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佛堂
登基大典結(jié)束，一切慢慢恢復(fù)沉寂。喧鬧的繁華過后，這座宮墻重新回歸威嚴(yán)肅穆。
蕭淑清脫下厚重的鳳袍，換上輕便素雅的衣服，頭上的九尾鳳冠也讓玉落幫著卸下來，只點(diǎn)綴了幾樣簡(jiǎn)單的珠翠，斜插了一支鳳釵。
“清兒，你這是？”踏進(jìn)殿內(nèi)的趙煜看到剛剛還華貴嫻雅的蕭淑清瞬間又變回清淡素雅。
“臣妾參加陛下。”蕭淑清急忙站起來行禮：“這鳳袍太華貴了，臣妾還是喜歡素凈些的衣服?！?p> “可你現(xiàn)在是皇后。”
“皇后又怎樣，百姓疾苦，我們的吃穿用度皆來自百姓的供奉，所以我們應(yīng)該簡(jiǎn)樸些，為百姓減輕賦稅徭役?！?p> “清兒，有你替我打理后宮，我很放心?！壁w煜的語氣中透出一絲心安和輕松。
“陛下，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應(yīng)該自稱朕，而不是我。”
“清兒，怎么你也要和我外道嗎？”
“不是我要和你外道，只是這是規(guī)矩?！?p> “清兒，那以后就我們倆的時(shí)候，我還是自稱我，讓我對(duì)著你稱朕，我不喜歡。”
蕭淑清拗不過趙煜，溫柔一笑：“好，那就依陛下?！?p> 蕭淑清依偎在趙煜溫暖的胸膛里，笑的貞靜溫柔。
第二日清晨，夜晚褪去星辰，漸漸清醒。
蕭淑清送走去上朝的趙煜，吩咐玉落：“本宮去看看太后，也不知太后在壽安殿可還住的習(xí)慣?！?p> “壽安殿是娘娘親自督促打掃布置的，奴婢也去看過，一切都妥當(dāng)?！?p> “太后愛吃桂花蜜糕，去備一碟?！?p> “是，娘娘?！?p> 壽安殿是歷代太后居住之所，曲徑通幽，靜謐安寧，最適合頤養(yǎng)天年。
自先帝駕崩，太后終日悲傷，日漸消瘦，不再如從前光彩照人。
“兒臣參見母后?！?p> “起來吧。”太后停下抄寫佛經(jīng)的手，讓蕭淑清坐到自己對(duì)面。
“母后，這是兒臣為您做的桂花蜜糕。清香怡人，軟糯不黏，母后嘗嘗?！?p> 太后看了一眼青瓷描花小碟里幾塊嫩黃可人的桂花糕，并沒有什么胃口：“放哪兒吧。你有心了，但哀家現(xiàn)在不想吃?！?p> “母后，兒臣知道，父皇駕崩，您傷心，可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啊，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遺忘逝者，才是對(duì)逝者最大的安慰。”
“話雖如此，可哀家這幾日，總想起以前的日子?！碧崞饛那暗墓怅帲蟀档紳M血絲的眼眸里閃爍起光亮：“哀家和先帝少年結(jié)發(fā)，夫妻三十余載，從當(dāng)初的懵懂無知到后來的相知相守，這些年，多少風(fēng)雨我們都一起走過來了，可如今，他卻留我一人，獨(dú)守世間空寂?！?p> “母后，兒臣知道您和父皇伉儷情深。但如今父皇已去，您只有寬心度日，過好余下的日子，父皇才能安心。您余生安康，不就是父皇臨終前的心愿嗎？”
“我都知道，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啊……”太后不禁紅了眼眶。
“母后……”蕭淑清看到太后如此傷懷，自己心里也難過。
“清兒，”太后平復(fù)了一下情緒：“從今以后，這后宮有你打理，煜兒放心，哀家也放心，所以啊，從今天開始，哀家搬到西佛堂去住?！?p> “西佛堂？母后，這壽安殿是哪里不舒適嗎？”
“沒有，這壽安殿舒適的很，只是哀家老了，想過簡(jiǎn)單清凈的日子?！?p> “在這壽安殿也很清凈啊，要是母后閑太鬧騰了，兒臣下旨，免了以后命婦向您請(qǐng)安，這樣可好？”
“清兒啊?！碧罄鹗捠缜宓氖郑骸跋鹊垡蝗?，本來哀家對(duì)這座宮城也沒什么留戀的了。但哀家信佛，哀家想從此呆在佛堂，吃齋念佛，也能抄寫經(jīng)書為先帝超度?！?p> “母后，可在這兒也能抄佛經(jīng)啊，也能……”
“清兒，萬事都說心誠則靈，居于在佛堂才能心靜虔誠，自然更能向佛祖表明自己的心意?！?p> 太后的話已經(jīng)說到寫份上，蕭淑清也不好再說什么：“好，母后在佛堂要是缺什么，盡管告訴清兒。清兒一定提母后準(zhǔn)備周全?！?p> “煜兒那里，就清兒替母后去告訴他一聲吧?！?p> “是，母后?！?p> 離開壽安殿，玉落一臉不解：“娘娘，您答應(yīng)了太后的要求，知道的是太后要為先帝超度，自請(qǐng)搬去佛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娘娘當(dāng)了皇后，容不下太后的管束。”
“外人怎么看，是她們的事，這件事不是本宮的意思，任外人怎么曲解，也不是事實(shí)?！笔捠缜屣L(fēng)輕云淡，面色平靜。
“可傳出去，恐怕有心之人詆毀娘娘啊?！?p> “本宮做好自己就行，再離譜的詆毀也總會(huì)有消散的一天。”蕭淑清在御花園的路口停了下來：“陛下此時(shí)應(yīng)該在勤政殿吧，本宮去看看陛下。”
蕭淑清去找趙煜，也主要是想告訴他太后一事。
“臣妾參加陛下?！?p> “清兒無需多禮，快起來。”趙煜走下來扶起還未完全行禮的蕭淑清。
“陛下處理公務(wù)，一定很累吧。臣妾為您捏捏太陽穴?！?p> “好?？戳藥讉€(gè)時(shí)辰的奏折，我的頭渾漲的很?！?p> 蕭淑清動(dòng)作輕柔，力道正好：“陛下，臣妾有一事要稟明陛下?！?p> “什么事？說吧?！?p> “母后要搬去西佛堂。”
“為何？”趙煜放下手中的奏折：“母后是嫌壽安殿不好嗎？”
“不是，母后對(duì)父皇情深意重，她想去佛堂每日吃齋念佛，抄寫佛經(jīng)，為父皇超度?！?p> “母后是這么說的？”
“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母后了，就當(dāng)是完成她的心愿吧。”
趙煜垂眸，半晌，悠悠地說：“好，既然是母后的心愿，就答應(yīng)她吧。她一生以父皇為天，如今父皇駕崩，她哀痛不已，她既然想以此追念父皇，那就答應(yīng)她吧。”
“母后也是癡情之人啊?！笔捠缜宸畔率?，搭在趙煜肩膀上，心里無限感慨。
趙煜偏頭看了看蕭淑清：“清兒，御花園的合歡花開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合歡花，東風(fēng)香吐合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