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和李小光的小飯館里面,一張大餐桌上,豐盛的菜式擺滿了桌子,酒杯里面倒上了酒,啤酒、白酒、紅酒。喜氣洋洋的氣氛從餐桌洋溢在大家的臉上,張文和李小光陪著各自的父母坐在一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有微笑,快樂的小鳥從心里的牢籠沖到了自由的天空。
“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李小光的老爸端著酒杯對張文的老爸說,“老張啊,我就知道咱們將來肯定是親家!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剛從筒子樓搬過來,就多虧了你們和老高的照應(yīng),幫著我們搬家、打家具!”說著和張文的老爸碰了杯,一臉的感慨。
“這你還記得!”張文老爸喝口酒,吃口菜,樂呵呵的說,“哎!這算什么事兒?。≡蹅兡菚r候咱們搬家找什么搬家公司,不都是同事們一起喊上,幫忙來著!”再吃點菜,張文的老爸滔滔不絕的說,“你說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們怎么可能不老呢?這不,孩子們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了!我們,老了!”
“老了!也高興!”李小光的媽媽熱熱情情的拉著張文媽媽的說,“親家啊,不是我說,你們家姑娘我真是從小就喜歡的!一起看著長大的姑娘,知根知底的,他們在一起,我真是放心!”說著真的就笑起來了,幾乎笑彎了腰,“想到會有今天,我想想就能笑醒了!”
“你別夸她!我們這丫頭不經(jīng)夸!”張文的媽媽看著張文很嚴肅的說,“咱們這都是世交,你可要做個好媳婦,孝順老人......”
“好了好了,媽!”張文翻了白眼,“你當(dāng)了一輩子的小學(xué)老師,還沒有教訓(xùn)人教訓(xùn)夠啊!哼!”張文笑嘻嘻的給自己夾了菜,看到媽媽爸爸的臉色,馬上回憶,立刻就給李小光的父母也夾了菜,“叔叔、阿姨吃菜!”
“還叫叔叔阿姨!”李小光的媽媽嬌嗔著說。
“哎呀,等你給了改口費,孩子再改口不遲!”李小光的老爸立刻說。
張文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就是還沒有習(xí)慣!”
“以后就習(xí)慣了。”李小光在張文的耳邊輕聲說。
看著雙方父母都在,張文更不好意思了,狠狠碰了李小光一下,意思是剛才這樣太親近了,有點過界了??墒寝D(zhuǎn)了一圈眼睛,觀察到父母們都在看著他們兩個笑,張文更加羞澀了,捂著臉害羞了起來。
“你瞧瞧,我家傻丫頭,高興的!”張文的爸爸說,然后轉(zhuǎn)身看著李小光的爸爸,“你們兩個小崽子,結(jié)婚了,準備什么時候操辦起來啊!同學(xué)們是不是也要請來啊!另外啊,二十年前我們結(jié)婚我穿的那身西服我現(xiàn)在還留著呢!等到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還穿那一件!”
“那您可得減肥吧!”張文對老爸的這個想法有點懷疑,但同時也明白老爸的用意,這是幸福和愛的傳遞。據(jù)說西方有這樣的一個習(xí)俗,結(jié)婚穿的婚紗和禮服都要留下來,等著孩子們結(jié)婚的時候從父母輩婚禮禮服上面取上一點元素,點綴在兒女的結(jié)婚禮服上作為幸福的傳遞。想到這里,張文感動的有點熱淚盈眶了,可是嘴巴還是很硬的,“您可以把領(lǐng)帶取下來,讓李小光等我們結(jié)婚的那天戴.....”
看著張文閃著淚花的眼睛,李小光拉著她的手,“爸,您放心,我會對文文好的!啊!您留著這件衣服......真是太有心了!我肯定戴!”
“媽,你結(jié)婚的衣服還在嗎?”張文問。
“嗨!我們那個時候!”張文回頭看著李小光的媽媽們,“婚紗照的婚紗都是一模一樣的,結(jié)婚的時候都穿女士西服,頂多戴個小別針就行了!”
“那也挺虧的!”張文搖搖頭,想想穿著灰色的西裝結(jié)婚就很沒有儀式感?!安贿^,”說到這里,她拉著自己的媽媽撒嬌的說,“你去找找你們結(jié)婚的那個胸針啊,我要帶著!”
“行!我回去給你找!”張文的媽媽刮了一下她的小鼻頭,溺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媽,你們那時候結(jié)婚很單調(diào)吧!”坐直了以后,張文又問。
“我們那時候,有我們的浪漫.......”李小光的媽媽說。
那一年,一月份中央一號文件發(fā)出《當(dāng)前農(nóng)村經(jīng)濟政策的若干問題》,證明所提出的基本目標、方針、政策是正確的;中央決定作為今后一個時期內(nèi)指導(dǎo)農(nóng)村工作的正式文件,繼續(xù)貫徹執(zhí)行;
那一年,鄧小平同志視察了深圳,并且題詞:深圳的發(fā)展和經(jīng)驗證明,我們建立經(jīng)濟特區(qū)的政策是正確的。視察廈門時,題詞:把經(jīng)濟特區(qū)辦得更快些更好些;
那一年,第六屆全高官會第四次會議在BJ舉行,會議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
那一年,鄧小平同志在會見香港工商界訪京團時重申: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
那一年,撒切爾夫人來中國簽署了中英聯(lián)合聲明并對我國進行正式訪問;
那一年,我們的父母談戀愛的談戀愛,結(jié)婚的結(jié)婚,就像是現(xiàn)在的我們一樣.......
那一年在高達大的梧桐樹上綁著的大喇叭,在播放著李谷一的《鄉(xiāng)戀》:......明天就要來臨,卻難得和你相逢,只有風(fēng)兒送去我的深情........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積極向上青春的氣息,可能是社會遠遠沒有現(xiàn)在多元化,反而顯得單純、穩(wěn)定。每天到這個時間點,喇叭里面的歌曲播出,就代表——下班的時間到了。廠大門一打開,滿耳都是叮鈴鈴自行車的聲音,馬路邊上人們的衣服也變的時髦起來了。
在想象中,父母們好像就是沒有年輕過一樣,他們永遠都是穿著你看都懶得看的地攤處理品,不懂時尚,沒有穿衣風(fēng)格。可是親愛的,你也要知道,改革開放以后那些打破常規(guī)穿著黑色緊身踩腳褲、露臍短衫、蝙蝠衫的也是咱們的父母輩!
這不,從梧桐樹影中走出來的是張文的媽媽,那一年她還是個小姑娘。她穿著白色的襯衫,大紅色的裙子,白絲襪,騎著一輛很秀氣的女士自行車剛剛來到廠門口。
“淑媛!”后面跑過來一個穿著格子襯衫,下身穿著褲管大得出奇,臀部包得很緊的喇叭褲的帥氣男士——張文的父親張建國。
張建國剛剛站立在李淑媛的身邊,笑嘻嘻的說,“淑媛,你瞧你怎么走的那么急?。∥液傲四惆胩炝?!”
李淑媛看了看李建國,鼻子里面哼了一聲,冷冰冰的說,“你找我干什么?不是有人陪你嗎?”說著,就準備騎上車離開。
“哎!”張建國拉著李淑媛,“別走啊!”
“你干什么啊!別拉拉扯扯的,像個二流子似的!”李淑媛狠狠甩開了張建國的手,皺著眉頭,像個小女人一樣氣哼哼的,“昨天的問題不交代明白,你就別和我說話!走開!”
張建國見到自己的女朋友生氣,眼見著她騎著自行車就想走了,著急的攔在前面,擋著李淑媛的道兒,一臉委屈的說,“昨天什么問題??!昨天說好的,一起去公園溜冰,溜著溜著,你就生氣了!這是為什么啊!就算是死,你也要讓我死個明白?。 ?p> 看到張建國這么死纏爛打的,李淑媛翻了一下眼皮,從車上下來了,一臉嚴肅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你說吧,昨天陳杰帶來的那個女孩是這么回事?”
“陳杰?女孩?”張建國不想在背后議論的自己的好朋友的私事,故作無辜的說,“你說什么呢?”
“我說什么呢?掃黃打非也不歸我管,我就是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和這樣生活作風(fēng)有問題的人交朋友!”
陳杰——咱們順便提一句,是陳小軍的爸爸,年輕的時候也是帥小伙一枚。昨天張建國為了哄自己的女朋友開心,就帶著李淑媛約上幾個好哥們一起去公園溜冰,沒想到陳杰這家伙帶來一個女孩引起了李淑媛的憤怒。憤怒點在于——上個月陳杰剛剛結(jié)婚,怎么就能帶著別的女孩出來溜冰呢?這不是流氓嗎?
想到這兒,李淑媛更生氣了,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分唄,“你早就知道陳杰是個欺騙女人感情的騙子了是不是?你天天和這樣的朋友在一起,近墨者黑!”
張建國一路小跑的跟在李淑媛的后面,吐沫橫飛的解釋,“你聽我說啊,那個女孩他們之間沒有什么?。≡僬f了,幫助女同事學(xué)習(xí)溜冰,也是做好事?。∵@是他積極進步的表現(xiàn)??!”
“得了吧你,還說在團小組大會上你批評他,我看你就是包庇他,縱容他!”共情能力很強的李淑媛,怒氣沖沖的看著張建國,“你以后就跟著這樣的二流子混吧!”
“你看看,你老毛病又犯了!”張建國看見李淑媛雖然在和自己吵架,但是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騎著自行車就準備離開的架勢了,頓時感覺到心里面安定了不少,他從容不迫,款款而談,“我們說話要講究事實,不能信口雌黃,我怎么包庇縱容他啊?他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我同意批準啊!再說了大家只不過是一起出來玩玩,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別動不動給別人扣帽子,冤枉人。再說了,人家老婆都不著急,你急什么急?近墨者黑,你懂不懂?”
“我懂啊!你說你是紅還是黑啊!我啊,”說到這里,張建國笑嘻嘻的靠近了李淑媛,“還是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多?。 ?p> 看著張建國嬉皮笑臉的樣子,李淑媛臉色是剛才要好了一些,轉(zhuǎn)臉看著他,緩和了語氣問,“你老實給我說,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我哪有??!”張建國摸著自己的胸口,指天指地的說,“我是那樣的人?。≡僬f了,你也瞧見了,昨天陳杰看見我瞪了他好幾眼,今天他看見我一直都喪眉耷眼的。你知道為什么嗎?那是我一腔正氣??!我這樣的男人,不好找了,小妹!”
“你啊!”李淑媛果然消氣了,將車把遞給張建國。
張建國會意,騎上車,回頭沖著李淑媛說,“上來吧!”
李淑媛淡淡一笑,一跨腿,就坐在了自行車的后座上,雙手輕輕的拉著男人的后腰,臉蛋似靠非靠的挨著張建國的后背,臉上露出了微笑,“我媽說了,咱們都快結(jié)婚了,要我趕緊管著你點,不然我結(jié)婚后會吃虧的!”
“放心吧!跟我結(jié)婚,你虧不了!”
“怎么就虧不了啊?”
“因為我愛你啊!等咱們結(jié)婚了,我就帶你去BJ度蜜月,站在天安門廣場前,咱們,嘿,來個合照,讓祖國見證我們的幸福!”
“那我還要到老莫吃西餐!”
“吃,你想吃什么都吃!不就是西餐嘛!”說到這里,張建國舔著臉問,“艾,你會吃西餐嘛?西餐咋吃??!”
“土老帽!”
幸福的花兒,心中開放;愛情的歌兒,隨風(fēng)飄蕩;我的心兒,飛向遠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八十年代,我們的從事著甜蜜的事業(yè),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
那一年,也流行看電影,上映了一部《大橋下面》,后來那部電影的男主角成了皇帝代言人了,他的名字叫——張鐵林。
那一年,追女孩子流行到丈母娘家干活,比如:抬煤球、洗衣服等等,男生們的付出總會得到回報的;
那一年,也許是受到《讓我們蕩起雙漿》的影響,小年輕們談戀愛都喜歡公園劃船,女生們穿著連衣裙,打著小花傘,男生們脖子上掛著一個小相機——這就代表你是中產(chǎn)階級了;
那一年,李淑媛準備嫁給張建國,目前男方還在考驗期.......
電影院前面,大家都在有秩序的排隊買票。這樣的隊伍能排得很長很長,旁邊的小煙攤兒上除了賣煙,還買一些糖果、蜜餞,沒有爆米花。電影里面還銷售《大眾電影》那本雜志,堪稱八十年代的《瑞麗》一樣熱銷。
李淑媛剛在報攤兒買了一份《大眾電影》,嘴里面哼著小曲兒: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泣如訴,如贊禮......這首歌是當(dāng)年的大明星張瑜和王心剛演得電影《知音》的同名歌曲。好半天終于等到張建國拎著兩瓶汽水,快步走來了。
“電影都快開演了!”李淑媛嬌嗔的說。
“我這不是買汽水啦!時間還有,咱們喝完汽水在過去?!闭f著,張建國吧汽水遞給了李淑媛,“我?guī)湍愦蜷_過了,趕緊喝,一會兒跑氣兒了,就不好喝了!”
李淑媛低著頭接過汽水,小口小口的抿著,“我就喜歡橘子味道的?!?p> “嗯,和咱們廠自己做的汽水一個味兒,好喝!”張建國咕咚咕咚大口喝著,一口就見底兒了。
李淑媛看著他,就笑了,把自己手里面的汽水遞了過去,“我不渴,你喜歡喝,你喝!”
“這.....”
“什么這個那個的!喝吧,別客氣!”
敦敦敦敦,又是一口氣,張建國喝完了汽水,“走吧,咱們進去,電影快演了?!?p> 其實兩個人這次看電影,李淑媛是帶著任務(wù)的,她媽媽要他帶回來結(jié)婚要怎么辦住在哪里等等各種問題,問清楚了,就帶著新女婿上門,然后就可以結(jié)婚了。那一年結(jié)婚還很單純,沒有房子沒有車,丈母娘也不會對你挑三揀四的。單位開個證明找個單身宿舍、將就一個筒子樓,你就謝天謝地了,幸福來得很簡單的。
李淑媛是準備等看完電影以后再和張建國好好談?wù)勥@些問題的,目前先安心看電影再說。電影院里面安安靜靜,都在認認真真的看電影,當(dāng)演到高潮時期,張鐵林考慮著要不要向帶著孩子的女主表白的時候——
噗——一個響屁響徹了電影院,緊接著就是一股難聞的臭味,久久不散。
李淑媛懷疑是張建國在放屁,皺著眉頭,礙于面子根本不好意思說什么。
沒有想到張建國卻無辜的悄悄靠近李淑媛,小聲說:“真沒教養(yǎng),對吧!”黑暗中李淑媛質(zhì)疑的目光,張建國也看不清楚,他以為自己算是躲過一劫了。
電影接著往后面演,音樂響起,張鐵林抓著女主角的手,深情款款——
噗——又一個響屁,響徹了電影院,一股難聞的臭味,久久不散。
這次大家都沒有說話,只聽見旁邊有人小聲議論:“誰啊!”
“真是的!太臭了!”
李淑媛沒有說話,繼續(xù)看電影,這部電影的女主角的扮演者是龔雪,長長厚厚的黑發(fā)被一個小手絹系著,自帶一種悲情女主氣質(zhì),那時候非常流行。李淑媛緊盯著那個在發(fā)絲后面的小手絹,心里想:真好看,我也要買個。正想著,感覺身邊的張建國站了起來,拉著他小聲問,“你要干什么去?。俊?p> “我實在忍不住了,出去放個屁?!?p> 哈哈哈——看完電影出來,李淑媛還在捂著肚子笑,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后合,“你真是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張建國一臉沮喪的踢著地上的石子,“早知道就不喝這么多汽水了!”
“哈哈!”李淑媛還是在笑著,笑了一會兒,看到張建國已經(jīng)沮喪的快要哭了,趕緊收斂了笑容,“好了,我不笑了!”
“那你也不準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別人!”張建國那年二十出頭,也只是個半大小子,很重視自己的面子。
“我不告訴別人!向***保證!”那時候的人們偶爾還是喜歡這么說話,算是懷舊。兩個人說笑偶爾一陣,李淑媛想起了老媽臨走前給自己交代的事情,趕緊趁著在到家之前,把自己的任務(wù)完成了,便問,“我媽說了,咱們結(jié)婚的宿舍要是準備好,你就到我家去一趟?!?p> “報告早打到車間了,我?guī)煾刚f下周就能批下來了!”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吧,我肯定對你好,讓你一輩子放心!”
“哈哈哈!”張文父母兩個人回憶完了,大家狠狠的笑了好一陣子。
張文的父親喝得通紅的臉上泛著光,因為興奮,兩只眼睛都放光,“我們年輕的時候也很潮的!”
“看電影那出,可是你自己說的,這么多年我可是一個字兒都沒有給別人提起過!”張文的媽媽臉上都要笑出皺紋來了,她看著身邊的親家母,“咱們年輕那會兒啊,現(xiàn)在想想也挺好的!”
“就是的!不比你們差!”李小光的媽媽也附和著。
“那,爸媽你們結(jié)婚是怎么結(jié)得?”張文問。
“我們那時候結(jié)婚沒有你們那么復(fù)雜的,都是一個模式,請個廚師來家里,叫上同事們,領(lǐng)導(dǎo)們,一起吃個飯,放一掛鞭炮!”李小光的爸爸說,“不想你們現(xiàn)在,可以這樣結(jié)婚那樣結(jié)婚的。你們呢,準備咋個結(jié)婚法兒?”
“這個我們已經(jīng)想好了,”張文興沖沖的說,“我們要一個不一樣的婚禮!”
“有特色的的!”李小光緊接著補充道。
此時,現(xiàn)場的氣氛開往更加和諧向上的方向發(fā)展了,兩家人一起興沖沖的聊到婚禮的細節(jié),樂此不彼。大家碰杯,祝福李小光和張文婚姻幸福。
“盡管婚禮要不一樣的,可是請客吃飯還是要的!咱們廠的那些老伙計、老鄰居,總得湊一起聚一聚的!”李小光的父親說,“說起來,也真是好久不聚了?!?p> “那我們沒有問題的!可以??!”張文依偎在李小光的身邊,上半個身子緊緊依靠在未婚夫的身上,此時感覺很安定、幸福,她相信這就是愛情的味道。
“那咱們得把老伙計們都叫來!”張文的爸爸和李小光的爸爸兩個人一邊碰酒,一邊興沖沖的在討論請客名單。
“咱們的小伙計們,是不是也可以叫來一下?”張文仰著脖子,看著李小光。
“當(dāng)然了,沒有他們的見證,咱們自己幸福也是沒有趣味。”李小光樂呵呵的說,“總得給我一個宣誓主權(quán)的機會啊!”
“討厭!”
“說到這里啊,你們知道王謙馬上要去打工了嗎,你們小時候玩得比較好,可是現(xiàn)在有點書院了,趁著結(jié)婚,叫過來。”李小光的爸爸說,接著他們已經(jīng)談到了,王謙已經(jīng)辦好了停薪留職。
“不是吧!”張文很吃驚,看著李小光。李小光搖搖頭,一副自己也是剛剛知道的樣子。
“哎!”李小光的爸爸接著嘆氣,“王謙他們家這幾年挺難的!前段時間老婆剛跑了!愁人?。 ?p> 李小光的媽媽在一邊聽了,有點不高興,冒著酸水說,“呦,怎么就你知道的這么清楚?天天正事從來沒見你操心過,就是喜歡和大門口的一群老娘們混,小道消息你知道的挺多的?。 ?p> “那王謙要出去打工了?工作找好了?”李小光關(guān)心的問。
“那不得現(xiàn)找啊!哪那么容易!”李小光的媽媽一邊吃東西,一邊說,“再說了,外面不好混啊!文文當(dāng)初不是也回來了嗎?”說到這里,李小光的媽媽想到了一件事情,“雖然你們女方家沒有提這件事,我們也不能含糊著啊!房子我們已經(jīng)買過了裝好了,等你們結(jié)婚了,搬出去自己單??!”
張文和李小光交換了一下眼色,“等咱們結(jié)婚以后,一定要搬出去住?”張文悄悄的給李小光發(fā)了一個微信,然后又是一連串的抓狂的表情。
聽到微信的提示音,李小光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雙手飛快的回復(fù),“結(jié)婚了,搬出去.....我們家不能虧待你??!”放下手機,張文、李小光兩個人一邊吃飯菜,一邊和老人們聊天,張文想到,一旦等他們結(jié)婚以后就要搬出去住了,可能以后見到老鄰居、老同學(xué)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想到這里也不免感慨,時光匆匆原以為永遠不會改變的東西,最終都會改變。
“明天,咱們?nèi)ネ踔t的家里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吧!”張文說。
“去他家干什么啊?”張文和李小光的媽媽一起問,都不是很明白孩子們的用意。
倒是在一邊的張文爸爸明白孩子們的想法,感慨著說,“現(xiàn)在人心不古,過去老鄰居們遇到困難不等說大家伙就幫忙了,組織也會想辦法解決。悄悄,現(xiàn)在都關(guān)上門各掃門前雪了?!币贿呎f著,一邊搖頭感慨著,接著囑咐張文和李小光,“去王謙家看看,也好。你們?nèi)タ纯?,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李小光的爸爸緊接著說,“別說結(jié)婚的事情,好像從別人要禮錢一樣。”
張文和李小光聽說了,都含笑著,點頭答應(yīng)了。
夕陽的余暉就像是紗幕一樣,落在人間,朦朦朧朧的帶著一絲絲夢幻般的感覺。歐陽欲曉剛剛脫下白大褂,身上還帶著消毒水的味道。她臉上帶著很濃厚的疲憊的樣子,今天她一天的門診,接待了n多個病人,細算下來,每50秒就要診斷一個病人,連上廁所、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上手術(shù)的時候,覺得站得很累,受不了了。不上手術(shù),坐門診也是很辛苦的,哎——勸人學(xué)醫(yī),天打雷劈??!
剛出大院大門,準備到停車場,來到自己的JEEP車前,她愣住了。讓百毒不侵的歐陽醫(yī)生愣神的事物很少,可是今天有點.......
難怪歐陽欲曉會吃驚,她那輛黑色的車上就像是剛剛?cè)⒓踊閼c一樣,車前被粘著一束大大的玫瑰花,還是心形的紅色玫瑰花。
歐陽欲曉收回了剛才吃驚的表情,一臉淡定的圍著自己的車轉(zhuǎn)了好幾圈,下意識的舔一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撓撓頭,抓過停車場旁邊的保安,“這是怎么回事?”
保安對歐陽欲曉很熟悉,一臉八卦的笑,看著歐陽欲曉,“歐陽醫(yī)生,談戀愛啊!恭喜?。∧隳信笥押苡行陌?!今天帶著一群人弄了一下午了!”
“男朋友?什么?”歐陽欲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一臉?gòu)舌粒澳阏f什么呢?我沒有男朋友?。 ?p> “那您趕緊看看自己手機啊,也許馬上就要有了!”保安一臉嚴肅認真的說,“我今天可是盡職盡責(zé)的盤問了很長時間,這些玫瑰花我也是檢查過了啊,貨真價實!人家就是來追求你的~桃花運??!”
“好吧!隨你怎么說吧!”歐陽欲曉翻了翻白眼,一臉嫌棄的走到自己的車前,看看手機日歷,自言自語說,“今天也不是愚人節(jié)啊!”再看看車上的玫瑰花,一把扯了下來,丟在地上。
“您這是干什么?”
上車以后,歐陽欲曉一臉冷漠,看都不看地上的玫瑰花一眼,“你要是喜歡就給你了,有女朋友嗎?有的話,今天拿過去浪漫一下吧!”
長這么大歐陽欲曉從來沒有被人追過,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玫瑰花。雖然是第一次,可是原則性很強的歐陽欲曉從來不會收來歷不明的禮物。
上車以后,歐陽打開車載開關(guān),給張文留言:親愛的,你們是準備先手術(shù)后結(jié)婚呢,還是先結(jié)婚后手術(shù)?不過我要提醒你們,要是準備先結(jié)婚的話,就要趕緊啊,盡量早點手術(shù),造作早超生!
剛剛吃完飯的張文收到了這條微信,挽著李小光的胳膊,嬌嗔的說,“真是不會說話,怎么不說早死早超生?。俊?p> “呸呸呸,”李小光趕緊打張文的嘴,“盡胡說!告訴歐陽欲曉,咱們下個月就結(jié)婚了!”
張文抬頭看看橘色的夕陽,一片紅色的火燒云,鋪天蓋地,別提多美麗了。她聽到李小光剛才說的,下個月就結(jié)婚了,嬌羞著把自己的頭埋在了李小光的懷里面。
“爸,我說您都退休多長時間了?頤養(yǎng)天年知道嗎?這些破事您能不能不操心了?”張仲淹的車停在一公寓的樓下,他此時一手揣在兜里面,一手拿著電話,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您為了那個廠子已經(jīng)盡職盡責(zé)了,說真的,它以后是被賣了,還是怎么樣,和您的關(guān)系真的不大,您知道嗎?好好的日子,和我媽一起耍個太極、挑個廣場舞多好?好了,好了,好好休息!要不,我給你和我媽報個旅游團,你們氣出去玩一圈好嗎?別想太多,對身體好!”好不容易,安撫完了老爹的情緒,張仲淹掛上了電話,抬頭看著那棟公寓樓,長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的暗淡了下來,太陽漸漸的西沉,整個天空就像是被抽走了陽光一樣,顯得沒精打采的。一絲涼意漸漸普照大地,整個城市的氣質(zhì)都松散了下來。
張仲淹理解老爸甚至也能理解自己不在世的爺爺對廠子的那種特殊的感情,這樣的感情他也有,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時代在變,一切都在變,就像是太陽永遠不可能在天上,我們不可能一直擁有陽光一樣。
滴滴滴,汽車的喇叭一陣狂響,張仲淹回頭,就看見歐陽欲曉的車緩緩開過來了。
“喂,你怎么在這了?”歐陽欲曉的車停在他的旁邊,車窗搖下來,她的笑容撲面而來,“怎么了?今天想來我家混飯吃?告訴你啊,你可是找錯人了,我可不是張文,我家沒飯。”歐陽欲曉笑著沖張仲淹打招呼。
張仲淹看著歐陽笑了,他的眼睛不自覺的上下打量了歐陽的車,臉上出現(xiàn)一種不易察覺的失望,但是又故作輕松的指著車上殘留的玫瑰花瓣問,“你車上.....”
“哦,”歐陽欲曉搖搖頭,擺擺手,輕描淡寫的說,“嗨,今天車租給婚慶公司了!”
“是嗎?”張仲淹揮揮手,“大小姐,趕緊把車停好吧,我快餓死了!”瞧著歐陽欲曉的車開進了停車場,張仲淹站好了,不自覺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著。
很快,歐陽欲曉就出現(xiàn)了,像是個男孩子一樣,一把摟住張仲淹的脖頸,“老鐵,說吧,今天找我什么事?”
“你說,我找你能什么事?”
聽到張仲淹這么說,歐陽欲曉站直了身體,一本正經(jīng)的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把手很自然的放在中仲淹的前心,“說吧,身體哪里不舒服?。 ?p> “你去死!歐陽!你能盼我點好嗎?”張仲淹狠狠的推了歐陽欲曉一下,“在你的劇本里面我能有點好結(jié)局嗎?”
“哦,好結(jié)局!”歐陽點點頭,笑了笑,“沒辦法,職業(yè)習(xí)慣啦!”
“我說,”張仲淹再次抬頭看看旁邊的公寓樓,“大醫(yī)生,您就不打算請我上去?。 ?p> “上去干什么?。课覄偛耪f了,家里沒飯!要不然這樣,咱們?nèi)埼哪抢锘祜埑园桑 ?p> “你這日子過得.....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還單身嗎?”張仲淹被歐陽欲曉塞進了車上,無奈的開車,“你啊......”
“你這話說的,我單身,好像是你有主兒了一樣?!睔W陽欲曉坐在副駕駛座上,系上安全帶,沖著張仲淹一笑,“看到你一直還單著我就放心了!”
一邊開車,張仲淹一邊偷眼瞧著歐陽欲曉,一個拐彎開出了公寓大門,他故作輕松的說,“你還記得咱們大學(xué)畢業(yè)時候說的話嗎?”
“話說得多了,我哪里記得全。”
“咱們說,如果三十歲,還......”
“對啊!”歐陽欲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的消息一樣,一把抓住了張仲淹的胳膊,一臉神秘兮兮的,但是還帶著驚喜的樣子,“你知道嗎?張文和李小光要結(jié)婚了!下個月!”
“啊?”
“啊!”
“靠!我居然落后了!”
“你以為呢!”
“說真的,歐陽咱們結(jié)婚吧!”
“滾一邊去,誰跟你結(jié)婚!”
“你忘了,咱們當(dāng)初說了,要是三十歲以后你未嫁我未婚,咱們就試試結(jié)婚!”
“婚姻大事!邊玩去!而且,”歐陽欲曉一邊照著鏡子,一邊說,“我一點都不著急!”
張仲淹看看身邊的歐陽,笑笑沒有說話。
“對了,到張文那里混飯吃,得先給東道主打個電話,提前說一聲。”歐陽欲曉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喂,文文,我和張仲淹到你們那里混飯吃??!什么?我才吃了幾頓啊,能把你們吃窮了!扣死你算了!好好好,放心好了,你們結(jié)婚,我肯定會....你們現(xiàn)在要先去王謙家?去他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