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小樓,混合著的臭味從二樓蔓延下來,廳堂之中,殘湯剩飯凌亂的扣在油膩膩的桌上或地上,三個人軟倒在桌子,椅子,等各個奇怪的角落。
吳輝一頭栽到在菜碗里,菜碗正對著幽黑的窗戶,吳雅向后仰倒,頭埋在一堆垃圾里,李二十倒下時掀翻了桌布,玻璃杯酒瓶摔碎了,他被玻璃渣劃的滿臉鮮血。
崔玨唇角微勾,像是在嘲弄幾人。“起”
奇異的是,隨著她說話的聲音,三人身形直挺挺的挺起來,以常人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姿勢。
三人只覺眼前一黑,再次睜眼就已經(jīng)在他們剛才喝酒的地方了。
驟的抬頭,眼前女子穿著竟與夢中如此相似……
莫非,剛才他們真因為作惡多端被押入地府,受判官審判了?
想到這里,夏日的悶熱也驅(qū)散不了他們后背升騰的寒氣。
“啊……”吳雅還沒有從被押解陰律司審判的驚嚇中回神,一旦能出聲便是一道刺耳刮擦般的尖叫。
有這分貝您咋不去唱歌呢?干個啥人販子。
另外兩人回想剛才情景也是冷汗津津,見到似笑非笑立在身前的崔玨更嚇的尖叫從嗓子里開始醞釀。
崔玨面無表情的掏出筆墨紙硯來,揮手清了桌上的污穢道?!澳愕冗^來,將罪狀寫于此處。販賣地點,接頭人,所有你們知道的資料都寫出來。否則……地獄提前體驗?!?p> 三人頭也不敢抬,更不敢辯駁反抗,畏畏縮縮的上前拿起紙筆,那聲音雖然清冷悅耳,卻藏蘊著不少積威。
半晌,白紙上只有扭曲的幾個字與墨團。
“就這點?”崔玨冷笑一聲,嚇的三人齊齊一個哆嗦。
“不……我們不會用……”吳輝用顫兒顫的聲音說道。
崔玨危險的瞇了瞇眼,三人忙跪下。
她給過去的是筆墨紙硯,三個本身就沒什么文化的人自然不會用。崔玨就是在為難三人。
“罷了,這是你們的罪狀,簽字畫押摁指紋。待會兒警察來了,他們問你們什么,不得有半分隱瞞。”
崔玨無趣的笑笑,輕輕一揮手,袖中飄出三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張來。
三人爬過去撿起來,仔細(xì)一看,雖然有些字不認(rèn)識,但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這是他們從小到大犯過的所有錯,這所有罪惡都堂而皇之的擺在了面前,他們無法再欺騙自己。
崔玨見幾人徹底被嚇破了膽子,料得他們不敢?;ㄕ?,于是轉(zhuǎn)身走上二樓。
嘎噔!
門鎖突然斷開,崔玨視若無物的走進去。
屋里又臟又臭,到處都是排泄物,嘔吐物。
見她進來,不少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畏懼,害怕。
在這里的糟糕生活已經(jīng)讓他們對一切陌生人持恐懼態(tài)度了,哪怕長得再好看也是。
“不用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贝瞢k沉聲說道。
崔玨的氣質(zhì)總是容易讓人感到畏懼,害怕,因此,陌生人見了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溜。
先不說這人公堂上判了多少案子,單憑‘喜歡讓全公司跟著加班的上司’與‘動不動檢查你作業(yè)的老師’這兩條特點就足夠讓大多數(shù)人秒慫。
屋里幾個年紀(jì)大點的小孩縮了縮身子,年紀(jì)小的小孩醒著的放聲大哭,被迷昏的幾個嘴角也流出了涎液。
崔玨:emm……
崔玨為不在二次傷害這些孩子,當(dāng)著幾個十來歲的孩子面報了警,當(dāng)然,她是給王組打的電話。
掛掉電話,她上前一步?!熬祚R上來,你們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大著膽子站起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她看。
“姐姐,我們沒什么事,就是被打了幾頓。那邊有被迷暈的……怎么叫都不醒……聽說會傻的……”
孟芳來了也有幾天了,可以說她現(xiàn)在打精神高度緊張。
“你們別害怕,跟我下去坐一會,這里面空氣不流通,那些人販子不足為患,且隨我下去。”崔玨意識到自己聲音過于冷硬,連忙放緩聲線,溫潤如玉的說道。
話罷,眾人便跟著她稀稀拉拉的出來了,大的抱著小的,醒著的扶著暈倒的。
一樓的三個人販子見崔玨下來,嚇得又是一哆嗦。
“你們,墻角蹲著去,罪狀紙給我?!贝瞢k清喝一聲,三人忙按著話中的做了,半點反抗都沒有。
接著,她又轉(zhuǎn)身溫聲道?!澳銈兡拢日覀€椅子坐下歇歇,餓的話先喝口水吃點東西?!?p> 崔玨從袖里乾坤拿出不少吃食與幾壺?zé)崴當(dāng)[放桌上,挨個給沒什么力氣的被拐兒童倒水分飯或喂飯,幾個年紀(jì)大點的孩子也過來幫忙。
“你是……神仙姐姐嗎?”半晌,孟芳小心翼翼的問道。
崔玨一時難以回答,但看見一旁眼睛亮晶晶的不少小孩后……她決定……還是點點頭吧
這么些年了……哪個小孩不害怕她,不就是因為她平時積威太重嗎…不行了,一提起這個她就想哭…
這些孩子身上有不少淤青,還有的人被迷藥迷的醒著都流口水,像是癡傻了。
崔玨見狀,袖中暗暗捏個訣,治好了幾人。
等到王組帶著隊伍聯(lián)合本地警察,比被解救孩子更高興的,竟然是人販子。
“警察同志啊……俺們認(rèn)錯,俺們拐賣人口該千刀萬剮……”
“趕緊把我們帶到局子里去吧……蹲多久我們也認(rèn)……”
“警察同志啊……俺們錯了,俺捂死過個小孩……”
三人競相撲向警察蜀黎??薜囊话驯翘橐话褱I,一禿嚕把什么都交代了。
王組意味深長的看了崔玨一眼,接著掏出手銬三下五除二的給三人帶上手銬。
王組身旁跟著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穿著隨意,手里拿著個桃木劍,像是特殊部門的。
“你是……誰?”他遲疑一下問道。“你身上怎么有這么厚的陰氣?”
話罷,王組一顆心就吊了起來。
王組心里暗暗吐槽個,你丫掌生死簿判官還好意思稱小官……
男子肅然起敬,哪怕是普通陰司也得經(jīng)過層層考核,修為至少地仙而且還得有功德。
“不必多禮,你等安頓好受害者?!贝瞢k遞過去一本厚厚的卷宗。
王組雙手接過來一看,頓時為其中內(nèi)容的詳細(xì)震驚了,同時也十分憤怒。
“這些人販子……該死!”他氣的攥緊了手中卷宗。
“先別生氣,我審問他們時其中一人道,今日晚上會有人來交接貨物,還望諸位不要打草驚蛇,摸出所有線路后一網(wǎng)打盡。”崔玨說道?!拔伊袅藗€分身去上課,恐露了端倪,玨先回去了?!?p> 青年道士挽留道?!按笕藙e走啊,逃課而已,算什么啊?!?p> 崔玨回眸一笑,道。“可是我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