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句是林思遠說來故意嚇典使的,誰讓他剛才做了自己該做的事…這不是擺明了沒有把他這個上峰放在眼里嗎?
可看到典使近乎逃命般連滾帶爬的跑出后宅,他又覺得自己似乎做得太過分了…
“果然我還是太善良?!绷炙歼h嘆口氣,也跟著抬腳往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場大雨困在家中成了習慣,以往隨時走出縣衙都能看到滿大街的民眾,今日竟然只剩下零星幾個,還都是老弱婦孺…城里的人呢?
林思遠滿臉疑惑。
臨近城門,有震天的叫喊吆喝聲撲面而來,林思遠腳下趔趄,險些摔倒。
“大人沒事吧?”
“大人…”
“林縣令…”
守城的官兵看到他,忙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七嘴八舌的問他喊他。
林思遠被吵得耳邊嗡嗡,胡亂揮舞著手制止眾人說話,然后站直身體肅容問道:“外邊是怎么回事?”
官兵們自是清楚外面是什么情況,聽到林思遠問,短暫安靜后又開始七嘴八舌。
“停,?!绷炙歼h頭痛,“一個人說?!?p> 原來連日大雨封城,城中民眾擔心外面田地里的莊稼,等到雨一停,城門一開,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城去看自家地里的莊稼。
但并不是所有田地都在官道被堵的那段路之前,民眾們?yōu)榱吮M快過去看自己的莊稼,便自發(fā)組織起來,和官差們一起疏通官道。
剛才他聽到的叫喊吆喝聲,就是民眾官差們發(fā)出來的。
這倒真是讓人意外。
“本官也去和他們一起!”林思遠擼起袖子就朝外走,那些圍著他的官兵們聽到他這話,立馬也跟著去幫忙。
典使是第一個看到林思遠的,他從一塊山石上跳下來,疾步走到林思遠面前,施禮問道:“大人,您怎么來了?這里這么亂,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大人您還是快些回去吧,小人一定會緊緊盯著他們做事的,保證不會再有之前的事情發(fā)生!”
“沒有下腳的地方,那你我是在天上飛著的嗎?”林思遠道,“你身嬌肉貴的,待在這里只會礙手礙腳,還是快些回衙門去吧。我留在這里幫忙?!?p> “是啊典使,您快些回去吧,這里有我們就行了。”
“我們會保護大人的,您就放心吧?!?p> 跟著林思遠一道前來的官兵們忙開口附和林思遠,又催促典使快些離去。
能和縣令大人一起做事,可不是時時都能碰到的,要是能趁這個機會在縣令大人面前好好露個臉,不說升遷,至少能撈著一些好處吧?分羹的人,能少一個就是一個。
典使哪里會不知道這群官兵在想什么,即便剛被林思遠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頓,此時面紅耳赤的,他也沒有離去,而是抬頭挺胸大聲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小人愿與大人共進退!”
官兵們還想再說些什么好忽悠典使回去,余光卻瞥見林思遠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和那些民眾們在一起清理泥土石塊了,便再顧不得說話,急急沖上去擠開民眾,和林思遠待在一處心不在焉的干起活來。
突然被擠開的民眾看到沖過來的人是穿著官服兵服的官兵,也不好說什么,皺著眉頭走到另一邊去了。
因為林思遠的到來加入,讓更多四體健全的青壯年也跟著加入進來,但并不是城中所有四體健全的青壯年都來了這里疏通官道,還有人依舊保持著平素的習慣,懶洋洋的坐在茶肆的角落里曬著太陽聽書。
說書先生今日說的是長寧侯帶著五萬兵馬在南越國如何英勇殺敵,幫助新繼位的南越國主降服亂臣賊子的事跡。
宋景聽得津津有味,池魚卻興味索然。
“說書先生說的話你也信..”
當說書先生繪聲繪色唾沫橫飛的描述著兩軍交戰(zhàn)的情形,宋景及其配合的發(fā)出或高或低的驚呼贊嘆時,池魚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
這句話就像是有人陡然在燃燒得正旺的炭火上澆了一盆涼水般,瞬間讓宋景的興致淡去不少。
他咂咂嘴收回視線看向池魚,問道:“你不覺得說得很好嗎?還有戰(zhàn)馬嘶鳴刀槍相撞短兵相接的聲音,聽得人仿佛親眼看到了這場交戰(zhàn)般?!彼O聛恚7轮鴦偛耪f書先生的模樣,發(fā)出幾聲馬兒嘶鳴的聲音,“就像這樣..好家伙,聽得我都想連夜趕去南越打仗了?!?p> 池魚神情淡淡的睨了一眼宋景,宋景臉上的興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今天找我出來是什么事?總不會還是為了那兩位仙長吧?”他無奈,“我都說過了,她們現(xiàn)在...”
“不是這個,是別的?!背佤~出聲打斷宋景。
是為了別的事啊,那好說,“你想讓我?guī)褪裁疵Γ恐还苷f!不過我們先說好啊,殺人越貨的事情我不干?!?p> 池魚無語,“..你知不知道春風樓背后的東家是誰?”
宋景猛地坐直身體,一臉戒備的看向池魚,問道:“你問這個想干什么?”又想起池魚的問題,“我不知道,春風樓的東家不是那個成日躲在樓中鮮少見人的明娘子嗎?難道還有其他人?”
“起初君墨說讓我來問問你,說不定你知道的時候,我還不相信?,F(xiàn)在看來,你還真的知道啊?!背佤~道,“宋景,這句話該我問你了,你..到底是誰?”
“我除了宋景還能是誰?你以為誰都像你有兩個身份啊...”
池魚沒打算就這樣三言兩語的被他糊弄過去,“你是春風樓里的人,卻不必遵循樓里的規(guī)矩住在樓中。知道明娘子派人查我和池魚的關系,也知道春風樓真正的主人是誰。”
“我和你本不相熟,你卻能眼都不眨的送我一瓶千金不換的傷藥,還幾次三番的幫我..我確定你不是敵人,但是我也不相信你會是永遠的朋友。所以,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而你真正的身份又是誰?”
得,說了這么多,根本就不是想知道春風樓真正的主人是誰,而是想知道他是誰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