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黃六月的天氣著實(shí)炎熱,驕陽似火,烘烤著大地,地面的灼熱包裹著人群,人們好像進(jìn)到烤爐里一樣。
臨漳外的官道上,晃晃悠悠走來兩輛牛車,駕車的正是皮蛋皮凍。這車上裝的是工地上的飯菜。
牛車剛停下,工地上的人群爆發(fā)出一陣吼叫。
放下手里干活的家伙,直奔路邊的牛車。
剛跑一半,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四個女孩子,吼叫一聲又往回跑。
“天啊,那四個仙女怎么又來了,快快,趕緊回去穿衣裳。”
“姥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下,這下丟臉丟大了。”
跑在最前面的高長河,一轉(zhuǎn)身成了倒數(shù)一個,邊跑邊發(fā)牢騷。
“高哥,你別發(fā)牢騷了,山上的伙食不比我們的差,你怎么天天來這里蹭飯?”花一說。
“什么叫我蹭飯?都是少爺?shù)幕锸常阅遣灰粯?。”高長河說。
“哼,司馬昭之心?!?p> “司馬昭是誰,我不認(rèn)識他?!?p>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肯定是奔著花竹來的,告訴你,不可能?!被ㄒ徽f的斬釘截鐵。
“笑話,我非得看上花竹,我就不能看上花蘭。”
“哦,原來你喜歡花蘭啊。”
“嗯?你套的話,站住,別跑?!?p> 花一是工程的負(fù)責(zé)人,高長河是后勤的負(fù)責(zé)人,這是花峰定的。
可是這兩個人好像是冤家,見面就拌嘴,全工地的人拿他們兩個當(dāng)活寶。
他們口中的花蘭和花竹,就是花峰在六爺那里買的四個丫鬟,分別起名叫花蘭、花竹、花菊、花雪,花雪本來就應(yīng)該叫花梅,正好四個丫鬟的名字占盡了春夏秋中里,最能代表季節(jié)的花名,但是花峰覺得花梅這個名字的寓意不好,掙得錢還沒花就沒了?
所以,重新起名叫花雪。
花一和高長河兩個人的臉皮夠厚,兩個人都是暗戀,八字還沒一撇呢,兩個人就先爭論開了,也不管人家花蘭和花竹能不能看上他們。
他們兩個能不能成功,咱不知道,但是大壯這小子極有可能。
大壯本來就不白,又在工地干活,現(xiàn)在曬得黢黑,黑的發(fā)亮,都能和黑牛一較高下了。
此時,大壯拿著碗筷,站在花雪面前一個勁兒傻樂。
花雪白了他一眼,伸手拿過來大壯的碗,從桶里給他舀了一碗綠豆湯,遞給大壯。
大壯接過來,剛喝一口,突然間差異,問:“雪兒,這是什么啊?冰冰涼涼的,酸酸甜甜的,真好喝。”
“這是少爺新發(fā)明的冰鎮(zhèn)綠豆湯,消暑去火,看你們干活那么辛苦,專門給你們煮的。”花雪說。
“喲,發(fā)展的真快,雪兒都叫上了。”皮三碰碰大壯,順便給花雪拋個媚眼,說:“雪兒妹妹,給咱也來一碗唄?!?p> 大壯立刻擋住皮三的碗,說:“那邊有的是,干嘛非往這里擠?”
“哎哎哎,你說這話就不對了,都是少爺?shù)娘?,吃哪里不一樣,雪兒妹妹,你說是不是?”
咣當(dāng)。
大壯拿過花雪手里的勺子,扔到桶里,說:“你自己舀?!?p> 皮三說:“哎,你這是什么意思,給我舀碗湯還能累著你家雪兒?”
“我家的雪兒?”大壯一時間有些扭捏,跟小媳婦一樣。
“呆瓜,趕緊喝完碗里的湯,我給你舀菜?!?p> “哦哦?!贝髩岩豢跉夂韧?,花雪給他舀了滿滿的一碗菜,又給了好幾個饃饃,旁邊的皮三都快羨慕死了。
花雪肯定是沒戲了,皮三扭頭看著花菊,說:“花菊妹妹,給舀碗湯唄?”
“你說什么?”花三站起來了,人高馬大,肌肉爆炸,站在皮三身邊,皮三只有仰視的分。
嚇得皮三一陣哆嗦,眨巴眨巴眼,把碗從花菊的面前移到花大娘的面前,說:“那個,花大娘,給舀碗湯?!?p> 皮三極度郁悶,這花三吃什么東西長大,長的很牛一樣。
另一邊。
高長河拿著碗筷,看看太陽,走到牛車邊上,看著正在舀菜的花蘭,臉上露出一副豬哥像。
“高哥,你咋了?”皮凍問。
“一邊玩去,你個小兔崽子懂個甚。”
“好嘞,老兔崽子,我先去玩了?!?p> 嗯?老兔崽子?
高長河撂下碗筷就脫鞋,皮凍跳下牛車,滋溜就跑了。
“小兔崽子你給老子站住,吃老子一鞋?!备唛L河邊追邊喊。
遠(yuǎn)處,花峰看著這一切,不由得哈哈大笑。
旁邊,林清雪真看不懂花峰,身為一家之主,一點(diǎn)樣子都沒有,凈跟下人們在一起,不分尊卑,不分大小,而且,每一次吃飯都是吃一個鍋里的,從來不開小灶,也總是最后一個吃,用他的話說,干活的先吃,不干活的晚點(diǎn)吃也沒有關(guān)系。
林清雪長這么大,從來就沒有碰到過像花峰這樣的人。也不知道留在他身邊是好是壞。
工人們都吃完了飯,回去干活,花蘭均均桶里的飯菜,又盛了一碗,拿來兩個饃饃,來到花峰面前,說:“少爺,他們都吃完了,就剩這點(diǎn)了。”
“嗯?!被ǚ褰舆^來,蹲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花伯看的心都碎了,不知道少爺為什么要這樣折磨自己,明明是一家之主卻從不用身份壓人,明明可以另起爐灶,卻非要吃別人的剩飯,這少爺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駕。
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來到花峰身邊停下。
花峰抬頭看看,原來是縣衙的官差。
“花公子,縣太爺找你?!?p> “什么事兒?”
“說是長安來人了,讓你趕緊過去。”
長安?
“我跟長安沒有熟人?。俊?p> “這我就不知道了,咱趕緊走吧,別讓縣太爺久等了?!?p> “好?!比齼上鲁酝觑垼淹脒f給林清雪,說:“你和花伯先回去吧,這兒天熱,別一會兒中暑了。”
“不,我跟你一起去?!绷智逖┱f。
“你跟我一起去?”花峰苦笑,搖搖頭,說:“你還是別跟我去了,這天太熱,我可不想坐在馬車外邊曬太陽?!?p> 想起剛買林清雪那回,花峰就是跟花伯一起趕著馬車回來的,林清雪坐在里,花峰在外面,也不知道到底誰是奴才。
“我來趕馬車,你坐里面?!绷智逖┬÷曊f。
“得了吧,你在臨漳的仰慕者也不少,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為趕車,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我?!?p> 花峰說完跳上馬車,林清雪抿了抿小嘴,把碗塞進(jìn)花伯的懷里,也跟著上了馬車。
花峰剛坐好,就看見林清雪也上來了,問:“你干嘛?”
“奴婢剛才說了,跟少爺一起去?!?p> “那你坐里面,我坐外面。”
花峰剛起身,林清雪一把又把他拉下來,說:“坐好,別動?!?p> “嘶……?!?p> 花峰看著林清雪,林清雪說:“你跟我說過,我在你面前可以不分尊卑,沒大沒小,這是你給我的特權(quán),你不能說現(xiàn)在就收回去?!?p> 小妞太強(qiáng)悍,花峰只是一句安慰話,她居然拿著雞毛撣子當(dāng)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