怪。”
“李幫主言重了,”納蘭見初笑了:“論武功,我可不是李幫主您的敵手,您的七十二路連環(huán)腿那是江湖一絕。”
李巴山哈哈大笑:“過去的一點(diǎn)不愉快,咱們就一杯酒把它給抹了。”
“其實(shí)我們能坐在這時(shí)全是方兄的功勞,要敬我們也應(yīng)該先敬他?!奔{蘭見初已向方德舉起了酒杯。
“那倒也是!”
李巴山也向方德舉起了酒杯:“方老弟,你一定要喝了這杯。”
方德苦笑:“你們知道我從不喝酒的?!?p> 納蘭見初笑著說:“大家都不是外人,多少你也該喝點(diǎn),就算你不給我面子,也該給李前輩一點(diǎn)面子?!彼严蚍降屡e起了酒杯:“如果師姐怪罪的話,我來承擔(dān)?!?p> 方德應(yīng)邀舉杯:“那好,我只喝這一杯?!?p> 他一飲而盡。
喝過酒后,方德繼續(xù)說:“前幾天,我與洋人簽了份合約,答應(yīng)代他們收購棉花,絲綢,茶葉,皮貨,為期十年,由于是長期合作,我想找?guī)准疑烫柡献?,由你們鹽、漕兩幫共同承運(yùn),所得的利潤你們鹽、漕兩幫各自一成,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李巴山點(diǎn)頭:“就依你方老弟的,其實(shí)我們鹽漕兩幫都是苦哈哈的漢子,理當(dāng)首望相顧……”
“首望相顧是應(yīng)該的,可是說這話的人只怕另有居心?!?p> 語聲中雷老虎已走上了酒樓。
與他同來的還有兩人。
方德將目光轉(zhuǎn)向雷老虎:“雷老爺也來了。”
雷老虎在笑:“雷某也是漕幫的一份子,象這種大事怎能與我無關(guān),而且我也是為方老爺著想?!?p> “怎么說?”
“現(xiàn)在的漕幫與鹽幫只是貌合神離,你將這么重的擔(dān)子交給他們,只怕會禍及自身,”雷老虎回答方德:“別忘了,漕幫的貨剛被劫過,這次你是找回來了,可下一次就未必會這么走運(yùn)了?!?p> 聽到他的話后李巴山的臉色都變了:“雷老爺可是在置疑李某的能力?”
“雷某只是在說一件事實(shí)!”
聽了雷老虎的話,李巴山便要發(fā)作,卻被方德攔?。骸暗恢桌蠣斢泻胃咭姡俊?p> 雷老虎振振有詞:“漕、鹽兩幫都是苦哈哈的漢子,本為一家,何必強(qiáng)分什么鹽幫漕幫,以雷某之見不如合二為一,公推一位武功、才智過人的幫主來領(lǐng)導(dǎo)大家,豈不更好?”
方德說:“雷老爺?shù)囊娊猹?dú)到,方某實(shí)在佩服,不過你若是真的想談這件事,就先請你身邊的這位朋友出去?!?p> 雷老虎眉深鎖:“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你就聽清楚了,”方德冷冷地說:“我從來與黑道上的朋友做買賣,如果我沒認(rèn)錯(cuò)的話,他就是冀北黑道上的朋友飛刀楊彪,在冀北他可是犯案無數(shù)?!?p> 飛刀楊彪頗然大怒:“姓方的,我們老大肯和你談就是給你面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方德淡淡的笑了:“我這人什么酒都不喜歡吃?!?p> “你找死!”
楊彪的手已按住了腰間的飛刀。
方德冷笑:“千萬不要在我面前拔刀,否則你回不了冀北。”
楊彪冷笑:“我倒想看看李巴山能不能救了你的命。”
他已出手。
一道寒光直射方德。
那是他的飛刀。
他的刀如同寒夜里的寒電。
李巴山見狀,忙出手去抓射來的飛刀。
他的出手不可謂不快,但是他比起方德還是慢了一步,就在他出手的同時(shí),他聽到了一聲巨響,一顆子彈已將飛刀撞開,并擊中了楊彪的手。
楊彪的右手已廢。
方德廢的不只是他這只右手,而他苦練多年的飛刀絕技。
“方德……”
楊彪已聲嘶力竭。
方德就象沒動過一樣:“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拔刀。”
“方德!”雷老虎怒吼:“你這是不給我面子?!?p> 他已準(zhǔn)備出手。
“如果你真的要?jiǎng)邮值脑?,至少還要等一人開口。”
方德的目光已鎖定了雷老虎身邊的另一人。
“我說的對么?”
那人居然笑了:“方老爺怎么這么說,小的只是一個(gè)師爺?”
“你太冷靜了,雖然你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不動如岳這種涵養(yǎng)不是常人可以做的來的。”方德異常冷靜:“至少咱們這位雷兄還沒有這種修為?!?p> 雷老虎的拳已緊握:“方德……”
“退下!”那人冷喝:“還嫌丟人不能現(xiàn)眼么?”
雷老虎雖然忿忿不平卻只有退下。
雷老虎退下后,那人已在方德對面坐下:“在下雖然遠(yuǎn)在北方,卻久聞方兄弟你的大名,今天一見,方知見面更勝聞名?!?p> 方德卻在搖頭:“兄臺言重了,方德只是虛有徒表,兄臺才是真正的高人,至少方德還不知兄臺的來路?!?p> 那人已在方德面前坐下:“你可以叫我王通儒?!?p> “王通儒?”方德眉深鎖。
“這名字有什么不對?”
“王通儒雖然是榮親王手下的第一謀士,深受榮親王的器重,卻未必能讓雷老虎如此聽令?!?p> 方德在搖頭。
那人笑:“那你說我是誰?”
方德目光如炬:“能令雷老虎如此馴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主子榮親王。”
那人笑不出來了:“消息靈通,思維敏捷,觀察入微,果然是個(gè)人材,難怪方隆號能在幾年之里就恢復(fù)了往日的輝皇?!?p> 面前的“王通儒”就是當(dāng)今深受乾隆器重的榮親王。
方德卻在嘆息:“王爺是堂堂的天潢貴胄,朝中的中流砥柱,卻想不到竟誤用了楊彪這樣的江洋大盜。”
榮親王卻說:“方隆號的商隊(duì)不僅僅只是江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商隊(duì),而且遍及黃河、長江兩岸,天山南北,甚至遠(yuǎn)涉南洋、東瀛,四條街上更是臥虎藏龍,老弟你也不敢保證這其中沒有害群之馬,作奸犯科之徒,更何況本王手下有千萬之眾。”
“我若知道方隆號的商隊(duì)之中若有害群之馬,絕對不會姑息養(yǎng)奸,”方德回答榮親王:“至于四條街上的人,若是有人破壞了四條街和平,我也一樣會請他離開,但不知王爺會怎么處置?”
“本王也不會姑息養(yǎng)奸!”榮親王答得很果斷。
“那王爺是打算把他交給官府了……”
榮親王已打斷了方德的話:“這么做實(shí)在太麻煩了。”
然后他出掌。
——少林的大力金剛掌!
楊彪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擊中天靈。
——頭骨四裂!
死尸倒地。在榮親王的手下,楊彪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王爺……”
雷老虎剛說句,已見到了榮產(chǎn)王那充滿威嚴(yán)的目光:“你連人家的底細(xì)都沒弄清就向本王推薦,若非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本王這就砍了你的腦袋,馬上把他的尸體交給官府,別打擾了本王與方老弟的雅興?!?p> 雷老虎唯有答應(yīng)了聲,叫人把楊彪的尸體抬了下去。
他們下去后,酒樓上就只剩下了方德、榮親王、李巴山及納蘭見初。榮親王微笑:“本王一到杭州就聽到老弟你在這里調(diào)解漕、鹽兩幫的恩怨,所以毛遂自薦,還望勿怪?!?p> 李巴山這時(shí)開口:“想到我們兩幫的事居然驚動了王爺?”
“鹽運(yùn)、漕運(yùn)是國家的根本,鹽、漕不和,勢必動搖國之根本,皇上極為關(guān)注,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以怎能不盡心竭力?!睒s親王繼續(xù)說:“鹽、漕兩幫的積怨已近百年,近年來雖有緩解的跡象,卻仍是時(shí)有沖突,為了避免再起沖突,唯一的辦法就是兩幫同化,合而為一?!?p> 聽了榮親王的話,李巴山與納蘭見初均為大大的不悅,只是礙于對方的身份沒有說話罷了。
方德卻說:“如果鹽、漕兩幫能合而為一,那的確是件好事,不過他們的恩怨積壓了很久,要想在旦夕之間化解談何容易,若是沒有將這些解決好就強(qiáng)行合并只會引起更大的沖突?!?p> 榮親王面帶微笑:“這好辦,漕鹽兩幫都是江湖的幫派,我們就依江湖規(guī)矩來解決這一切,我們可以擺個(gè)擂,由兩幫的高手切磋較技,最后勝出者即為兩幫的總幫主,我們大家就做個(gè)和事佬如何。”
方德說:“我們都是外人,只能提個(gè)建議,至于該怎么去做,那就由兩位幫主決定好了?!?p> 雷老虎冷笑:“既然都是江湖中人,那就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還怕什么比武,若是有人貪生怕死,那就當(dāng)縮頭烏龜好了。”
李巴山冷笑:“這里不是山東的泰安,李某只怕失手傷了雷兄?!?p> “如此最好,”雷老虎說:“雷某會在擂臺上恭候李幫主的大駕,若是雷某敗在李幫主的手下,以后漕幫所到之處,雷某自當(dāng)退避三舍,若是勝的一招半式,那當(dāng)如何?”
李巴山氣往上沖:“漕幫的幫主就由你來做?!?p> “好,痛快!”雷老虎說:“那雷某就在擂臺上恭候李幫主的大駕?!?p> “李巴山到時(shí)一定領(lǐng)教!”李巴山轉(zhuǎn)向方德:“方老弟,李某先行一步,失陪了?!闭f罷他已拂袖而去。
榮親王嘆息:“李幫主的脾氣倒不小!”
方德淡淡地說:“王爺不就是在等他那句話么?李幫主的武功雖然了得,就是遇事不夠冷靜,很容易就中了別人的圈套?!?p> “怎么這么說?”榮親王在笑。
“這樣比武對李巴山一點(diǎn)好處也沒有,他打不打他都照樣也當(dāng)他的幫主,而現(xiàn)在他卻拿幫主一位和別人賭,打贏他只不過是繼續(xù)當(dāng)他的幫主,可是輸了卻要將幫主之位拱手相讓,這對他一點(diǎn)好處也沒有,這根本就是虧本的買賣。”
方德的話一針見血,其實(shí)他說這些話只是在提醒納蘭見初不要象李巴山那樣中了對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