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黨戚相爭善制衡

　　趙廣漢欺負丞相夫人，而之前受威脅都沒聲張的魏相卻因為妻子被逼下跪（其實都沒跪，還罵了趙廣漢一通）而一封奏折把事情告到了陛下那去。（寵妻狂魔魏弱翁，對他老婆好到?jīng)]話說。嗝～狗糧吃到飽。）

　　魏相彈劾趙廣漢，宣帝直接將趙廣漢下獄。（這對君臣的關(guān)系emmmm，真的是。。。[笑而不語]霸道總裁寵著小嬌妻的既視感啊[允悲]，魏相一告狀宣帝就直接收拾了趙廣漢也不管他的名聲。）而蕭望之的一封彈劾上書，更是將趙廣漢置之死地。（前文提過，蕭望之被霍光打壓的暗無天日，幸虧霍光死了之后魏相一手提拔起來做司直才不至于埋沒才華，甚至為后世貢獻了蘭陵蕭氏這樣的衣冠望族。so。。。蕭望之當(dāng)然幫著魏相說話。）

　　而兩對cp狗糧發(fā)完卻引發(fā)了一場風(fēng)波，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還記得之前是怎么介紹趙廣漢的嗎？他是一個雖然有點缺心眼卻藐視權(quán)貴、嫉惡如仇的清官，所以很得民心。而一聽說趙廣漢犯了罪被判處腰斬，長安老百姓就都不淡定了。很快，一場西漢王朝最大規(guī)模民眾上訪案爆發(fā)。

　　元康元年，長安城里數(shù)萬名百姓以及官員自發(fā)聚集在皇家宮殿前，齊齊跪下，他們有的神情肅穆，有的情不自禁地低泣，有的則抑制不住地大哭……整整幾萬人啊，全都是跪到未央宮前頭給趙廣漢求情的啊?。ㄍ蝗幌肫饋懋?dāng)初魏相因為得罪霍光被下獄，也是上萬的百姓聯(lián)名上書給他求情，甚至有官吏愿意服役給他免刑贖罪。哎，明明是為政辦案這么相似的兩個人，為什么最后要鬧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呢？）

　　這么多百姓，當(dāng)然震驚到了皇帝。陛下親自出未央宮慰問百姓，詢問何事鬧到了要萬人上訪的地步。這個時候，民意代表就到前面來了，跟宣帝說：“陛下，我們聽說京兆尹趙廣漢被處秋后腰斬之刑。他是個好官，這其中想必有什么誤會，希望陛下免其死罪，而我們也甘愿代之受罰?！?p>　　聞此，驚得劉病已一身冷汗：小看趙廣漢了！

　　本來只當(dāng)趙廣漢是個耿直得離譜、因為得罪權(quán)貴晉升無門的愣頭青。卻不曾想，不懼權(quán)貴所積攢的會是一股怎樣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的名字叫做民心，它可以枉顧案件真相，可以將輿論導(dǎo)向頂峰，甚至令原本的意氣之爭瞬間轉(zhuǎn)變?yōu)檎蝺A軋。

　　這次的上訪令趙廣漢的光輝形象瞬間放大了無數(shù)倍。但平心而論，趙廣漢只不過是辦案公正，不畏權(quán)貴，打擊了一下豪強俠盜而已。這些事，魏相、黃霸和于定國也都沒少干。憑啥他趙廣漢就能得到個“有漢以來，最好京兆尹”的評價呢？原因無外乎這次百姓鬧得動靜大。

　　還有，這樣大規(guī)模的上訪非常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跪著的人往往都是來自基層，很多大局的事情他們不懂，有時觸及他們利益了、或者傷害他們感情了，就都來上訪了。這本來也沒有什么但這群善良的人恰恰最容易被人利用以達到利用者自己的政治目的，最后無辜受傷害的都是處于弱勢的百姓。而統(tǒng)治者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一個得民心的群眾領(lǐng)袖存在于他的皇權(quán)領(lǐng)導(dǎo)之下的。

　　同理，宣帝不會允許趙廣漢活著，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百姓就這么被人耍了。孝宣皇帝骨子里愛民如子的本質(zhì)，不允許他動用武力鎮(zhèn)壓百姓或者對幾萬人的殷切期盼視而不見。

　　劉病已是一個天生的領(lǐng)導(dǎo)之才，越是規(guī)模宏偉的大場面，他越能夠成為焦點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將圣君賢主的明君風(fēng)范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感覺次卿哥哥要是現(xiàn)代人，開個演唱會也不錯哦[偷笑]）

　　他選擇了去接見和安撫百姓，而不是回避和鎮(zhèn)壓。這就有效避免了失望的百姓被利用進一步作亂，局面更難收拾的可能。最難得的是，即使是這種情況和場合，劉病已都沒有忘記厚賞和邀買人心（[允悲]次卿男神，“濫賞”不愧是能排到你綜合評價第一名的詞）

　　劉病已跟老百姓說：“你們放心，往返路錢和車馬費我掏了！大家老在皇宮門口呆著也影響朕和文武百官工作、給全天下的老百姓謀福利啊。這樣吧，大家先回家，這件事我一定給個交代?！边@次的群眾上訪，形象得益的不止是趙廣漢，還有孝宣皇帝。原先很多老百姓只是口口相傳當(dāng)今陛下愛民如子、忠厚善良，但現(xiàn)在親眼看到了，而且是幾萬人啊，這對陛下光輝形象的宣傳作用將難以估量。

　　劉病已總是很溫情又很腹黑，是真正將殺伐果斷和重情重義完美結(jié)合的男主。

　　而很快，在打發(fā)走跪在皇宮前的百姓之后，宣帝的臉色變了——趙廣漢必須死！如果說之前趙廣漢即使被判刑也還有宣帝惜才留他一命的可能，那么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必死無疑了。沒有任何一個掌握實權(quán)、英明神武又殺伐決斷的統(tǒng)治者會允許一個可以讓幾萬百姓心甘情愿為他做任何事的光輝領(lǐng)袖存在！

　　其實殺趙廣漢雖然政治因素很多，但也與宣帝自己的性格有關(guān)。劉病已討厭小人，而這件事情的趙廣漢觸了他的逆鱗。

　　魏相去調(diào)查榮畜案，趙廣漢不僅不坦白從寬，反而倒打一耙誣告丞相夫人。那依照劉病已的性格，就兩邊一起查。誰犯了錯，誰是誣告就殺了誰。（后來的韓延壽也是栽在這上面）

　　個人情緒先告一段落，換個政治角度看。這件事讓劉病已思考的卻不僅僅是一個趙廣漢，而是這背后所代表的力量，最神秘最強大的外戚力量！

　　如果說趙廣漢所代表的不過是沒有實權(quán)偶爾抱團的民意，那么放幾萬百姓進未央宮的人將是手握重權(quán)卻疏于防范的致命危險。

　　宣帝不傻，他之前為了滅霍帶壞社會風(fēng)氣，過于任人唯親的缺點錯誤都要一一糾正，把毛病找回來。

　　開始查！是誰放了幾萬人在未央宮門口跪著，卻無視這種行為的惡劣影響?

　　先找的是張安世，他掌管著宮門衛(wèi)宿，但是宣帝很快排除了他的嫌疑。張安世掌管皇宮十二門不假，但幾萬人放進來不是小事，需要慢慢操作。而張安世不僅和自己達成了政治交易，還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問題來宣室殿稟報的人。最次從情理上說，劉病已也不愿意動張賀的家人。張安世被叫過來，表示了一下自己無辜，宣帝就放他走了。

　　然后是許廣漢，因為他是自動送上門的。許廣漢說，他是看老百姓在外頭跪著求情，心想民意不可違，免趙廣漢一死不是啥難事。

　　宣帝很心塞，難道是岳父給自己穿的小鞋?許廣漢跟宣帝，名雖翁婿情同父子，他不希望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煽動百姓的事是許廣漢所為。而正是這份特殊情感，救了許廣漢一命。

　　當(dāng)宣帝問這背后陰謀主使何人之時，許廣漢一臉無辜：“陛下啊，啥陰謀啊。百姓給人求個情還這么多事呢？是王武跟我說外頭有百姓上訪，我想著咱不能鎮(zhèn)壓平民才放他們進來跟陛下說說到底怎么回事的?！保ㄎ夜烙嬓郛?dāng)時頭上一定三條黑線，哈哈哈）

　　劉病已哭笑不得，嘆氣：“算了岳父，你回去歇著吧，以后大規(guī)模群眾上訪的事有廷尉呢，你就別湊這份熱鬧了。出門的時候把王武給我叫進來?！?p>　　這回順藤摸瓜找到了樂昌侯王武，他是劉病已的舅舅，這下從老婆家又找到了姥姥家。

　　劉病已看到王武很心累：“我給了你侯爵的恩典，也不指望你跟魏相一樣能給我治國平天下，但咱能不添麻煩不?”

　　沒成想，王武比許廣漢還無辜：“陛下，你說啥呢。我們王家因為您才能滿門富貴躋身貴族之列，感恩還來不及怎么會給你背后捅刀子?這事是金安上說上訪百姓不容易，想找平恩侯（許廣漢）說情，但關(guān)系遠就來找我搭關(guān)系，臣不過是順?biāo)饲榘?。?p>　　劉病已算是明白王武跟許廣漢是一起被組團忽悠的，揉揉發(fā)漲的額角：“算了，你也回去好好歇著吧。把金安上給我叫過來?！?p>　　這個金安上是孝武皇帝托孤重臣金日磾（讀jin mi di）的侄子，以前是投降漢朝的匈奴王子。在剪除霍家的時候，他嚴(yán)守宮門，讓反賊矯詔的陰謀未能得逞，所以也被封了侯。這是功臣，宣帝沒法直接問罪，于是之前對岳父、舅舅的套路又來一波[汗]

　　這時，我們的都成侯眨著他那琥珀色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說：“陛下，您知道的，我們?nèi)叶际峭峁省e說放百姓進來給趙廣漢求情了，就連上表陳情書上的小篆字我都不認(rèn)識！這事吧，是因為史高想去求許廣漢把人放進來，可是呢又跟平恩侯不熟就來找我。我跟許廣漢也不熟啊，就去找了王武，想讓你舅舅去找你岳父說說情。”

　　聽到這，宣帝也不抱啥希望了：“子侯（金安上的字）啊，你也好好回去歇著吧，把史高給叫進來。”[允悲]

　　史高是從小照顧宣帝長大的曾外祖母貞君的孫子，屬于太奶奶家的叔叔輩。從劉病已他奶奶史良娣那算呢，是宣帝表叔。他跟王武一樣，因為是親戚，又在滅霍的時候檢舉了霍禹，而封為樂陵侯。

　　史高倒是痛快：“陛下，是我錯了。我看百姓一堆不容易，但是自己跟你又說不太上話，就想去求許廣漢。但是呢，跟平恩侯不熟就找了金安上。就這樣，金安上才會去找你舅舅王武，王武才又去找你岳父。臣知錯了，嗚嗚～”

　　這么一大圈可算是捋清了。一通下來，宣帝頭都疼了：“滾吧！以后少多管閑事！”（這一段拍出來一定超級好玩23333）

　　這場鬧劇總算完歇了，雖然他舅舅、岳父、表叔和屬臣都沒啥壞心眼，但是卻讓孝宣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任人唯親引發(fā)了一個可以如多米多骨牌一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巨大效應(yīng)——外戚問題！

　　因為要滅霍，他扶持了一堆妻族，母族，各輩的功臣、親戚?，F(xiàn)在問題很明顯，霍家是沒了卻誕生了新的強大外戚。

　　延綿四百年的大漢王朝，西漢亡在外戚，東漢亡在宦官，這是后世君王不得不防的血淚教訓(xùn)。而孝宣皇帝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自己籠絡(luò)的這一大堆叔叔、舅舅、三姑六婆，如今勢力大、威望高，已經(jīng)成了氣候。

　　他們雖然聽命于皇帝，且單獨的力量不足以對抗如今手握實權(quán)的宣帝，但他們聯(lián)合起來相互庇護，單論人情都已經(jīng)構(gòu)成了不小的威脅。

　　可喜的是，宣帝意識到了外戚問題，并通過種種手段將朝中各方相互制衡，開創(chuàng)出孝宣中興的盛世局面?？上У氖牵瑥乃麅鹤娱_始，就把宣帝經(jīng)過多年政治斗爭積累的經(jīng)驗教訓(xùn)和教誨忘得精光。大漢在宦官和外戚的權(quán)力角逐中耗光了精力，由盛轉(zhuǎn)衰。

　　現(xiàn)在，趙廣漢必須死，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他的輿論聲勢有可能威脅到皇帝光輝形象的問題了。如果趙廣漢活了下來，他是誰救的?外戚！

　　外戚本來無兵無錢，所有東西都是皇帝給的?？扇绻麄兙攘粟w廣漢，那么官吏的政治手段和依附的民心就會為外戚所用，那就有可能誕生另一個霍家。

　　宣帝為了滅掉在西漢權(quán)利頂層盤踞整整六十年的衛(wèi)霍家族，用了六年時間，付出了一生中最傷痛的代價，他不可能為自己重新樹敵。

　　元康元年，趙廣漢的案子從秋季拖到冬季，宣帝權(quán)衡再三還是判了死刑。長安城下起了難得一見的大雪，趙廣漢被腰斬。宣帝曾答應(yīng)上訪百姓，會好好考慮他的案子，而這就是結(jié)局。

　　趙廣漢死了，之前因為萬人上訪求情被放大的形象放到更大了，整整幾萬人為他送葬，哭聲震動整個長安。其實平心而論，趙廣漢死的不冤，他觸動的不只是法律，還有皇權(quán)敏感的神經(jīng)。

　　據(jù)記載，趙廣漢死的那天，全首都嚎哭聲晝夜不止，如同國喪。有人哭著說要代替趙廣漢去死，祭祀活動絡(luò)繹不絕，甚至百姓做歌曲來紀(jì)念他，到處都有他的祠堂。

　　可是，我想問，憑什么?論處案公正，他不及于定國；論愛民如子，他不如邴吉；論堅持信義，他比不上黃霸?？伤尤豢梢垣@得百姓國喪的禮遇，連邴吉這種人品美玉的厚道人都未曾有過這樣的送葬級別，這對邴吉等人來說何其不公！

　　民心，或者說是輿論，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它不理會公平和真相，簡單、幼稚而可怕！

　　劉病已不希望再有這種不可控的事發(fā)生在他的朝廷上了。

　　趙廣漢死后，宣帝立刻開始處理丞相和外戚兩大黨，其手段之嚴(yán)厲、出手之迅速也讓所有人大感意外。

　　魏相和京兆尹的案子牽連太廣，宣帝幫了他但也不會縱容他。很快，一頓板子就對牽涉其中的所有人都打了下來。

　　先是丞相一黨。首席謀士蕭望之被外放做平原太守，也是警告別的官吏沒事別火上澆油。

　　少府宋疇，宣帝把他貶到了泗水擔(dān)任泗水太傅。（他是趙廣漢的好朋友，才華卻很受魏相賞識，可以說這孩子倒霉，如今里外不是人。很多時候，朝堂上的事就看政治站隊，不然就跟宋疇一樣。任首都市長多年，督辦全國的工程建設(shè)審批，位居要職。啥錯沒犯，卻被皇帝隨便找了個借口貶官【攤手】）

　　最后是蕭望之舉薦的那幾十個賢良方正，全被貶出去外地做副手了，擺明了是不給他們結(jié)黨營私的機會，告訴他們給我消停點。

　　接下來是外戚。宣帝下了一道詔書：朕是天下萬民的表率，而皇宮里面的工作人員是朕最為親近的人，他們的表現(xiàn)，往往會讓天下臣民誤認(rèn)為是朕的表現(xiàn)。最近皇宮衛(wèi)士散漫、官員玩忽職守、賄賂盛行，極大地損害了朕的圣德。因此朕要對后宮和內(nèi)廷嚴(yán)加整頓?，F(xiàn)在任命左曹楊惲為諸吏光祿勛，開始改革和整頓。

　　這話擺明了敲山震虎打擊那幫子外戚的，這下舅舅叔叔可都再也不敢隨便給人求情了，真是不嚇唬不知道收斂。但這封詔書下的，許廣漢還挺委屈。

　　講句良心話，許廣漢治理內(nèi)廷的時候，守衛(wèi)森嚴(yán)，士氣旺盛，而且貪污腐敗現(xiàn)象大為減少，總體來說他干的不錯?？上?，皇帝生氣了，要收拾你真就沒處挑理去。

　　孝宣皇帝已經(jīng)很重情重義了，就只死了一個本就該死的趙廣漢，這要換了別的皇帝早開殺戒了。宣帝雖說腹黑，但總體來說還不錯。他也惜才，后來這些人里，有的知道錯了，也被他調(diào)回中央，委以了重任。

　　外戚問題被妥善解決，收拾了一批人總會有其他人補上。而丞相不敢因為滅霍居功之后，新的顯貴自然也開始在朝廷里蹦噠了。這個人就是劉病已詔書中提到的楊惲（讀yun，四聲）。

　　楊惲是弘農(nóng)楊氏的二世祖，大名鼎鼎的太史公司馬遷（寫《史記》那個）的外孫子。父親楊敞是前丞相，母親司馬英是能憑一己之智慧拯救母親、哥哥和夫族的奇女子。

　　楊惲出身高、學(xué)問好，因此為人桀驁。他在揭發(fā)霍家罪狀的時候立過功，同樣被封為侯爵。在這個丞相和外戚兩黨都不能用的時候，他就被提拔了上來。

　　楊惲雖然傲了點，但沒有丟他姥爺司馬遷的臉，確實有才華，漢史上有名的政治家、文學(xué)家。

　　楊惲一上任就大刀闊斧的改革，成效很高：先是把內(nèi)廷屬員轉(zhuǎn)成了公務(wù)員編制，由朝廷公費養(yǎng)著，省的這伙人仗著自己是皇帝的私人顧問而不知收斂。然后在此基礎(chǔ)上，楊惲打擊收受賄賂，建立換班和簽到制度，定期給郎官們開辦禮儀和執(zhí)政能力課程。

　　不到三個月，內(nèi)廷的風(fēng)貌大為改觀，贏得朝野上下的贊譽。

　　終于，在經(jīng)歷趙廣漢的風(fēng)波之后，朝廷重新步入正軌。而我們的宣帝，也不再滿足于內(nèi)政理民的小天地，將目標(biāo)鎖定在了西域。他想要創(chuàng)立比漢武大帝更了不起的豐功偉績，實現(xiàn)自己拓土強國的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