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江傾終于放松下來轉(zhuǎn)過頭,云夜和葉潮都是一副狼狽模樣,身上到處是血痕斑駁。
云夜看了眼遠處的廝殺道:“那個元瀟果然不是一般人?!毖劾飵е瑁醋×搜g的劍。
江傾忙解釋,“他是好人,若不是他,我必定死在魔門人手中。”見云夜一臉疑惑,江傾把事情一一道來。
葉潮怒火不已,“真是丟人!云大哥,我說就不必管那三人死活了!”云夜沒有出聲但面上顯然都是憤恨,可又不可能真的不管。
那邊的廝殺愈加激烈,那些偷襲的人似乎就是魔門人,不知是何情況本來勢頭下去了忽然又卷土上來,占了上風。
“云公子,你們出手救救他吧!”江傾急的帶著幾分哽咽,云夜遲疑了片刻還是叫上葉潮沖了過去。
江傾緊張扶著樹干,默默祈禱,將身上攜帶的藥箱拿下仔細的檢查,準備等下為幾人療傷。
廝殺漸漸平息,江傾收拾妥當走了過去,小心避開地上的死尸,忍著惡心匆匆找尋那道身影。
走了幾步,便見到元瀟嘴角銜笑眼神溫柔的和那胡人女孩說些什么,一時間腳步再也邁不出去,眼睛也有些酸澀。
倒是元瀟瞧見了她,捂著腹部走近幾分笑意,“江神醫(yī),替我看看,我可不想死。”江傾再也顧不了太多扶他坐下,小心揭開衣衫,面皮微燙隨即鎮(zhèn)定下來處理傷口。
這時那胡人女孩也緩步走來,“元瀟,這次真的謝謝你,我會記得。”元瀟笑笑又開始調(diào)笑,“漓葽要不要考慮以身相許。”眼內(nèi)除了戲謔居然有了一絲真誠,江傾一愣神手里的銀針錯位疼的元瀟叫出聲來。
漓葽笑著低頭,隨后轉(zhuǎn)身離去。江傾掩住內(nèi)心的情緒,匆匆處理妥當,不發(fā)一言的離開,留下不明所以的元瀟。
“江姑娘,你眼圈怎么紅了?”云夜扶穩(wěn)撞到自己的江傾,關(guān)切詢問。江傾搖搖頭,“無事。許是大漠風沙迷了眼?!?p> 云夜知她不想說,也不再追問繼續(xù)道:“方才和那批胡人簡單交涉一下,原來他們也要去魔門,想來他們也非惡人正好同去,任務(wù)完不成回去終究不好?!苯瓋A點點頭,又聽云夜道:“這次你就不必同去,我怕照顧不了你?!?p> 江傾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了,畢竟再出現(xiàn)那次事情反而會連累云夜和葉潮。
“那好,我會送你到大漠邊疆那里有人會接應(yīng)你。對于江鍇三人,我很抱歉?!痹埔共粺o歉疚,江傾忙道:“和你無關(guān)?!痹埔挂恍Γ髁敛灰?,“你終于不再喚我云公子長云公子短了?!?p> 江傾臉一紅,再看云夜,這一笑的確風華無限卻又有著異樣感覺,“云,云夜你似乎有些和那胡人女孩漓葽有些相似?!?p> 云夜笑容一斂,眼內(nèi)溫潤也褪去,取而代之是些許陰鷙,“是嗎?”不知為何,江傾覺得此時的云夜居然生出幾分陌生不安全感,不由退了幾步。
“喲,江神醫(yī),你這給我上藥上了一半就走了?”元瀟笑嘻嘻走近拉住江傾,云夜也笑了,方才的陰鷙一掃而空,“那,江傾你替元少俠先上藥?!?p> 江傾直覺背后有了細微的冷汗,元瀟一再催促才反應(yīng)過來,“哦!好的。我為你上藥?!痹獮t有些好笑輕輕敲著江傾額頭,“笨丫頭?!?p> 江傾內(nèi)心一陣觸動,又聽元瀟道:“江神醫(yī),聽說你這次就不去魔門了,那只能下次相逢了?!钡x別意,讓江傾差點脫口而出心意終歸還是苦澀笑笑,“好,你若去滁州可來白醫(yī)堂找我?!?p> 天明時分,江傾和眾人分道而走,望著遠處消失的身影,一陣失落涌上,轉(zhuǎn)頭踏上回去路途。
三月之后,元瀟來了白醫(yī)堂。
聽到來訪消息,在后院搗藥的江傾立刻跳起來,見幾位師姐掩口嘻笑,含笑低頭走了出去。
三月不見,元瀟似乎憔悴了許多,少了些許少年跳脫沉穩(wěn)了不少。
“江神醫(yī),你和我去一趟西北救救漓葽好么?”一見面,元瀟便急不可耐說出了目的。
一腔歡喜,盡數(shù)落了空,卻還是強自鎮(zhèn)定道:“怎么?”元瀟急促道:“上次魔門之事你可知?”
她當然知道,上一次她離開半月之后便聽說,魔門盡數(shù)覆滅。對外是世家弟子的戰(zhàn)績,實則是西域那幫胡人合作。
元瀟繼續(xù)道:“上一次攻破魔門,卻不知原來他們在漓葽身上下了毒。這毒十分奇特,求你盡快和我去。”
聽著眼前之人的心心念念叫著另外一個女子,江傾沒來由的難過,“我醫(yī)術(shù)尚不如師父,去了也不一定救的了她?!?p> 元瀟激動抓住她,“良曹神醫(yī)云游在外,而她卻等不了,江傾,江傾她對我很重要?!?p> “你對我也一樣重要。”江傾冷冷打斷,“所以,我會去,元哥哥?!?p> 元瀟愣在原地,手不自主松開,看著眼前女子倔強的神色心中一片愧疚,再多的話語都沉默下來。
第二天,兩人便啟程前去西北荒漠的阿剎國。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元瀟不再如從前打趣她,尷尬氛圍蔓延。
“她的毒是怎樣?”
還是江傾率先打破這死寂,元瀟輕聲道:“兩月前,我?guī)ブ性瓮妫陉讨菟鋈徊〉?,身體浮腫,身上四處是紅色的細線,一動便是疼痛入骨髓。”
原來,若不是她病了,他帶著她四處游玩怎么會記得滁州白醫(yī)堂江傾,一時間又是陣陣心酸,“到了,我再診斷?!?p> 幾日顛簸,終于抵達阿剎國。
元瀟掏出令牌順利帶江傾進去,一路趕赴,除了焦急在他臉上居然有著失落。
兩人一路緊趕慢走,來到一座宏偉的白色教壇前,元瀟遞出令牌,守衛(wèi)的胡兵立刻讓路。
等跟著元瀟來到教壇內(nèi),見到那位病怏怏的胡人美女以及守在她身側(cè)親密無間的玄黑長袍中原人,江傾總算了解元瀟的失落。
那玄服人生的冷峻,但抱著漓葽卻是溢出不止的溫柔,元瀟掩住落寞,“薛昭,讓江神醫(yī)過來吧!”
薛昭點點頭,松開漓葽讓到一邊又恢復(fù)了冷冽,江傾深吸一口氣上前查看。
如元瀟所說,果然是全身布滿了紅色絲線纏繞,隱約可見血液流動。江傾探脈后,又扎了幾針這才道:“血毒。我曾聽師父說過,這類毒以人身上血液為載體,一旦進入,便會凝固血液成這類細線,一旦全部凝結(jié)完畢爆裂便是回天乏術(shù)。”
薛昭眉頭一擰,“那,葽兒,”江傾瞧了眼神色一頓的元瀟然后道:“還差十幾根,我只有一半把握。”
“我不要你盡力,我要你救活她!”薛昭冷聲不已,江傾有些不滿了元瀟趕緊打圓場,“薛昭,你別急。江傾的醫(yī)術(shù)絕對是可以的?!?p> 薛昭冷眼一瞥元瀟,“這是我妻子,如何不急?血毒是怎樣你懂嗎?”江傾終于忍不住,“醫(yī)者盡人事,你如此咄咄逼人,便不要求醫(yī)。”
元瀟見兩人氣氛緊張,連忙把江傾拉了出去。
江傾不滿的甩開元瀟的手,元瀟嘆了聲,“你別怪他!他這個人很偏執(zhí),唯獨對漓葽例外。”停頓了會又苦澀一笑,“我這個人沒心沒肺,漓葽選擇他很好?!?p> 江傾從未見過這樣的元瀟,褪去嬉笑怒罵,眉宇間是求而不得的慘淡,瞬間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