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敝x亦婧陷入回憶中,唇邊不由彎起一抹溫馨的弧度:
“不熟悉的人,都說他似寒山玄玉,為人冷然,極有手腕卻不易接近?!?p> 想起二月十二日的初遇,舒如綽默認。
“但是熟悉他的人——”謝亦婧笑了:
“我長兄為人腹黑的緊,看起來冷漠,但是實際上心腸比誰都軟,以后若是相見,別被他那副外表蒙蔽了就是?!?p> “是么?”舒如綽也笑了:“若是有機會,還要麻煩你引薦,這可是被人稱之為上京第一首富的謝東家。”
聽見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兄長,謝亦婧笑的更加開懷:“行行行,沒問題,改日便同你一起去見見第一首富。”
雖然兩人坐的是暖嬌,靠的是轎夫的兩條腿,但是速度也不算慢。
不過須臾,玉妝閣便到了。
上京臨潢府第一妝飾閣,名不虛傳。
頭面首飾琳瑯滿目,雖然郡主府內(nèi)名貴首飾已經(jīng)很多,但是乍一入內(nèi),還是有一種晃花眼的感覺。
其實對于這些首飾衣物,她在意也不在意。
在意不過是因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在意是因為她和大遼那些貴女不同。
準確來講,她和大遼所有的貴女都不同。
她不會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些精致的身外之物上,整日攀比,當做人生的一部分。
她不會和那些貴女一般,為了一兩句話就纏磨不休,除非那話觸及了她的底線。
她曾經(jīng)脾氣軟和,倒不如說,她是懶得爭。
又或者,以溫和為軀殼,掩蓋那顆逃避喧囂倦怠的心。
提起精神和謝亦婧在玉妝閣之中挑選,玉妝閣的人明顯知道謝亦婧是東家的嫡親妹妹,行事周全到無可挑剔。
女子逛街,總是最耗費時間。
玉妝閣很大,挑挑揀揀又對對比比,一晃,一下午就這樣下去了。
從玉妝閣出來,舒如綽吩咐轎夫朝玉香樓走去。
殊不知,玉香樓這邊,出了事。
“謝簡凡,出大事了!”蔚行止顯然來的急切,說話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把話說完。
謝遲正在給大嗷順毛,大嗷一臉享受的哼唧著,活的比人都愜意。
知道蔚行止不是冒失的性格,這樣急切自然是真的出了事,謝遲停下給大嗷順毛的動作,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好好的享受忽然中斷,大嗷非常不滿地扭了扭胖乎乎的貓屁股,不停地用胖乎乎的黑貓臉懟著謝遲修長的手。
安撫了簡直懶到不能要的大嗷,就聽蔚行止說道:
“就在方才,有幾個食客在玉香樓用完晚膳要去清歡閣尋歡作樂,還未能進清歡閣的門就暈了,請了大夫,診斷的結果是——食物中毒?!?p> 聽見“清歡閣”“食物中毒”的字眼,謝遲深邃的眼眸更深,浮浮沉沉似有寒風掃過:“那些人,可曾吃除玉香樓之外的東西?”
雖說蔚行止平日里看起來不靠譜,但是能身為謝遲身邊信任的人,關鍵時候他自然拿的出手:
“據(jù)那些食客身邊小廝的陳述,今天下午只吃了玉香樓的東西。”
“他們都在玉香樓點了哪些菜品?”謝遲又問。
沒等蔚行止回答,外面忽然傳來小廝岳笑的聲音:“公子!那食物中毒的食客都醒來了,一個個叫嚷著要您親自過去?!?p> 謝遲鋒眉微擰,松開大嗷便一派淡然地朝前走。
待他走了幾步,蔚行止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玉香樓外已然亂成了一團。
那幾個食客雖是暈死過去,這會兒醒了,其中有幾個倒是不見虛弱,鬧騰的一個比一個厲害。
就像他們此番不是食物中毒,而是吃了壯.陽藥似的。
玉香樓掌柜站在樓前,饒是數(shù)九寒冬,虛汗還是冒個不停。
這酒樓自從東家開到這里就沒出過事,結果如今在他手下竟然出了那么大的漏子。
四周已經(jīng)圍了一圈看熱鬧的百姓。
“郡主,玉香樓面前被百姓堵住了,怎么辦?”車夫停了馬車,恭敬問道。
舒如綽挑開車窗簾向外看了一眼,蹙眉道:“尋畫,你下去問詢這里發(fā)生了何事?!?p> “聽這動靜,好像是鬧事。”謝亦婧擔憂地緊了緊手帕:“玉香樓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話音方落,尋畫就上了馬車,回道:“郡主,今日玉香樓有幾個食客吃的中了毒,如今正在鬧事呢?!?p> “情況怎么樣了?”舒如綽詢問。
“那些百姓說,那些個食客鬧著要見謝東家,事情如今僵持著,都在等謝東家現(xiàn)身?!?p> 謝亦婧的臉色有些發(fā)白:“長兄的玉香樓不可能有問題,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蹺?!?p> 安撫般拍了拍謝亦婧的手,舒如綽頷首:“既然如此,你我就下去看看是什么情況?!?p> 她正愁沒有辦法見到謝遲,如今既然有了機會,自然是不能放過。
“郡主?!睌垥裆珵殡y:“若是被百姓認出來您,那便不好了?!?p> “有什么不好,百姓明明那么喜歡如綽?!敝x亦婧顯然也是想下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所以直接反駁道:
“有我在,有玉香樓的人,還有你們兩個婢女,更何況暗處還不知道藏了多少郡主府的暗衛(wèi),怕什么?”
“可……”攬書語塞。
舒如綽掃了攬書一眼,淡聲道:“無妨,遲早要出去,本郡主不可能在郡主府一輩子?!?p> 說罷,她便挽著謝亦婧的手下了馬車,向人群之中走去,在人群中不遠不近的位置站定。
嘈雜的人群忽然從東面閃開一條路,舒如綽聽見有百姓說道:“謝東家來了?!?p> 抬眼看去,一身玄衣的男子神色肅漠,沉穩(wěn)越過人群走來。他的身后,跟著一個白衣男子和小廝。
那個白衣男子,舒如綽見過,正是當時坐在窗柩之上又意外摔進房間里的那人。
謝亦婧下意識想喚謝遲,卻被舒如綽拉住了。
“如綽……?”謝亦婧有些困惑,側頭問道。
人聲鼎沸,舒如綽靠近了謝亦婧耳邊道:“現(xiàn)在不是寒暄的時候,先看看事情該怎么處理?!?p> 在那幾個堵在玉香樓面前的食客附近站定,謝遲淡淡一掃,冷聲道:
“鬧著要見我的人,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