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去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往事可以回味嗎?二十年后,大家在聚在一起,說笑往來還像是以前一樣。
李小光的拿手好菜剛剛下鍋,小飯館客廳里面涼菜才上桌,還沒等嘴饞的歐陽欲曉夾菜——停電了。
“怎么回事?”上官策問。
“咱們廠是不是又欠電費(fèi)了?”張仲淹放下筷子,“每年總會有這么幾天。”
歐陽欲曉沒有說話,起身打開小飯館的大門,看到對面一片漆黑,身后的家屬院沉寂著,暗淡著,“是停電了,還記得小時候只要一停電看看家屬院對面的廠賓館,賓館如果也停電了,我就知道很快就會來電了。”
“此一時彼一時。”張仲淹在黑暗中看見高君行的眼睛在閃爍,“過去停電可能是出故障了,現(xiàn)在停電是因?yàn)閺S里面欠電費(fèi)?!?p> “欠電費(fèi)。”上官策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
“是啊,你別重復(fù)我說話了,就是欠電費(fèi)了。”
高君行沒有說話,他看著黑暗中的梧桐樹以及在梧桐樹下黑漆漆的家屬樓,一時間很恍惚,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這,停電了,要不然咱們到外面吃吧!”張文提議。
“對啊,這黑燈瞎火的。”李小光也說,“走吧,到外面去吃?!?p> “這樣吧!”歐陽欲曉站起來,“我來請客,吃夜市去!你們還記得那一年咱們一起吃夜市嗎?就是籃球比賽結(jié)束以后。”
“你那是打賭輸了,好嗎。”高君行說。
“行,讓歐陽請客,她啊,平時忙,就連我們一個城市見面都很少能湊在一起,請一次客也應(yīng)該!”張仲淹來著歐陽就準(zhǔn)備往外面走,邊走還邊說,“哎,別開車?。〈蜍嚾?!”
“我去,”歐陽狠狠掐了張仲淹一下,“我說,行啊,你們幾個純爺們讓我一個小女子請客,倒還是挺習(xí)慣啊!”
“哎呦!”上官策和高君行異口同聲說,“您是小女子啊,什么時候變性的?”
“哪做的手術(shù)?”上官策靠近了歐陽欲曉嬉皮笑臉的問。
“滾滾滾,惹老娘不高興了,你們喝西北風(fēng)去!”
閑話少說,幾個人很快就來到了夜市。小城的夜市里面燈火熱鬧,有賣杏仁茶、有賣黃燜魚、有賣炒拉條、鹵味、小籠包子、砂鍋、還有燒烤。冒著煙的烤爐前羊肉串、烤腰子在火上翻騰著,燒烤老板時不時在上面撒上佐料,來回的翻騰著,羊肉串就更加入味。
剛剛落座的高君行眾人,又叫了點(diǎn)啤酒,歐陽欲曉對著老板高喊著:“多給我加點(diǎn)孜然!”
“喂,你們還記得歐陽小時候的夢想嗎?”上官策說。
“你還記得嗎?”張仲淹問高君行。
張文剛想開口,但是看到高君行的臉,心里面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李小光看出了張文內(nèi)心的潛臺詞,打開啤酒給大家都倒上,臉上也是笑著不說話。
“我小時候什么夢想?”歐陽欲曉問。
“她小時候什么夢想?”幾乎是同時的,高君行也問。
“她小時候夢想自己開一個燒餅攤,這樣就能天天吃燒餅了;然后呢,嫁給一個烤羊肉串的,每天夫妻兩個一起上班,一個打燒餅一個烤羊肉串,每天都能吃燒餅夾羊肉串?!鄙瞎俨哒f著,大家都笑了起來,歐陽狠狠白了他一眼,但是也沒有反駁他說的話,“幸好啊......”
“幸好什么?”李小光問。
“幸好她的愿望沒有實(shí)現(xiàn)否則的話現(xiàn)在咱們市就少了一個心臟外科醫(yī)生啦!”張文搶著回答,李小光看看她心里明白,作為歐陽多年的好朋友,張文是一直都很維護(hù)自己這個好朋友的。
上官策可不領(lǐng)情,“才不是呢,幸好高君行當(dāng)初沒有選擇歐陽欲曉否則他現(xiàn)在夜市里面烤羊肉串啦!”
“策,我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張仲淹說。
“你現(xiàn)在還沒有男朋友?”高君行好像是沒有聽見上官策拿這件事情打趣一樣,看著歐陽欲曉,對別人的笑言,充耳不聞。
“瞧你們說的,”歐陽欲曉拿起酒杯,咕嘟咕嘟喝下了一大杯啤酒,“就好像是本宮真的嫁不出去一樣,娘娘我過兩天就參加相親大會去!”
聽到歐陽欲曉說到相親兩個字,上官策笑了笑,但是沒有往下在接話而是看著手中的酒杯,問:“你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喝茅臺是什么時候嗎?”
“我記得,我記得,我記得?!崩钚」饧奔钡恼f,“那是高三畢業(yè)的暑假,他——”指著高君行,“也不知道在哪兒哄騙了一個小女孩用二十塊錢買了一瓶茅臺,呵,哥幾個都喝高了!”
“對對對!”上官策緊接著說,“我也是服了,當(dāng)時那個小姑娘傻乎乎的在賣廢品吧,好像是,他就上去了,說這些廢品我全包了,然后那瓶還沒打開的茅臺硬生生就到手了?。 ?p> “奸商!”歐陽欲曉狠狠白了高君行一眼。
“行了,我當(dāng)時差點(diǎn)準(zhǔn)備五塊錢就買了那瓶茅臺,后來想想......”
沒等高君行把話說完,張仲淹趕緊接上,“后來想想做人要厚道!現(xiàn)在你收購咱們廠子還準(zhǔn)備給收廢品的那點(diǎn)錢嗎?”
高君行笑而不語。
李小光、張文看看周圍的氣氛,想說點(diǎn)什么岔開話題,還是李小光先想到的,“好了,咱們今天好不容易聚一次,不談公事好嗎?”
“呵呵,”歐陽欲曉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氣氛的微妙之處,笑呵呵的指著高君行說,“這個家伙粘上毛比猴子還精明,從小就是奸商,他——”說著她指著上官策說,“這個家伙是個比較牛勁兒的人。那次籃球比賽輸?shù)媚墙幸粋€慘,你們兩個,”她說的是高君行和張仲淹,“都準(zhǔn)備放棄了,還是上官策把你們一個個都拉回來,繼續(xù)把比賽打完的?!?p> 大家說話間,老板把烤串、毛豆、花生、端過來,歐陽欲曉轉(zhuǎn)身對旁邊賣冷飲的老板要了一份冰赤豆。
在每個人的回憶中都有一個屬于童年的美食回憶,他們這些孩子的童年中少不了神力奶寶、暑假的時候更加少不了各種口味的冰赤豆,在烈日炎炎的晴空下,喝上一口,整個身心都順暢了。二十年前,還不能光明正大喝酒的年紀(jì),在夜市上的飲料就是——冰赤豆。
冷飲攤,老板從推車?yán)锩娴谋貕乩锩嫱诔鰜硪淮笊酌壑募t豆,放上冰塊,加上蜂蜜和玫瑰花醬,一勁兒猛搖,讓這些料兒充分的融合,再加上礦泉水,兩杯冰赤豆就做好了。端到了歐陽欲曉和余瀟瀟的跟前。
“喂,你們這群男生要不要喝冰赤豆???”余瀟瀟問男生們。
“我們不喝這玩意兒!”張仲淹連連擺手,回頭看著高君行等人,炸了眨眼,“好不容易歐陽欲曉請一次客,我們肯定要慶祝一下!”
“你們不能喝酒!”余瀟瀟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得了,得了。”歐陽欲曉在一邊拉著余瀟瀟,臉上帶著狡黠的笑,“你們想喝什么?白酒還是啤酒?”
“啤酒!”李小光趕緊說,“白酒不行?!闭f完連連搖頭。
“瞧你那個慫樣?!备呔性谒蟊成虾莺萃屏怂幌隆?p> “切,這次請客,歐陽好虧??!明明明天才籃球比賽呢,結(jié)果還沒出來,你就先請客,就好像是你輸定了一樣!”張文拉著歐陽替她打抱不平。
“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我也不能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的威風(fēng)??!”歐陽欲曉一邊看著菜單一邊說,“你們想喝酒行啊,上次那個賭沒有打完,咱們再打一個賭,我輸了就請你們喝酒!”歐陽欲曉帶著點(diǎn)豪氣看著眾人,“要是你們輸了,就給我寫個欠條以后在你們能力范圍之內(nèi)的情況下,無條件為我辦一件事情!”
“你不會讓我們以身相許吧?”張仲淹笑呵呵的說,“那我們得考慮考慮啊!”
“你想多了,”歐陽欲曉搖搖頭,“天底下你們這幾個男人嘛?切!至于讓你們干什么事情,我目前還沒想好呢!就說你們敢不敢打這個賭吧!”歐陽欲曉說完挑釁的看著眾人,那神情就好像是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贏一樣。
“打!”張仲淹身體坐得挺直。
“對啊,誰怕誰啊!”上官策、高君行也說。
“怎么個賭法兒?”余瀟瀟好奇的問。
歐陽欲曉回頭沖著老板大喊,“老板上五十瓶北冰洋!”說完回頭看著這些男生,在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笑呵呵的說,“十五分鐘之內(nèi),喝完了這些北冰洋就算你們贏了!”
余瀟瀟和張文看著老板把一瓶瓶北冰洋放在眼前,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后沖著歐陽欲曉默默伸出了一個大拇指。歐陽欲曉沖著兩個人眨眨眼睛,一臉勝券在握的笑。
李小光看著眼前的汽水,悄悄咽了一下口水,這不是饞的,倒是有點(diǎn)像是嚇得,他趕緊扭頭看著高君行等人,“別算上我,我為你們加油打氣!”說完,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請你們慢用??!”
張仲淹、上官策、高君行相互看看彼此,最后還是上官策先說,“別被娘們看不起,喝!”拿出魯智深一樣的瀟灑豪情,拿過汽水瓶,打開瓶蓋兒,歐陽欲曉帶著張文、余瀟瀟和李小光為他們吶喊,“加油??!別慫!”高君行和上官策、張仲淹開始還能嬉笑著拿著汽水瓶碰杯,“來,喝了這碗酒,上下通氣不頭疼!喝了這碗酒,一人敢闖三江口!喝喝喝喝!”
一個瓶子空了、兩個瓶子空了、三個瓶子空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過去了。桌子上的北冰洋的汽水瓶空了大半,上官策、張仲淹、高君行相互扶持著打著飽嗝兒,看樣子比喝多了還難受。
“哎呀,我不行了,要撐死了!”上官策說。
“我以后再也不想喝北冰洋了,受不了了!”高君行也捂著肚子,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歐陽欲曉等人臉上有著看笑話的笑容,她笑瞇瞇的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空瓶子,連連拍手叫好,“很不錯??!我敬你們是條漢子!”
“少來!”高君行拿起筷子想吃點(diǎn)毛豆,但是很快又放下來了,“媽的,好撐!”
余瀟瀟樂呵呵的靠近這些剛剛喝完了汽水的男生,“你們還要喝酒嗎?再來點(diǎn)啤酒?”
“得了!邊去!”張仲淹狠狠瞪了余瀟瀟一眼,再看著歐陽欲曉,“算你贏了!”
“什么叫算我贏了??!”歐陽欲曉從書包里面拿出自己的語文書找出空白處,那從筆袋里面找出筆來,遞給高君行三人,“趕緊的別說廢話了,把欠條給我寫好!”
“還真寫??!”上官策接過筆紙,“要怎么寫??!”
“就寫上張仲淹、高君行、上官策因打賭失敗,將......無條件答應(yīng)歐陽欲曉一件事情,不能推辭!嗯,對,就這樣!”說完了歐陽欲曉拿起一瓶北冰洋打開,狠狠喝上一口,“哇,真是好喝,你么要喝嗎?”
余瀟瀟和張文已經(jīng)笑得快前仰后合了,“好了,你別再逗他們了!”
“哼,違法犯忌的事情,除外?。 鄙瞎俨咭贿吅炞忠贿呎f。
“放心啦!”歐陽欲曉擺擺手。
那天晚上吃夜市的場景直到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不僅僅是因?yàn)槟谴未蛸€的趣事,還有......
吃完小吃,張仲淹和高君行一起站起來捂著肚子說,“好不容易找個機(jī)會逃課出來,”張仲淹看看表,“嗯,現(xiàn)在七點(diǎn)多,還能玩兩個小時?!?p> “玩兩個小時什么?”余瀟瀟用衛(wèi)生紙擦拭著嘴邊,小聲問。
“當(dāng)然是玩魔獸啊,去網(wǎng)吧!”歐陽欲曉背起書包,“看看你們,明天都要比賽了,放松一下也行!嘿嘿,加油!我就先回家了!”說完,和張文、余瀟瀟一起騎上自行車,準(zhǔn)備離開。
另一邊張仲淹、高君行、李小光、上官策也騎上自行車準(zhǔn)備駛向另一個方向,剛騎上車,還沒走,上官策突然掉轉(zhuǎn)頭,追上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距離的歐陽欲曉、余瀟瀟。
“喂,你做什么?”高君行好奇的看著上官策的背影,一臉的不解。
“干什么?”張仲淹在一邊冷笑,看著高君行,“你看不出來?猜不出來?”
“猜出來什么?”
“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李小光看著高君行,“你很是傻!趕緊追上去看看啊!”
你們還記得那年的夕陽嗎?那年的夕陽肯定比現(xiàn)在的更加美,太陽是圓滾滾的,帶著橘黃色的溫柔,金色的光芒鋪排在了漫天的云朵上,所謂的落日熔金便是如此。踏著那樣的陽光,吹著清涼的風(fēng)兒,騎著自行車放學(xué)回家,那樣的美好、輕松直到現(xiàn)在也是不能忘懷的吧!青春的模樣就應(yīng)該是如此的,一群少年們帶著銀鈴一般的笑聲,迎著風(fēng)踏著夕陽,頭頂上是大朵大朵的云彩,美好而輕盈。
歐陽欲曉、余瀟瀟、張文,三個女生在那樣的一個傍晚,穿著在普通不過的校服,騎著自行車,臉上有著笑,向回家、坐著說向前行駛著。
“余瀟瀟!”后面一聲呼喚使得她們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回頭看見少年上官策迎著風(fēng)騎著腳踏車而來。喂,各位女孩們,你們身邊現(xiàn)在還有能站起來騎著自行車的少年嗎?你們身邊還在還有騎著自行車把雙手打開,一直向前,想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的少年嗎?
余瀟瀟看到上官策心里好像預(yù)感到了什么,其實(shí)人生有很多東西都是可以預(yù)感到的,比如說,一個人喜歡你,一個人不喜歡你。瞧見上官策像一陣風(fēng)一樣向自己而來,余瀟瀟有點(diǎn)不好意思,她回頭看看身邊的歐陽和張文,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現(xiàn)在也笑著看向自己。
“余瀟瀟,”很快的上官策就行駛到了余瀟瀟的跟前,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帶來很好看的光影,“我有件事情想給你說?!?p> “我們方便聽嗎?”還沒等余瀟瀟說話,旁邊的歐陽欲曉先開口了,臉上有著揶揄的神情,“不方便我們撤離。”
“你說呢?”上官策沖著歐陽欲曉笑了一下,很快就把目光轉(zhuǎn)向了余瀟瀟,嘴巴剛剛張開,臉就紅了,就好像有什么話想說但是說不出口一樣。
“你怎么了?”一邊的張文也是明知故問。
“我......”
女主角余瀟瀟此時就像是在這個時期的大多數(shù)女孩子一樣,矜持著,微笑著,希望他可以把那些話說出口,又希望不要說出口,她只是微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這么給你說啊,明天的籃球比賽,如果我投中了三個三分球,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終于下定了決心,咬緊了牙關(guān),上官策說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話。他的眼光中有著堅定的神色,在他的身后是追過來的李小光、張仲淹,還有高君行......
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人說時間是最可怕的,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人生的改變與改變之間到底是怎樣交換轉(zhuǎn)體的其實(shí)很難說,二十年后的今天,我變了嗎?我沒有變嗎?也許就連自己都很難說清楚吧。
時間再次回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上官策喝完了面前的冰赤豆,放下了杯子,感嘆著,“從前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現(xiàn)在大了反倒是很喜歡,尤其是在外地的時候。”
“你以為你現(xiàn)在喝得是冰赤豆嗎?你現(xiàn)在喝得是回憶!”歐陽欲曉笑著插話,“話說回來了,總覺得小時候的東西更好吃?!?p> “那是,就連小時候喜歡過的人也是更回味無窮。”沒有想到李小光在一邊插嘴說了這么一句話。
聽他這么說,張仲淹嘴角掛起了一抹不宜察覺的笑,高君行臉色上有點(diǎn)說不出的尷尬,倒是上官策趕緊擺擺手,“現(xiàn)在是互相揭短的時間到了嗎?”
“你是說余瀟瀟的嗎?”歐陽欲曉喝了一口啤酒,“那些年你們一起追過的女孩!”
“你這話說的,是不是在吃醋啊!”上官策給歐陽欲曉滿上酒,“想當(dāng)年要是沒有余瀟瀟,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就是你了吧?”
“滾!”歐陽欲曉在飯桌下面狠狠踩了上官策一腳。
“哎,追余瀟瀟當(dāng)年可沒有我什么事??!”李小光趕緊表白。
喂喂喂,各位男同胞們,你們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年是怎么追女孩的嗎?
肯定了,有些人是比較主動的,比如說現(xiàn)在坐在電腦前面正帶著耳機(jī)盯著屏幕浴血奮戰(zhàn)的上官策,剛才他在馬路邊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之一,向余瀟瀟表白,現(xiàn)在他神色輕松,瀟灑自如的按動鼠標(biāo),敲打著鍵盤,運(yùn)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相比下之下高君行就沒有那么輕松了,幾次出征都被敵人打得丟盔卸甲,慘狀不可描述;李小光在后面幫著他們斷后,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前面這兩個人滿屏幕的較量、別扭;張仲淹沒有參加《魔獸》爭霸,在一邊看電影,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好像根本沒有把劇情放在心上一樣。
“我說你們兩個玩游戲能不能認(rèn)真點(diǎn)?別連累我?。 崩钚」饷碱^緊鎖盯著屏幕,雙手卻絲毫沒有閑著。
啪-鼠標(biāo)被甩在桌子上,高君行一臉的不高興,“媽的我不想玩了!”
“不玩就算!別在這兒嘰嘰歪歪的,你不玩,別人還玩呢!”上官策說。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睆堉傺蛯χ聊缓孟裨谠u價自己現(xiàn)在正在看的電影。
接下來兩個男生有悶頭各自玩了一會兒,最終是李小光先按捺不住了,摘下耳機(jī),碰碰前面、和旁邊的人,“喂,你們真的準(zhǔn)備了為了余瀟瀟兄弟反目?。俊?p> “兄弟反目有什么稀奇的!”張仲淹搶在兩個人回答之前,笑呵呵的說,“看過三國演義嗎?貂蟬、甄宓都能讓夫子反目,這點(diǎn)都是小意思,灑灑水啦!”
“你看熱鬧不嫌事大??!”高君行心里有點(diǎn)不高興了,站起來到柜臺拿了一瓶汽水,打開剛喝了一口,立刻又放下去了,因?yàn)樯鷼猓麕缀跬浟俗约簞偛疟荣惡绕畬?dǎo)致的胃部不適了。
“你錯了!”張仲淹趕緊接口,“少爺我從來都不是看熱鬧的,我肯定參戰(zhàn)??!看熱鬧多沒參與感??!”
“你什么意思?”上官策、高君行異口同聲。
“我的意思就是,要追一起來追啊,看誰能追到手!”
“要不然這樣,”李小光放下耳機(jī),笑著說,“你們玩,我先回去補(bǔ)作業(yè)去。”
“補(bǔ)什么作業(yè)!”張仲淹一把拉住了他,“我們是主戰(zhàn)場,你分戰(zhàn)場也不能歇著??!你小心,我們這邊結(jié)束了,有些人一時失意了,寂寞了,決定改變戰(zhàn)略思想找一個喜歡自己的填補(bǔ)感情空窗期......那你可就歇菜啦!”
此話一出,李小光臉上的表情立刻嚴(yán)肅起來了,小眼鏡死死盯著高君行,一臉敵意。他很擔(dān)心,正如張仲淹所說高君行回掉轉(zhuǎn)頭追張文。
高君行狠狠白了張仲淹一眼,“媽的,有時候我真懷疑,咱們是不是兄弟!”
“那你的先告訴我什么是兄弟!”
讀者請注意,以下段落充斥著青春荷爾蒙,請接收。
The first day
籃球場上鑼鼓喧天,氣氛熱烈,女生們一個個像是吃多巴胺一樣,上躥下跳,眉飛色舞,看著場上的男生,似乎那種熱氣騰騰的雄性荷爾蒙很快就能沖擊到自己的身上一樣;男生們則揮汗如雨在籃球場上張揚(yáng)著自己的個性,腎上腺激素就像是海浪一樣一波一波沖上腦門,其中上官策和高君行就像是兩個打了禁藥的運(yùn)動員一樣,圓圓的籃球就像是長在自己的手上一樣,兩個三分球,高君行很快就投出來了。
看臺上的歐陽欲曉每當(dāng)上官策投進(jìn)一個三分球,立刻就用自己的胳膊肘碰碰余瀟瀟,“哇塞,你就不激動嗎?這是.....這是......愛的進(jìn)球!”
余瀟瀟很勉強(qiáng)的笑笑,看著賽場上的高君行,這樣注視的目光很快就被賽場上的高君行感知到了,用瓊瑤奶奶的話說這就叫做隔著千山萬水,我的目光對上了你,你的目光對上了你,一剎那間,天地萬物化為須有。
這樣的對視,當(dāng)然也被歐陽欲曉感受到了,她看看賽場上的男生,再看看身邊的余瀟瀟,臉上也勉強(qiáng)擠出了一點(diǎn)笑容。
隨著場上啦啦隊們激烈的加油聲,比賽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還差一個三分球!”在拉拉隊中的張文受到這樣情緒的感染,拉著歐陽欲曉、余瀟瀟激動地讓她們一起看向比賽臺上,自己也忍不住的大喊,“上官策,三分球,三分球,三分球??!”
此時賽場上,籃球由李小光傳到了張仲淹的手里面,張仲淹接過球,很明顯他是很輕松就能把籃球投給上官策或者高君行。
看臺上的張文一臉緊張的拉著歐陽欲曉,“你說,他還猶豫什么,趕緊把球傳給上官策?。 ?p> 歐陽欲曉笑著搖搖頭,看看余瀟瀟再看看張文,笑呵呵的說,“以我對張仲淹的了解,很清楚,他會把球傳給高君行?!?p> “不會吧!”余瀟瀟很驚詫,“他不想贏球嗎?”
“他更喜歡看笑話。”
果然賽場上,張仲淹笑著把球傳給了高君行,高君行接過球一個轉(zhuǎn)身準(zhǔn)備沖向籃筐,可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高君行投球人和不夠,對他圍追堵截的人實(shí)在是太多了,這個球如果投出去,現(xiàn)在在他手里面就像是快熄滅的蠟燭——滅在手里了。
離比賽結(jié)束只有十秒鐘了。
看臺上的觀眾們,包括余瀟瀟、歐陽欲曉、張文都緊張的我進(jìn)了拳頭;賽場上的高君行轉(zhuǎn)頭看向上官策,一個眼神的對視,毫不猶豫的把球傳給了他。
“他還真是大公無私!”張文說。
余瀟瀟臉上的表情難以猜測出來,她內(nèi)心是怎樣的感受。
“他是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
第三個三分球上官策準(zhǔn)確的投射了出去,全場沸騰,全校學(xué)生像是海潮一樣沖向了球場,緊緊圍住了上官策,高君行在一邊臉上掛著微笑,回頭看著余瀟瀟。
The next day
化學(xué)課實(shí)驗(yàn)室里面,高君行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的拿出了乙醇、硝酸鉀、氯化銨,揣進(jìn)了自己的書包里面,然后若無其事來到了上官策的身邊。
此時的課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種的試管,還有酒精瓶,上官策正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按照課本上的要求做著試驗(yàn),試管隨著他滴入的各種試液的不同,變換了各種顏色,漸漸地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喂,三分球也投過了,余瀟瀟怎么表態(tài)的?”高君行故意這樣說。
上官策回頭看看他,剛才得意洋洋的神色立刻就不見了,黑著臉也不看高君行,“我還沒有找她聊這個話題?!?p> “那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問呢?”
“我買了《千與千尋》的電影票,想約她一起去看。”上官策冷冷的說。
“呦,試驗(yàn)做完了,回教室??!”張仲淹笑呵呵的拿著書,來到高君行兩個人的跟前,“一起啊!”
上官策收拾好試驗(yàn)器材,洗洗手,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
高君行收拾好東西,跟在兩個人的后面,心里好像在盤算著什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前面兩個人的聊天。
“你想知道,我準(zhǔn)備了什么來追余瀟瀟嗎?”張仲淹臉上露出痞壞痞壞的笑容,好像故意似的,大聲說,還順便回頭看了看后面的高君行。
“什么方法?”上官策問。
張仲淹看到高君行好像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笑著搖搖頭,“你們啊,到時候就知道了!”
“喂,我說你到底喜歡余瀟瀟什么?”高君行在后面忍不住問。
“你們喜歡什么,我就喜歡什么了!”張仲淹滿不在乎的笑著說。
天空中,太陽慢慢的升起,梧桐樹上的葉子似乎比前段時間也大了一些。陽光投射著巴掌大的綠葉,看在眼里很舒服的。
中午時分,站在家屬院梧桐樹下,聽著隱隱約約的知了叫,感受著青春荷爾蒙的沖擊,看著紅磚砌成的家屬樓,想象著你的眼前有一個放大鏡,調(diào)整聚焦看著窗戶里面高君行正在聚精會神的拿著一個挺精致的瓶子在擺弄著,點(diǎn)點(diǎn)火花就像是煙火一樣。透過高君行前面擺弄著的小小的煙火,我們看到大男孩臉上的汗水滾滾流了下來。
換一個角度,另一個窗口里面就能顯示出完全不一樣的風(fēng)景了。透過窗戶,我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古銅色的大喇叭,這是電影、電視劇里面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那種留聲機(jī)。豎起耳朵,仔細(xì)傾聽,并沒有聽到悠揚(yáng)的曲調(diào)從留聲機(jī)里面流淌出來。轉(zhuǎn)個身,我們看到留聲機(jī)的后蓋兒被打開了,張仲淹很認(rèn)真的在后面搗鼓著什么,他的身后堆著幾張黑色的唱片。
我們的目光從張仲淹這里離開,最終目光定格在高君行的桌子上,一個精致的天氣預(yù)報瓶安靜地擺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