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調(diào)皮的尾巴,一妙忍不住撿起腳下的土塊扔了過去。土塊精準的砸到了那不斷擺動的尾巴之上,嗖的一下,像是受驚的兔子般,那黑色的尾巴驟然縮回了樹的后面,接著似是一聲低吼,像是受到了驚嚇發(fā)出的呼叫一樣。低沉的嗚嗚聲響了起來,這下倒是一妙有些怕了起來,不會是惹惱了人家吧,再怎么說那能夠化形的妖類現(xiàn)在的自己也不是對手啊!
略微緊張的一妙不敢踏出禁制一步,緊緊的盯著樹的后面,一會兒后,又聽一陣低沉的嗚嗚聲想起,好似充滿了委屈是的。
“唉,我有不是欺負你了,你干嘛?。堪?,對不起了啊?!边@下一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家伙膽子也太小些了吧。自己只是嚇唬了它一下而已啊,至于嗎?又等了一會兒,一妙見樹后面還是沒有動靜,便又自顧自的說起話來。絮絮叨叨的,還沒說幾句,就見那樹后嗖的竄出一個黑色的影子,借著叢林里暗色的環(huán)境一個猛躥消失在一片植被之后不見了蹤影。
“哎哎哎,別走啊,你們陪我聊會兒唄,你看看你,不就是沖你扔了塊東西嗎?至于嗎,誰叫你不出來還模仿我說話嚇唬我的。再說,我就是打個招呼而已,又沒把你怎么著,你怎么說走就走了呢?”見那黑影遠躥而去一妙還是不敢踏出禁制一步,怕這是個陷阱的同時也是因為以現(xiàn)在自己的水準去了原始森林里面那純粹是找死的行為,這點自知之明一妙還是有的。
無奈的呼喚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一妙顯得有些沮喪,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可以和自己說話的妖怪出現(xiàn),可誰知道卻是個膽小鬼,被自己一下就嚇跑了。
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站在那里的一妙又呼喚了幾聲,還是不見回應,看著時候不早了,便轉(zhuǎn)身離去。
一妙自然不知道有那么一雙眼睛還隱藏在那昏暗的樹的陰影之后帶著滿眼的困惑看著離開的自己。
之后的幾天里,一妙也是每天都會到那里轉(zhuǎn)轉(zhuǎn),企圖再次碰到那天那個說話的小妖怪,可是那小家伙卻是再也沒有出現(xiàn)。
像往常一樣,一妙又是繞著洞府的禁制邊沿走了一圈,再回到原地隨意的找塊地方盤坐而下,雙手杵著下巴委屈極了,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自己,望著外面的原始森林,再看看自己,活像是一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寵物:“我以后再也不養(yǎng)寵物了!”回想起自己以前養(yǎng)過的小蝌蚪一妙傷心的暗自發(fā)誓,被囚禁的滋味是在是太痛苦了。
“要么死掉,要么瘋掉!在這么下去我好像再也沒有了選擇啊!”沮喪的抓住自己的頭發(fā)使勁的拽拉著,看著手中掉落的幾根頭發(fā),一妙轉(zhuǎn)身回了小樓,收拾了些許東西裝進手腕上儲物的珠子里。手提一根棍子,便鎖了門,大步流星的向著那禁制外走去。至于方向,呵呵,只要能夠出的去,誰在乎去哪里呢?一妙光棍的想著。
話說手提了棍子的一妙這一腳才邁出禁制,便踩了個空,差點沒有跌倒。向前撲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體,這一轉(zhuǎn)身,便不見了洞府的蹤影。
“什么,這是什么情況,怎么一回事?”突兀的環(huán)境變化使得一妙頓時心感不妙在禁制里自己向外看去,雖說能夠觀察到環(huán)境變化的驟然只以為是洞府禁制的關系,可是這才邁出來一步便發(fā)現(xiàn)實際上還有空間變化在里面,難道不是在一個空間之中?
一妙試著向前邁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前面還是森林,自己剛剛出來的地方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怎么辦,好像回不去了!”一陣驚慌后性子淡然的一妙便自然而然的轉(zhuǎn)變了過來,“啊哈,終于從那牢籠里出來了,而且還回不去了,這下可真是有來無回了啊,誰讓你找那么多借口不敢出來的!”
“是你膽小吧,要是你執(zhí)意要走的話我還能攔住你不成?”
“以現(xiàn)在的實力進入這大山之中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當下應該盡快找到回去的路!”
“別擔心啦,已經(jīng)出來了,而且沒有回去的路,那么再看看怎么樣?。 ?p> 就在這一時間,一妙便自言自語的說著話,貌似又三個人在爭吵一樣,各執(zhí)己見互不相讓,圍繞著安全與危險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好啦,好啦。說那么多廢話有什么用啊,走了?!逼鋵嵱行r候做事情光棍一些做成的幾率是要比三思而后行成功的概率大的多。心里想了想一妙也沒有再張口說話,提著棍子探著路向前走去。
堪比人高的草叢里,悶熱潮濕的空氣,使得還沒走幾步路的一妙滿身大汗,再加上蚊蟲鼠蟻讓一妙苦不堪言,手里也沒有砍刀之類的趁手開路物件,身上的衣物也由于材質(zhì)的原因吸滿了汗水像是沾滿了粘液的螞蟥緊緊的黏在了皮膚上,內(nèi)熱散不出,外風又難入,還有那雜草上的灰塵嗆的一妙不住的咳嗽的。
“我去,何苦來哉,何苦來哉,麻蛋,為什么是這樣的,怎么從那禁制里面看了外面不是這個樣子?。。?!”一妙不禁一聲長嘆。說來也怪,那時從禁制里面向外看時對于外界空間的感覺只是停留在視覺上的,沒有親身體驗一下是感受不到其中的滋味的,看著郁郁蔥蔥的草叢,樹林,只是以為那里一定會是鳥語花香,可是真的置身處地的話才發(fā)現(xiàn)原來思想和意識是會欺騙感觀的。所想只是我們將現(xiàn)實中的美好不斷放大,同時將不好的一方無限忽略后傳達給身體的。
此時的一妙終于再次感受到了那緊緊的包圍著自己的那種悶熱感,真是仿佛置身于蒸鍋里了似得。
“對了,蒸鍋,不是和那烘爐差不多嗎?哈哈,對啊,一個相當于燒烤,一個相當于水煮,呵呵,小子,水煮味道應該也不錯吧?”想到這里一妙頓時又開心起來,“炙烤是煉,清蒸也是煉,那就來個清蒸吧,哈哈,要不要再加點鹽啊!”自言自語間,一妙自動運用起烘爐煉體之法,外煉肉身筋骨,內(nèi)煉精氣元神,關了六識,寄托元神于虛空之內(nèi)觀想了那鍛造之法,不斷的轟擊自身,徒然之間,身無外感,心無內(nèi)惑,昏昏然忘忽所以,悠悠然縹緲無蹤。
從那外界來看,此時的一妙卻已是閉上了眼睛,仿佛無意識,漫無目的的盲目前行,可是行走間卻是玄妙無比,周身仿佛是有一種氣場存在似得,那無處不在的雜草竟隨著一妙的前行不斷的搖擺著避開,隨著一妙過后又自然而然的恢復如初。根本沒有任何痕跡留下。就這樣,越過了那草地,向著叢林更深處走去,沒有方向與目的。身體自然規(guī)避了所有的危險,走了好久竟然都沒有受到半點傷害,那剛剛游過去的蛇也仿佛是沒有看到路過的一妙似得,閃電般的出擊抓住一只老鼠待其死去,慢慢吞了下去。
后面暗影中一直跟著的一雙眼睛也是越加的疑惑起來。看著前面那仿佛逐漸和自然融為一體的背影輕咦了一聲,感覺好像沒有被發(fā)現(xiàn)似得,便又小心謹慎的拉短了兩者之間的距離,看看前面還是沒有反應,再次躍動又是靠的更近了一些,直到跟前看那人還是沒有反應自顧自的閉著眼睛走著,這身影歡快的跳躍著圍繞著一妙前后左右一圈一圈的,滿是好奇的觀察著前面這個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生物。那嬌小的身影在一妙四周躍動,可是奇怪的是那四周的植物,竟然隨著那身影的躍動仿佛活過來了似得,似是主動的配合這那身影的步伐,一托一讓間就主動了起來,此時的一妙全然不知外界的種種變化,還兀自沉浸在那玄妙境界中體悟這種種變化。在這兩人的身影的更遠處,還有一雙疑惑、警惕的眼神仔細的盯著前面不時的發(fā)出“嗚嗚”的沉悶的咆哮聲。
天地為爐萬物為銅,冶煉之余不免疑惑?天地烘爐緣何由來?造化之工其意何為?陰陽為碳其度幾何?萬物之銅,其形誰塑?萬物生死明滅,是必然的冶煉之功,還是偶然的變數(shù)所致。世間究竟有沒有真實的意志貫穿?沒有的話為什么會有混沌破滅陰陽顯,晝夜分明四時序。這一切不是隨意排列,也不是人為制定,而是一種規(guī)律,世間萬物不由分說必須得遵守的定律法則。若是有的話為什么從來沒有見過它的存在?天意人心是否真的存在某種聯(lián)系?若是沒有的話為什么會有人心即天意之說,有的話為什么人心又無法逆轉(zhuǎn)現(xiàn)實?
聽說那九天之上有大能者可于天外混沌中開天辟地,劃分陰陽,那么我們所存在的世界是否也是那些大能者開天辟地所制造的世界呢?
就像那上清宮山下的小鎮(zhèn),人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原來這世間的天空上是由三十六顆永恒不滅的太陽照耀,沒有晝夜之分之說,只是天條規(guī)定世間必須有晝夜之分,所以每當時間一到,每個州的指定宗門必然有大能者持了法器遮了天地造成晝夜分明。
就像當初一妙還小的時候,為了小家伙能吃上奶山上的師伯們施法遮了天地造成夜晚提前來臨才好擄人上了山。可是這天條又是誰人制定的,為什么不讓人們知道真相呢?這些東西也是一妙在山上的時候才知道的東西,而且也被師伯們嚴肅的叮囑不可以隨便往外說山上的事情。
現(xiàn)在想來其中的疑惑也是很多。不知不覺間一妙慢慢從那玄妙的境界中退了出來,滿是疑惑的盯著前面,雙目無神。
“呀!”一聲滿是吃驚?!鞍?!”的一聲輕呼。旁邊的樹上飛鳥驟起,撲撲楞楞的扇下了幾片樹葉,前面嬌小的身影似是被定格畫面似得睜大了雙眼,捂著小嘴那“啊”聲還沒有完便一下子斷了尾聲。像極了偷吃東西被抓住的小賊。后面遠遠吊著的那雙觀察的眼睛聽到了前面的聲音,呼地一聲從那藏身之處竄了出來,大吼一聲飛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