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總,您在看什么?”
副駕駛座上,年輕的職員,一身立挺的西服,直立著身子坐著,雖然年紀(jì)相仿,甚至可以比孟澤坤更大,但是看向駕駛座上的人,目光卻全然是尊重的。
隨著公交車開走,直到看不見蹤影,孟澤坤的目光才終于收回來。
僅一個月時間,孟澤坤已經(jīng)成為程暨公司總經(jīng)理。
程暨公司是孟氏集團下屬的分公司,相對來說,規(guī)模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幾個公司里面發(fā)展前景最好的。
據(jù)說,程暨公司是孟澤坤一手選擇的,可以看出他的前瞻性比較強。
看孟澤坤既不啟動車子,整個人頹廢的靠在后背座上,一張側(cè)臉十分慵懶,旁邊男子扶了下眼眶,壓低聲音,忖度道:“孟總,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送你回家?”孟澤坤疑惑反問,對方反應(yīng)過來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就行,反正也沒有隔著多遠的距離?!?p> 沒有隔著多遠的距離?
黑色越野絕塵而去,路邊,小職員模樣的男子欲哭無淚。
他才剛上班幾天時間,本以為老總對他刮目相看才邀他出來,時間雖然晚了,但是對于這個城市,這個時間點,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
卻不不知道哪句話沒有說對,剛才孟澤坤婉轉(zhuǎn)著竟然直接將他趕下車。
這么晚了,沒有公交,打車回去的車錢讓他滴血,欲哭無淚。
樓底下,蒲琳琳直直站在樓道門口。
“蒲琳琳,你可真小氣,我都把你送回來了,你也不說請我上去坐一坐?”聶曉宇的神情分外委屈。
重重的點頭,蒲琳琳輕笑:“就這么小氣,天生的,沒辦法?!?p> 在國外,每每看到身形極像蒲琳琳的人,聶曉宇都會忍不住駐足。
有一次,以為是蒲琳琳,什么都不顧的徑直從公交車上跳下。然后錯過了最后一輛車,自己足足走了將近四十分鐘的時間,但是一想到腦海中的身影,就覺得什么都值了。
然后,聶曉宇的困境慢慢度過,他便開始聯(lián)絡(luò)國內(nèi)的人,定期寄送給他偷偷拍攝的蒲琳琳的生活照。
在公交站等車的時候,蒲琳琳生氣,說聶曉宇在他的生活了消失了整整三年,是悄無聲息的那種。
可是在聶曉宇這三年的記憶里,蒲琳琳卻是占滿全部的。
她發(fā)送過的每條微信,她以為他看不到,但是聶曉宇每次都第一時間端看,甚至一遍一遍反復(fù)的看,打印出來貼在墻頭,只要是有關(guān)于蒲琳琳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每次隱忍著不去回復(fù),聶曉宇不知道多么的痛苦。
“琳琳,叔叔也在上面嗎?”看了眼四樓臥室的燈,雖然是問話,但是聶曉宇十分肯定。
眉宇之間皆是期盼,事情放在蒲天順那里,可能比蒲琳琳這里要好解決的多,說不定蒲琳琳到時候也就隨隨便便的將這三年消失的事情翻了過去,只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蒲琳琳面前,三年之前,聶曉宇就不是對手,更何況這三年,蒲琳琳的脾氣更是漲了又漲。
今天不是蒲天順的加班日,家里面自然是有人的,蒲琳琳也懶得和對方再磨嘰下去,直接道:“想見我爸?想都別想?!?p> “蒲琳琳,你可真……”
正打算轉(zhuǎn)身,蒲琳琳直接頓住步子,“我可真怎么了?”
“真可愛。”聶曉宇嘴角上揚,浮現(xiàn)出一個自以為深情而又有魅力的笑容。
蒲琳琳翻個白眼,臉上全然不屑,直接轉(zhuǎn)身進了樓道,走兩步,像是想到了什么,退回身子,直接把門重重的合上了,像是擔(dān)心聶曉宇會尾隨跟著她一起上去似的。
看著蒲琳琳一臉疲憊的進門,蒲天順將早已經(jīng)洗好的水果端到茶幾上。
“失戀了?”
被嚇了一跳,蒲琳琳一邊換鞋,將包包隨意的扔向一旁,無奈的長嘆了口氣:“都沒有戀過,何來失戀一說?”
說這話的時候,蒲琳琳臉部紅心不跳。
因為在蒲天順這里,保密工作做的很好,除了初中那次荒唐的愛戀,蒲天順并不知道蒲琳琳大學(xué)和孟澤坤一起的事情。
只是想什么來什么,蒲天順像是心有感應(yīng),鮮少熱情的坐在蒲琳琳身邊,“琳琳,大學(xué)都畢業(yè)了,難道不打算帶人來給爸爸瞧瞧?”
蒲琳琳無奈,但還是拿起蘋果咬了一口,囫圇道:“帶什么人?”
“我覺得澤坤就不錯?!?p> 蒲琳琳一口蘋果還沒嚼,驚了一下,直接卡在了嗓子里,咳嗽半天,整張臉憋得通紅。
蒲天順猛地敲打著對方的背部,半天時間,蒲琳琳終于將那塊手心般大小的蘋果塊咳嗽的吐出來。
“琳琳,你和澤坤難道真的有事情?”
雖然說蒲天順是孟氏集團的員工,但是驀然聽到這樣的傳聞,還是孟澤坤和她的,蒲琳琳不相信一個這么大的公司,會這樣的烏煙瘴氣,直接問道:“爸,你聽誰胡說了?”
蒲天順還沒來得及說話,敲門聲直接響起來。
“這么晚了,誰呀?”蒲天順正在一旁直立著,聽到聲音直接朝著門口走過去。
蒲琳琳的大腦還停留在剛才蒲天順說的那件事情上,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等想到來人的可能性的時候,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門已經(jīng)被打開,而且熟悉的聲音已經(jīng)直接傳過來。
“叔叔?!?p> “曉宇?!?p> “……”
如同相親場面,兩個男人恨不能大哭一場,蒲琳琳無奈扶額,“聶曉宇,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琳琳?!睅缀跏峭瑫r喊出,一個佯裝出一副悲愴的模樣,而另一個分明是在責(zé)備。
沒錯,在蒲天順心里面,聶曉宇就是如同親生兒子一般,只不過是少了些血緣親情罷了。
“曉宇,當(dāng)年的事情我聽說了,現(xiàn)在你爸媽怎么樣?這些年你們都去哪里了?”
兩個人作勢已經(jīng)從門口挪到了沙發(fā)旁,蒲天順的全部注意力儼然只放在了聶曉宇身上,就連蒲琳琳從他面前直直的走過也不知道,只在蒲琳琳重重關(guān)門時安慰聶曉宇,讓他不要理會蒲琳琳,繼續(xù)說。
其實蒲琳琳是可以聽得到客廳里面的聲音的,聶曉宇離開的這三年,蒲琳琳不是不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