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涂白,聲音變得略有些嘈雜。
“那小子還在睡呀?哈哈,我說他沾杯倒,他不信?!?p> “是呀,大哥昨天那可是好酒呀,也不怪那小子貪杯?!?p> “哈哈哈,他小子的屁股不還是我們倆擦嗎?”
“也是,怪狡猾的,今天值早勤,那小子可是睡得呼呼的。
“你小子哭的成個娘們的時候人家不也給你值了班?”
“是是是?!?p> ......
城樓下,街道上,沒有行人,只有兩個當(dāng)差的絮絮叨叨。
城樓上,那少年睜開了眼,眼中紫青之氣更勝一絲。
“老鬼,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p> “銀子,銀子,都是銀子?!?p> “老鬼,我?guī)еy子跑了。”
“銀子是我的。”
少年小聲點(diǎn)叫喚著老人,那兩個當(dāng)差的越走越近。
“哼哼,得罪了?!?p> 少年拎著老人的,頭朝下,腳朝上,噼里啪啦的飛馳在街道房屋的瓦片之上。
“您的臉皮真是比城樓拐角還厚?!?p> 老人似乎微不可查的哼一聲。
噼里啪啦的響聲似乎吸引了那兩個差役。
少年不想惹麻煩,只好背起老人,消失在嘈雜之中。
一座破舊的古廟中,老人被重重扔出,卻安穩(wěn)臥在地上,伸了伸懶腰,又轉(zhuǎn)身睡下了。
少年看著老人眼中流露了什么問了一句,
“老鬼你怎么輕了?”
老人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睡的很沉。
少年沒有再管老人,默默出來古廟,只是心中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老人經(jīng)歷了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在跌境,劍氣一日不如一日,連也在劍意也在日益萎靡。他想問卻知道問不出什么,老人什么都懂,卻什么都不說。將鋒芒隱沒于塵世,任由它被蒙塵。
少年不在想,踏出了古廟的門。
街上的景象與之前大不相同。販夫走卒,忙忙碌碌,鐵甲列陣,聲音鏗鏘。風(fēng)塵脂粉,搔首弄姿......
少年并沒有停下腳步,繞過嘈雜的人群,氣派的酒樓,順著一條寬敞的整齊的青石小路,徑直朝著一座院子走去。
盡頭,一座簡樸府邸,不同于外面的喧嘩,哪里有的只有寧靜,仍可以聽見遠(yuǎn)處的叫賣聲,車馬聲,可卻是心中一片清明。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丫鬟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少年,焦急的縮回了脖子,向院內(nèi)的一處沖去,途中撞翻一路瓶瓶罐罐,引人側(cè)目卻又習(xí)以為常。
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嚷著。
“給我小心點(diǎn)?!?p> “哦,知道了?!?p> 老者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
丫鬟平復(fù)一下呼吸,敲響了一個房門
“小姐,他”
“知道了”
“可是我還沒說完?!?p> 那閨中女子盈盈一笑道
“都寫在臉上了?!?p> “小姐為什么笑?!?p> “你猜?”
“猜不出來?!?p> “那就接著猜?!?p> 那丫鬟不知道小姐心思。
可想起那個少年,后知后覺
“小姐,你!”
卻不知那女子以不見身影
一小院,一棵樹,一石桌,四石椅,處處春花。
一個女子立于院中,小徑上,捻一花,勝過遍地春花。
“不打算出來?”
“出來是不敢出來了?!?p> “為何?”
“怕癡相被姑娘看見?!?p> “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出丑還讓看二回?”
“嘻嘻?!?p> 樹微微搖,心在跳。少年樹后走出。
“你,結(jié)果”
“不愧是大家閨秀,養(yǎng)氣功夫一流?!?p> “我又何必動怒?”
“我要走了。”
那女子微微一顫
“這就是決定?”
少年無言,只是拽下一枝嫩葉。
“我讓你放下劍就這么難?”
無言,少年手中力道多了一分。
“那,我呢?”
她女孩很小的時候,便讀書,寫字。提筆,落下,撇捺,橫折。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紙不過由白到黑,日子不過由白到黑,生活不過黑白。她最愛的不過小院里的,紫,綠,黃,點(diǎn)點(diǎn)顏色。也不過那樹,抽枝發(fā)芽,落葉歸根??傆幸蝗?,家里人告訴她,她可以出去走走。那天她好像笑了,上了馬車,到了一座比那個院子大了很多的地方。卻又小了很多,在那她喘不來氣。
虛偽奉承,爾虞我詐,后來她再也不想出去。
就在那天,紅霞滾滾,一個少年,坐在園墻上,手里拿著圓圓滾滾,晶瑩剔透的東西,吃起來,甜甜的。
那一天,紅紅的,云霞紅紅的。眼圈也是。
從那一天開始生活多了顏色,是紅色,不是紅霞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