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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座送鉤春酒暖

第十二章:先手神算 大智近神?

隔座送鉤春酒暖 舟小鳳 813 2019-04-28 17:12:37

  劍眉星目,白袍加身,嘴角劃過一絲悄悄的微笑:我蔣公琰就是要讓全天下知道朝廷的陰險勾當(dāng)!

  在場百姓炸開了鍋,對朝廷的埋怨到了極致,要不是看在秦小姐的面子上,早就上去痛打那西州知州,讓他把所有事都交代清楚。

  沈慶文目光茫然,肉體立于南門街中央,魂魄已不知去向……秦鳩悄悄扯了扯夫君的手,始終不見動靜,蔣公琰走近拍了拍這位兄臺的肩膀,良久后新郎緩緩回過神,大罵道:“荒唐絕倫!”

  “其實(shí)你當(dāng)初是第五。”蔣公琰眸子忽然閃爍,映過日光。

  “為什么?”秦鳩忍不住替還未清醒的夫君問道。

  “因?yàn)榍八膫€被定好了唄!”

  “不過他臨場發(fā)揮,一朝氏寫得漂亮,被暗中拔擢了?!?p>  沈慶文目光緩緩聚攏,所有隱約的身影逐漸清晰,他開口問道:“那你是第幾?”

  “我壓根就沒上進(jìn)士的賭桌。”

  “不過……”

  蔣公琰拍了拍胸脯,極為老練的咳嗽了一聲:“我殿試時將滿朝文武,乃至皇上給罵了個遍,富貴險中求嘛!還真就被那群眼光刁鉆的家伙看上了,所以本該是探花的陸堅被你擠走,又被我擠走,于是就掉到第六去了。”

  “你也不要這樣看我,小生我并不是神仙,先前說的都是大致,比如藏青山,剛剛?cè)氤堑臅r候我見過開山鏢局的人從車旁走過,兩個月后有場肥鏢,那鏢局的實(shí)力又不行……”

  “那女人已執(zhí)政兩年,蜀青快忍不住了,不得有個人在他耳邊吹風(fēng):躲在珠簾后面那妮子再不走,國就沒了!我猜他最多再忍半年?!?p>  身著紫褐大袍的錢莊主人從賭桌上醒來,擠開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最前方,猛然睜開稀松睡眼,輕蔑道:“那不是本屆狀元郎蔣公琰蔣狀元嗎?聽說他可號稱算無遺策,當(dāng)年的麻衣道人被譽(yù)為大道衍九,仍不敢算盡,他可倒好,硬是聲稱天下事無一不入我眼,推敲變化心中自成一方天地,也不怕牛皮吹破嘍!”

  蔣公琰瞟了眼這衣著華麗的富人,也沒當(dāng)回事,估摸著此人是去過京城的富賈,見過蔣公琰的畫像,京城那邊可是都在吹說:狀元蔣公琰,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當(dāng)初李昭淵讓自己精確推算出造反地點(diǎn)與人數(shù),不過是順著事物運(yùn)作的規(guī)律合理推理罷了,但李昭淵親自獎官爵,派胥吏貼告示,把事跡傳到百姓那邊,就變成掐指一算就能算盡天下事的世外高人,一傳十,十傳百,說法越來越離譜。

  “我比他們都知道他們要做什么,我就是在他們背后……咳,好像有點(diǎn)猥瑣啊”白袍書生說得正起勁,手放開沈慶文的肩膀,負(fù)于背接著說:

  “我就是站在他們頭頂俯視他們,甚或誘導(dǎo)他們做出選擇的人,整個天下的規(guī)律,脈絡(luò),全在我?guī)状绶叫漠?dāng)中,我把人能做到的事情推到極致,大智近神”

  沈慶文嬉笑道:“蔣公琰……你知道用咱們蜀州話形容你是啥嗎?”

  “嗯?”

  “你個瓜娃子!”

  蔣公琰摸了摸腦袋,有點(diǎn)無奈,轉(zhuǎn)身離去。

  “蔣大人不吃頓晚宴再走?當(dāng)真對西州百姓好得很吶!”

  “我上京城”

  “去京城干嘛?”

  “幫你擋住如山似海的彈劾,燕青一個人可撐不住,傻。”

  “……”

  沈慶文目送車隊遠(yuǎn)去的背影,看戲的百姓們散了許多,他攜娘子去北門藏青山祭父,一路上低著聲對秦鳩聊道:“他剛剛有幾個地方說錯了,蜀青只是裝得很簡單,其不是那么容易被舞動的?!?p>  “誒,夫君怎么說?”

  “蜀青想要謀反?這個老人都活了一個甲子了,就算再花十年謀權(quán)篡位又如何?到頭來背上個以臣弒君的罵名遺臭萬年,這是自己給自己找晚節(jié)不?!?p>  秦鳩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輕輕用手掂起下頦,儒雅至極,思考道:

  “……嗯,確實(shí)是場糊涂賬,作為當(dāng)朝丞相首輔,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必要為了看似很光鮮的權(quán)位動輒名聲了”

  沈慶文忍不住摸了摸秦鳩的腦袋,同為一家人,比起唱紅臉的弟弟秦淮關(guān),果然還是唱白臉的美人姐姐讓人心怡太多。

  “對了,他罵文武,罵皇帝,那是有講究的!這自負(fù)的書生把所有人罵了一遍,又樹立起一套更好的政法,也就是我們眾臣改編三年即將推行的-蔣命法?!?p>  秦鳩忍不住噗呲一笑,黛眉如一副山水畫舒展開來,暗想:夫君你還好意思說別的書生自負(fù)?

  沈慶文看出了秦鳩的小心思,尷尬的笑道:“我忘了我也是一樣?!?p>  “他還沒有說大后年會發(fā)生啥,看來是還不確定……又或許不想讓我知道?!?p>  “嗯?!蹦镒狱c(diǎn)頭輕嗯,這不單單是她傾聽時的隨意應(yīng)答。

  快走到北門了,書生一路上還挺后悔沒有駕馬的,一對老夫婦牽著小少年攔在距北門兩里的街道上,玉春樓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們探出頭張望著他們,少年突然跪下,對如今顯赫的故交懇求道:“沈哥哥,救救大梨哥吧,他造反被抓進(jìn)虎頭牢了?!?p>  沈慶文打量著他們,熱絡(luò)道:“先起來,大棗,我出村前可是提醒過你們要提防大梨起義,他做人一根筋得很,容易被人家三言兩語帶偏。”

  “說這些都晚了,這造反要斬首??!救救我們一家吧,大梨哥沒了,爹娘也老了,棗兒該怎么辦嘞?”

  “我給你們?nèi)賰摄y子,開間大點(diǎn)的門面,也好安生?!闭f完沈慶文發(fā)現(xiàn)自己這身玄端婚服哪兒來的錢財?玉佩,彩絳,絡(luò)穗,蔽膝,綬佩摸了個遍,一身到頭就沒個自個兒的物件。

  秦鳩從耳邊摘下玉巖珠遞給夫君,沈慶文強(qiáng)作鎮(zhèn)定,將寶珠放在少年手中。

  少年的老娘開腔道:“小文你不去救我兒,去看一眼總行吧?”

  “我去見他,是為了顯得我有先見之明,痛罵他一頓,還是到了陰暗的大牢,見他凄慘求我的模樣忍不住令獄吏放他出來?”

  “沈慶文你好狠的心!我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p>  “劉嫂,我是鎮(zhèn)壓叛亂的文官之一,再確切的說,讓各地官員剿滅造反,唯恐無作為的沈命法就是我寫的?!?p>  老男人拉扯著妻兒,嘆息道:“行了,人家不欠我們什么?!?p>  望著鬧事者遠(yuǎn)去的背影,跟在一旁看熱鬧的百姓思量道:“這沈慶文倒是剛正?!?p>  “嘖,演給我們看的,你看看,哪有這么巧的事?”

  如此一來,沈慶文的童年更加殘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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