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邊境大亂

　　　　永和殿

　　天還未亮，永和殿內文武百官早已聚全。宮內章亭臺的鐘聲陣陣，久久回響的沉悶的鐘聲讓宮內外所有人心驚。

　　京都人皆知，章亭臺的鐘是軍事方面的示警鐘，上一次敲響這鐘已經(jīng)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西北邊境多年來一向平穩(wěn)，現(xiàn)在居然突起戰(zhàn)事，朝堂上局勢瞬間緊張起來。這些安享了多年盛世的大臣除了一些武將外，此時個個都面帶焦慮。

　　各方大臣還在朝堂上就已經(jīng)爭議不休，朝臣隊伍末尾，杜家的子侄輩杜涉斜著一雙尖細眼看了看朝堂上爭論不休的大臣，面色越發(fā)蒼白，就連身體都止不住微顫，額頭處已是布滿冷汗。

　　直到掌儀太監(jiān)出來，群臣這才勉強靜了下來列班站定。隨著德全尖細的通傳聲，軒轅皓晨穩(wěn)步踱入大殿，一身明黃色繡著龍紋的朝服，俊氣的眉峰橫著，明朗的眸子此時已是威嚴非常，不帶半分柔情。

　　眾人心中瞬間沉了幾分，“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軒轅皓晨幾步走到龍座前一掀衣袖沉穩(wěn)落坐，看著堂下唯唯諾諾的臣子，他的眼中多了份不耐與焦急：“今日事出緊急，眾愛卿不必多禮了，晏城的信使何在？”

　　現(xiàn)在還未到卯時，昨夜午夜時分，晏城加急軍情送至，前來送信的人渾身已是一片血色，可見形式之危。

　　晏城是當年軒轅璃親手從圖布大軍手中收回來的，襄城為大元第一道防線，那這晏城便是大元的第二道防線。如今晏城若亂，襄城的情況只怕是更加危急。

　　昨夜夜半時分，帶著信物的信使一到，宮中的人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刻稟報了軒轅皓晨，因此今日的早朝時間便也提前了半個時辰。

　　眾人不敢再耽擱，“傳晏城信使～”

　　尖細的傳喚聲剛落，一人就從殿外急忙趕來，來人面帶急色、衣衫襤褸，步履之間盡顯疲態(tài)，雖已經(jīng)過簡單的整理，但他臉上新添的血痕還明顯的掛著。

　　那人還未到殿中，就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雖是第一次見當朝的統(tǒng)治者不免有些畏懼，但他畢竟是將士出身，此刻出口的聲音尤為堅定。他快速地說明了情況：

　　“末將李照參見皇上，末將乃是晏城守將程將軍麾下副將，近兩個月來晏城流民作亂不斷，半個月前，程將軍本來以為即便是流民也終究是晏城百姓，百姓動亂無非是因為那批救濟的糧食分配問題，便親赴安撫。卻怎想到，卻怎知那流民竟聚眾扣下程將軍與隨行的幾位隨從，后來知道扣押之人是誰時，竟然不等我們從中周旋就把程將軍殺了！”

　　“什么？”

　　“他們居然辱殺朝廷命官？”

　　李照的話音還未落，朝堂上的議論聲已經(jīng)又起。

　　李照的聲音滿是惱怒與痛恨，但還是接著說道：“程將軍只見就看出來了，這次流民動亂規(guī)模很大，且很有組織性，現(xiàn)下普通百姓也已參與。以北的襄城情況更是混亂，襄城的顧啟顧將軍正在帶著剩余的兵士鎮(zhèn)壓，但形勢已不得控制。

　　末將以性命擔保，這次的流民暴亂絕不是普通的百姓所行之事，還請皇上明查?！痹捯粢宦?，沉悶的叩頭聲已起。

　　軒轅皓晨眸色陰寒，面色已紅，朝臣已經(jīng)大怒，可偏偏他此時卻是不怒反笑：“呵，真是出息了，久居朝堂，朕與眾位重臣竟不知如今這邊疆兩座城池已亂！

　　莫不是哪一日這朝堂反了朕才知曉？嗯？”質問的話如一道驚雷突然乍起，他那一雙陰冷的眸子掃過在場的眾人，屬于帝王的威嚴霎時散發(fā)。

　　群臣早已驚駭不已，齊刷刷的跪做一地，面帶驚恐地表明忠心：“微臣不敢，皇上息怒?！?p>　　朝堂之上局勢瞬間劍拔弩張，沒有人敢接話，丞相杜延慶都不發(fā)話群臣更是無人再敢開口。

　　此刻群臣雖不敢說話，卻已經(jīng)把目光聚到威勛身上。武將之中向來以威勛為首，此人向來為人耿直，可以說是最好的當下最好的一塊盾牌。

　　畢竟，若是有人擋下皇帝的怒火，對堂上的人都有利不是。

　　威勛自然明白朝臣的一絲，他必須站出來，可他也得選個更為合適的方式。

　　他若真是個傻的，敢在這個時候直接對上盛怒下軒轅皓晨，他也就不會這些年一直居于武將之首了。

　　他開了口，這話，卻是對著李照說的，“李副將，襄、宴兩城向來平和，近些年圖布與大元秋毫無犯，又怎會有流民作亂？

　　去年秋冬兩季雖因連日降雨導致減產(chǎn)，但冬季時皇上已下令資助，國庫糧倉也下放與往年收成等量的救濟糧，如今李副將說的糧食分配不均又是怎么回事？”

　　這事眾人皆知，去年秋收時節(jié)，西部地區(qū)卻是少見的連日陰雨，莊稼竟是減產(chǎn)七成。

　　邊境地區(qū)自然是不能亂的，所以軒轅皓晨早早的任命杜家的后生杜涉為司運，命他護送救濟糧到邊境去，并且免去了兩城今年的糧稅。

　　救濟糧的數(shù)目與往年晏城的糧食收入相當，這些救濟糧支持今年春播都沒有問題。如今又怎么可能出現(xiàn)缺糧的情況？

　　李照一聽已是大驚：“皇上，去年年底運到晏城的救濟糧的數(shù)目只有往常收入的三成??！”

　　此話一處，群臣瞬間嘩然。

　　“皇上，微臣斷然不敢欺君，去年運到晏城的救濟糧確實只有往年收入的三成！”李照已經(jīng)憤然，這到底怎么回事，難道這中間出了什么岔子？

　　朝堂之上個個都是人精，此時也都明白了，只怕是這救濟糧出了岔子。

　　上一年負責救濟糧的可是杜家的人吧，眾人的目光便聚集在杜涉身上。永和殿門口，杜涉的身體抖的更厲害了。

　　“杜涉！你來說?！蹦饺蒺┏恳呀?jīng)全無情緒。

　　“皇上，皇上，微臣……微臣，不，罪臣該死”杜涉跪爬到大殿上，聲音已經(jīng)染上哭腔。

　　這情景，豈不是說明，確實是中間出了岔子。

　　軒轅皓晨還未說話，一旁的李照已是氣憤不已：“好你個杜司運，原來是你在中間謀取私利，妄我晏城百姓日日感謝你，你卻害得我邊疆數(shù)萬將士與民眾有此災禍，你還程將軍命來！”說著，李照已經(jīng)掄拳朝杜涉打來。

　　眾人一驚，又急忙上前去攔，又怎么可能攔得住有些身手的李照。

　　威勛倒是攔得住，可此刻，他動也未動。

　　眾人便眼睜睜地看著這一鐵拳實打實地揍上杜涉。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混作一處，都已經(jīng)是面色通紅，一些老臣更是拼了老命地扯了嗓子嚷嚷，如街上平民打了群架般，當真是熱鬧雜亂，毫無秩序之言。

　　“砰！”的一聲，軒轅皓晨一拍案幾，鑲金嵌玉的案幾吱嘎幾聲已經(jīng)搖搖欲墜：“住手！睜開眼看看這里是哪里？容得你們胡鬧？要吵架的都給朕去午門吵去?！?p>　　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再也壓不住滿腔的憤怒。

　　午門，自然是去不得的，只怕是有命去無命回。

　　堂下眾人瞬時靜了下來，死寂一般地地退回了各自的位置，只留中間的兩個人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