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校運會結束后,每個人都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四中畢竟還是重點學校,學習仍然是第一位的。初晴所有的是時間都安排得很好,好到就是連多一點的時間分給蘇若也沒有。以至于蘇若最近這段時間的心情都不咋地。
那天晚上天色很暗沉,沒有一丁點星光,等補習班下課的時候,果然下起了大雨。
初晴收拾好上課的物品,補習班還有一位老師在批改作業(yè)。
“葉老師我先走了?!背跚缍Y貌地告別。
“好的,外面下雨,注意安全。”葉老師抬頭向初晴笑了笑,說。
初晴應了聲好,走出了大樓。雨勢蓬勃啊,初秋了,還帶了點北風,初晴措了措手臂,有點冷。
忽然一件大大的衣服從后面披上了她的肩膀,初晴一驚,脫口而出:“葉老師?”
身后的男生身體僵了僵,“你叫誰?”
這時初晴才看清了來人,她尷尬且疑惑:“蘇若?你怎么在這?”
蘇若鼻頭微紅,看起來狀態(tài)有點差,整個人陰郁地盯著她:“你以為我是誰?”
這女人太過分了,他自從上次被“罵”完之后,也不耽誤時間和精力放在補習初中的知識中,乖乖地從高中的課文開始補習。剛好今天沒有課程,蘇若本可以在家放飛自我,玩幾盤游戲,但今天冷空氣要來了,放學時看到這女人就穿了件薄外套,蘇若擔心她著涼,果不其然,傍晚開始氣溫驟降,還下起了不小的雨,蘇若放學后就來補習的地方等著,等了三四個小時之后第一句話居然,叫他,葉老師???
“你今天不是說要在家待著嗎?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初晴直接忽略對方的問題。
“哼”某人傲嬌地別過頭,估計轉太用力,頭有點疼。
初晴拉緊了一點套在身上的寬大的外套,鼻息間仿佛都是蘇若的味道,干燥而溫暖。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初晴好久好久沒有這樣被人惦記著了,小時候爸爸總會在她身邊遮風擋雨,后來家里的爭吵漸漸地代替了家庭溫暖,子昂默默在她身邊支持著她,陪她度過最孤獨的時刻,但自從子昂出國留學,初晴獨自面對了無數(shù)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也慢慢地習慣這樣的孤獨。
而今晚,蘇若出現(xiàn)了。
初晴覺得自己很貪心,貪心地希望以后每一天都有這個男孩的陪伴,但理智告訴她,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和她和子昂一樣,一旦相遇,就意味著別離已不遠了,那一天就是高考吧。
見對方沒反應,蘇若回頭看著比他矮半個頭的女孩,發(fā)現(xiàn)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蘇若喉結轉動,咽了咽口水,雙拳緊握,終于,沖動戰(zhàn)勝了理智,他低頭,做了一件他這幾個月一直想做的事情,吻向那嫣紅的櫻桃小嘴。
不到一秒,雙唇分開,蘇若并沒有著急抬頭,鼻息與對方交纏著。“這個算是你補償給我的?!?p> 說完,蘇若把傘給了她,冒著大雨奔向馬路邊的出租車,上車揚長而去。
坐在出租車上的蘇若笑得嘴角快咧到后腦勺了,這是他的初吻,以前總覺得老粘著他的女生太臭了,身上老是會有說不出來的味道,像浸在空氣清新劑里起來一樣,所以他對女生一直都沒有特別的感覺,直到遇到了她,他一直惦記著的人。
一直惦記著,惦記著她的比賽,惦記著她會不會累,會不會輸了比賽不開心,所以腦袋一熱垃圾堆一鉆,不怕苦不怕累,終于把鞋給找到了,她居然說是其他男生送她的。
為了她,他奔跑全場贏了比賽,就為博君一笑,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一個轉身,她居然自己走掉了?留下一大堆狂蜂浪蝶差點沒熏死他。
為了載她上下學,自己還傻乎乎地跑去改裝自行車,回去被老媽老妹取笑了一個星期的審美是否有問題。
怕她冷他在寒夜里默默守候幾個小時,就想給她披上他的衣服,她居然還把人給叫錯了。
該罰,不對,該拿回點補償,不然這女人還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為了誰呢?
留在原地的初晴腦袋嗡嗡,發(fā)生什么事了?
鼻息間仍留下淡淡的香煙味,還有衣服上的薄荷香氣。
“你自己是什么家庭條件,他是什么家庭條件?!?p> 腦海里閃現(xiàn)著任影之對她惡言相向的那句話,雖然討厭,但的確是事實。
初晴承認自己喜歡他,喜歡著這個溫暖陽光的男孩,跟對子昂的喜歡和仰望不一樣,無關家庭,無關其他條件。對于子昂,她一直是羨慕,羨慕他的能力,羨慕他的才華,羨慕他能憑借一己之力到國外留學和發(fā)展,他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初晴一直想擁有的。
對蘇若,她看見他就會感到莫名的安心,別的女生靠近他,她會感到莫名的不舒服,她想,這就是喜歡吧。
無關其他的條件,一種純粹的感到歡喜。
但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的她還是學習為重,一直走來都是靠著夢想支撐著自己,她的兒科醫(yī)生的夢,容不得她現(xiàn)在放肆。
蘇若,對不起,你等等我吧。
雨一直下,帶著瑟瑟的北風,幾顆雨滴悄無聲息地打在初晴的臉上,她總歸清醒了點。
她緊緊握著手中的雨傘,隨后放開手,把雨傘靠在了補習班門口的墻壁上,自己冒著夾帶著冰涼的風風雨雨,走進了黑暗。
初晴剛回到家,屋內就傳來摔破物品的聲響。
“我叫你偷!我叫你偷!”激烈的爭吵劃破了夜晚的寧靜,聲音往遠處消失在雨簾里。
初晴顧不上衣服上全濕透了,用顫抖的手艱難地打開了家門。
一臉狼狽的初云天跪在了父母的面前,爸爸手中拿著手臂粗的木棍一下一下地往兒子身上揮舞著,旁邊的媽媽已經泣不成聲。
初晴趕緊沖了過去,拉著眼睛通紅的爸爸,“爸,再打下去就沒命了。”
“沒命了最好,該死的王八蛋,我欠你一頓吃的了嗎,家里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了,你還不知足,還偷,還偷!你妹妹怎么辦,怎么辦!”突然初父手掌緊緊握住胸口,像似透不過氣,他攤到在旁的椅子上,胸口上下欺負著。
“爸!”
“爸!”
“孩子爸你怎么了?!蔽輧绕渌粟s集圍了上去。
初父臉色通紅,話語卡在了胸口,完全說不出話來,“怎么辦,孩子爸,你別嚇我啊?!背跄阁@慌失措,手不停地顫抖著。
冷靜,冷靜,初晴發(fā)抖著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快速地撥打了119。
隨著急促的救護車鳴笛聲,臉色發(fā)白的初父被抬上來救護車,初母和初晴立即跟了上去。留下了一臉煞白如喪家之犬的初云天。
注定是一個不眠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