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冰湖鎮(zhèn),法師塔內(nèi)……
“怎么會沒有?!”精靈諾蜜特麗妮喃喃自語,“難道他一直在欺騙我?那我一直以來的付出算什么?”
她瓷器般的臉上出現(xiàn)懊悔、羞愧的神情,忽紅忽白,變幻不定。
伊恩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想勸,卻又無從下口。
“咦,這是什么?”忽然,他在身后摸索到一塊四方形的凸起,似乎是活的,于是,他用力將石板按進(jìn)去。
寂靜漆黑的塔中咔嗒一聲輕響,接著是第二聲,地面微震,轟隆隆的悶響傳來,一條向下的甬道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誰能想到他會采用普通的機括機關(guān),難怪你的奧術(shù)視覺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伊恩感嘆道,“他真是個狡猾無比的人?!?p> 甬道雖和高塔其它地方一樣幽昧死寂,但氣氛卻更加壓抑沉重,讓人分外不舒服。你能想象活人自愿走進(jìn)墓道而心曠神怡嗎?于是,伊恩一路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試圖沖淡沉悶的氣氛,而諾蜜特麗妮卻鮮少回應(yīng)。
穿過近百碼長、約四英尺寬、數(shù)十碼深、呈斜坡形的甬道后,便是地下未知空間的第一道巨石門。
門上各處精雕細(xì)刻著一種前所未聞的怪物,雖然在形體上有人類的影子,但同樣有昆蟲的某部分軀體,和人體內(nèi)的器官,經(jīng)過夸張和扭曲,呈出一種冷峻威嚴(yán)卻又華美驚人的恐怖。
浮雕的怪物前端像極了人類的骷髏,但是都是看不見眼睛,后腦長到夸張的地步。
整善門描述的是怪物從口腔伸出管狀物體插入一個面容扭曲痛苦的女人口中,用尾巴箍緊女人的頸部,充滿侵犯的意味。下邊那幅是一個幼蟲從女人下部破肚而出,右邊一只鯊魚般頭顱怪物站在女人尸體旁邊,全身流著黏稠汁液,翻開了表皮,咧開的大嘴中深處第二張嘴,發(fā)出猙獰的尖嘯。
諾蜜特麗妮施迫不及待地推開沉重石門。
撲面而來是地下室的古怪味道,有潮濕的霉味加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的味道。她仿佛毫未察覺,舉步走進(jìn)去。伊恩猶豫一下,也跟在后面,越過敞開的石門。
伊恩甫一進(jìn)來,不免緊一緊自己的上衣,以抵御這里的森森的陰氣。這分明是一座地牢,整個空間十分昏暗,紫水晶閃著微弱的光。墻壁用一塊塊粗糙的大石所砌,地面也是大石鋪成,屋頂上滴水,屋子里非常潮濕。
這里常年不見天日,從那換氣孔里透進(jìn)來的一點點新鮮空氣,非常微弱,即使在最好或最壞的季節(jié),也都是若有若無,空氣一直是渾濁的。
地牢中擺放著七八個大鐵籠,鐵籠全部用一根根手臂粗細(xì)的精鐵條打造而成,與外面的木牢強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七八個鐵籠里的囚徒神態(tài)各異,一個人類似乎精神已經(jīng)崩潰,縮在角落在自言自語,神色詭異。墻角落里放著一只糞桶,他遠(yuǎn)遠(yuǎn)地就聞到了那糞桶所散發(fā)出來的臭氣和霉氣。
“獸人!”伊恩看著中間似獸似人的綠皮驚訝地脫口而出,只在法師塔短短的幾天,各種稀奇古怪事物紛沓涌來,讓他目不暇接。
“是的,是獸人,貨真價實的純血種。”伊恩尋聲看去,在入門不遠(yuǎn)處,一位披頭散發(fā),身披破衣的老婦向他招手。老人渾濁不堪的眼珠卻懾人魂魄,那老臉詭異,似哭似笑的表情,“年輕人,你過來,我有好東西給你?!?p> 她在旁邊籠子里滿含期望的看著他,她旁邊唯一個幸存者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悲慘的聲音,讓聽者無不斷腸心摧。試想一個正常人待一會兒都受不了的地方,關(guān)在這里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精神已經(jīng)壓抑到什么程度了?
“她是一名女巫,你最好小心!”諾蜜特麗妮善意地提醒。
女巫是這個世界是最臭名昭著的一個群體,被視為不祥之人。她們癲狂、陰冷、乖僻與喜怒無常。喜歡喃喃自語,裝神弄鬼,擅于用語言蠱惑人心。她們長期受黑暗魔力侵蝕,大多生性邪惡、殘忍好殺。
女巫在床頭故事中大多以巨大且彎曲的鷹鉤鼻,奇丑無比的老太婆形象出現(xiàn)。她們帶著黑貓或渡鴉等寵物,披著黑色斗篷。大鍋煮著蜥蜴、蝙蝠、蜘蛛、毒蛇等,熬制成濃稠的湯藥。晚上騎著掃帚到處飛,詛咒、投毒、散播瘟疫。
“精靈?又一個精靈!”女巫尖叫起來,她雞爪般的手抓住鐵欄桿,鷹鉤鼻子深處鐵籠,朝著諾蜜特麗妮翕動兩下,發(fā)出陰測測地瘆人的笑,“你也是籠子里的人,身上沾滿了阿雷納斯特有的那股腥味和腐臭味,浸泡透了,洗也洗不干凈。你為何來到這里?哦,我記起來了,以前這里曾經(jīng)有一個精靈,你是他的同伴,對嗎?”
“他現(xiàn)在關(guān)在那里?”
“他一直在這里,我們相處的一直很融洽。在我上一次入睡的時候,他托我讓一只蜘蛛去跟你說,叫它告訴你,他很想你。”女巫的眼光看向獸人旁邊空著的籠子,“不過,你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將永遠(yuǎn)留在這里,永世不得解脫?!?p> “你騙人!你這個卑鄙的女巫!”諾蜜特麗妮渾身發(fā)抖。
“我們的力量來源于傳承與智慧,才不屑汲汲營營于玩弄人心,因為那終究是小道,而這個世界的秘密與人類的命運才是真正讓我們沉溺的,當(dāng)然這是你無法明白的,因為你的認(rèn)知,到達(dá)不了如此高度。”
諾蜜特麗妮看向籠中綠皮膚的大塊頭,那個獸人鎖在鐵籠內(nèi)不能站起來,也不能坐下,只能彎腰弓著腿半蹲著,直至于死保持此姿勢。
這墓窖似的地牢,面對突如其來的造訪者,鐵籠里面的獸人突然撞得鐵柵欄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牙齒間猶如沉睡著無數(shù)冤魂厲鬼,夾雜著酸臭、糜爛和腐朽的味道,腥氣撲鼻,滲透進(jìn)心里,刺痛耳膜,讓人恐懼莫名。
獸人屁股下面墊著撕的粉碎的布料,諾蜜特麗妮忽地大睜的雙眼,縮小的瞳孔以及暫時合不攏的嘴巴表達(dá)了她的震驚,也讓伊恩充分地感受到了她的感情。
獸人籠子旁邊一副腳鐐的鐵圈里還剩下兩根灰白色纖細(xì)的骨頭,大概是腿骨,可見那個人不是自然死在地牢里,而且被獸人折磨成骷髏的。
兩道風(fēng)刃從諾蜜特麗妮指間迸射,準(zhǔn)確地?fù)糁辛四繕?biāo),獸人雙眼猛然睜大,咆哮戛然而止,兩道巨大的傷痕在他的胸膛上裂開,大量的綠色的鮮血噴涌出來,只短短幾秒鐘,獸人巨大的身體轟然倒塌,虛弱無力地靠著柵欄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