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來客偽文藝
趙壁樂的讀者見面會活動的地點是在長沙的一家“知行書店”。
趙壁樂生活在一個小城里,但對新城市的印象要多一點。
因為她的讀書時代,她的青春年華以及她的初戀都被這個城市里一點一點的記錄過。
所以,去年有讀者在微博私信她新書簽售會的第一點在哪個城市時,她便毫不猶豫地回復:新城長沙。
陳嶼說這么巧,沒想到會是她的讀者見面會。
趙壁樂也一樣覺得。
真巧,真好。
趙壁樂提議說:“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好啊,走,我?guī)銈內ヒ粋€地方!”其中的一位清新脫俗的女子,眼睛大大的,笑容可掬。
開口說話的女生,一眼看去讓人很賞心悅目,充滿生機活力,很熱誠。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fā)的香味,隱隱約約有著松木味。
趙壁樂聽她帶著臺灣腔調,模樣也像臺灣女生,很是小清新。
“敢情好?。〔贿^我們現在可不是什么文藝者,是平平凡凡的一起去玩耍,Okay?”一位爽朗俊秀的男性鼓動起大伙。
“沒問題啦,如你所愿!”那個女子眼睛轉了轉,打了個響指。
于是大家跟隨著這個女子的腳步,在去地鐵站的路上,他們歡聲笑語,而趙壁樂很少說話,靜靜地跟著大伙,或者微微笑。
“你臉上貼的創(chuàng)可貼很可愛?!?p> 趙壁樂一聽,才想起自己早上貼了櫻桃小丸子的創(chuàng)可貼在臉部的擦傷處。
“櫻桃小丸子的。”趙壁樂笑了笑。
“我昨晚把你寫的書都看了一遍。”陳嶼和趙壁樂同行,如實說。
昨晚把她的書都看了一遍?難道他也是我的讀者?趙壁樂先是驚訝,很快笑了笑,“我沒和你說過我是寫字的吧?”
她喜歡說自己是寫字者。
“我有個高中妹妹,從初中就在看你的書了。還說寫的是適合青年人看的青春。還有昨天那里有你的讀者,好嗎!”陳嶼想起了自己那個可愛的妹妹,無奈地笑了笑。
“也是嚯!”明眸皓齒的她粲然一笑,然后她又很謙虛地問道:“那你認為我的拙文怎么樣呀?”
“差強人意?!?p> 趙壁樂有心品讀這個詞的意思,那么就是說:在整體上我寫的文章還算是令他滿意的?
趙壁樂以笑回應,“謝謝!”
最后一群自稱不是文藝青年的人踏上了地鐵,在乘地鐵的時間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靜待著目的地,有種屬于各自的孤獨,守著各自隱秘的不可說。
這個時候交際已不存在,大家都不需求和任何人交談。
趙壁樂感覺到,是同類發(fā)出的聲音。
就像是無聲又強硬跟你說著:噓,不要說話。
他們到達目的地后,看到這里的環(huán)境,趙壁樂似乎能理解葛尚盼,那位相貌脫俗的女子的心境了。
“這里很幽靜,又很柔情?!壁w壁樂淡淡一笑。
葛尚盼贊許地說:“不錯喲~不過,不僅僅如此喔!”
“不是吧,說好了要平平凡凡點的,不要搞什么意境啦!”那位滑板愛好者熟練的翻轉著滑板,最后又迅速拿起滑板。
“拜托,跟我來!”葛尚盼做出無奈的表情后,率先垂范走向那個涂有剝落的墨綠色的門。
陳嶼和其他人都沒有任何意見。
大家走進去那間平頂房子,只見波光粼粼。
趙壁樂余光看到那位俊秀的男子不再介意了。
葛尚盼的房子里一眼望去,似乎沒有什么東西,但是仔細看看,隱藏的是藝術者的思想,極為豐富。
墻壁上涂畫的是田園,寫著是一首牧歌,法文。別以為地板上是湛藍的涂料,抬頭看天花板,是一方日光傾注下來,正所謂水天一色,就是這種感覺了。
“下面是海啦,不用擔心,海水不會倒灌,當然,也不會有鯊魚襲來的?!备鹕信我琅f笑如春風,在放著畫架的位置,一杯一杯倒著RIO。
趙壁樂走過去幫她,兩人含笑,無言。
但是趙壁樂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清朗女子和黃紀文認識,葛尚盼也不知曉黃紀文念念不忘的初心竟會是會是自己眼前的女子。
一切相識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一切愛情都這么陰差陽錯了。
之后大家一起身體力行開始搞了個最輕松最自由的趴,這是在大海上的聚會,是在平靜的顏色里聽著最安靜的酒杯交響的聲音。
不知誰先開始朗誦著北島的詩,《波蘭來客》:
“那時我們有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p> 大家都笑了。
與此同時,陳嶼改編道來:“如今我們白日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在夢醒的時候?!?p> 眾人鼓掌,趙壁樂也拍手歡呼。
“是??!青春里每一場酒都喝得轟轟烈烈?!备鹕信我灰环纸o大家雞尾酒后,并聲情并茂地說。
“有人抱著酒杯不肯撒手,”第一位接來酒杯的人,作出不撒手的樣子。
“有人一直發(fā)呆被煙頭燙傷,”還有一位男性手里夾著快要抽完的香煙,作出在發(fā)呆時被燙傷后皺眉的神情。
一位可愛肥肥的女生拿來點心狂吃,表情真的很饑餓似的,吐齒不清地說:“有人一直不停地狼吞虎咽,”
“有人隨便講了個笑話,就掏空了自己的一生?!弊詈蠼Y束《波蘭來客》這首詩的人也是位女性,她笑著說,又帶有滄桑的聲調和悵然的神情,語調緩慢。
她是位歷經很多年成熟穩(wěn)重的人。在場的人中只有她稍年長了點。
俊朗少年也參與了,讀起了北島的另一首詩歌。
他站起身大聲告訴著:“告訴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zhàn)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緊接著大家紛紛站起身,自編自導起北島的詩句。
不同的音色,不同的節(jié)奏,不同的歷練,不同的心境……
此時卻都表達著同一種聲音,那是心碎的聲音。誰的青春年少受了傷,誰的青春沒有被傷卻把誰傷透了心。趙壁樂又是后者。
這場盛宴,增添了大家之間的感情。
有人說,等下次再相聚一起吧。
趙壁樂第一個贊同,說:“如花期般,一期一會。”
隨后在座之人皆點頭。
“好?。∮芯壡Ю镌傧鄷薄?p> “要我說,我們一起去“拾面埋腹”的酒館聚會到時?!?p> “旅行的也要回來,上班的翹班也要來?!?p> “就是,太好了!”
……
記憶對于趙壁樂來說,分兩種。一是名詞;二是動詞。
現在的她不經意間又回想起了和紀文的往事。
她懷念的,是她和他之間的往昔。
黃紀文,他骨子里也像北島那樣至死不渝地相信自己追求的是正確,不應放棄的。
不過北島心之所向是堅硬的質地和理智的情感,而黃紀文則是男人最可氣的多情。
應該笑他多情,還是笑他如今還愛著趙壁樂?
趙壁樂喝著酒,偶爾和旁人碰杯,她心里有一種聲音在嘆息,紀文,要是你薄情了,你該是怎番模樣?我該是哪種心情?”
無心環(huán)視了下周圍,看見葛尚盼拿起手機接了個電話便出去了,臉上帶著笑,回來時,她身邊站著的人是趙壁樂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與此同時,趙壁樂清楚聽到來自胃的不合時宜的饑餓感,一陣一陣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