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
半夜時分,正當(dāng)房當(dāng)綠蘿熟睡時,耶律隆緒已然起身,迅速穿好衣裳,趁著黑夜悄然離開。。
腳步微快,直到透著夜色,看著暗色卻依舊清晰可辯的‘昭惜宮’三個字,呼吸淺淺一嘆,目光如炬,最后還是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站在房間門口,他還是遲疑了很久,最后還是未推開,轉(zhuǎn)身離開,現(xiàn)在還不是見她的時候。。
當(dāng)他再回到明月樓,房當(dāng)綠蘿正悠悠轉(zhuǎn)醒,見他傲然屹立在珠簾前,羞然一笑,起身,身體更是柔弱無骨的走了過去,嬌媚不已。
“可汗怎么這么晚還不歇息,是不是綠蘿伺候的不好。”似委屈自責(zé)般,想要得到對方的憐惜,顯然對方最近的寵愛,讓她想要得到更多,更大膽一分。
卻不見耶律隆緒目光一絲森冷,但很快消失,“凈妃說哪的話,可汗這不就來陪你了?!?p> “可汗真壞,就會逗綠蘿?!痹掚m如此,但人已經(jīng)靠了過去,身體更似無骨般貼在對方身上,就差沒想鑲進(jìn)對方身體里般。
“哈。?!彼鋪淼囊唤z取笑,更惹的對方嬌嗔連連,滿是撒嬌不滿。
“綠蘿伺候可汗?!毖凵裢敉簦埔岢鏊畞?,說女子是水做的不過如此。。
耶律隆緒也順然接受,任由對方挽著自己往床邊靠近,只是藏在眼底的深邃卻異常冷然,卻藏的極好的,唇角的笑容很深卻未達(dá)眼底,尺子都可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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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惜宮。
“聽說可汗最近常常夜宿明月樓,別說其他宮,就連昭德宮都沒再去過一次,可把蕭后氣壞了,直認(rèn)為是養(yǎng)虎為患,后悔不已,依阿娜看來這次蕭后真是抓只老鼠進(jìn)米缸,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p> 李清惜依舊未停下手中抄錄的筆,眼神清然,平靜異常。
“惜貴妃,您!!~!”
“有那會心思論別人是非,不如跟我一起抄錄佛經(jīng),安神靜心?!边吙粗谎郏吚^續(xù)抄著。
“阿娜識字不多,怕壞了您雅興?!?p> “隨你意愿咯?!辈幻銖?qiáng)。“對了,我有些口渴幫我倒杯茶來?!?p> “是?!鞭D(zhuǎn)身,端著一杯熱茶放在對方面前。?!疤鞖庠絹碓綗崃?,要不奴去幫您弄些清涼的酸梅湯來,順便再弄些小點心,解解乏意?!?p> 見對方說是風(fēng)就是雨,人已經(jīng)離開,李清惜無奈一笑,繼續(xù)埋頭抄錄,佛經(jīng)還真是個好東西,抄抄錄錄,她的心也安詳了很多,平靜了很多。
待她終于放下筆,太陽已然落山,只剩下空中日落時的晚霞,讓天空仍舊通亮,根本不像日落西山,很美,橙然一片。。。
看著院中靜謐一片,這丫頭說拿糕點這會還沒回來?對方的性子也不似貪玩忘記時辰,難道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皺眉,還是起身決定去看看。
但她剛走上樓廊就聽到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臉色異樣,唯恐被人聽到,惶惶不安,更一副擔(dān)心惹火燒身的驚恐萬狀,此狀,李清惜突然有了一絲的感覺。
上前,來人見到她,先是錯愕,唯后驚恐失色,隨即連忙軀身想要逃離般快速。
“等會。”
見兩人如臨大敵,死到臨頭的樣子,皺眉,“發(fā)生什么事了?”
兩人面面相覷,卻欲言又止,不敢出聲。
“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越這樣,讓她越不安,難道是阿娜。
“是不是阿娜出事了?”焦急追問。
兩人驚愕,隨即更低頭,臉色惶恐,毫無血色,李清惜已肯定自己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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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
當(dāng)她趕到時,阿娜正被人吊在半空中鞭打,而罪魁禍?zhǔn)渍湫p蔑的盯著,談笑風(fēng)生,最重要的是,他的冷眼旁觀,仿佛寵溺的任由對方胡作非為。
見人還要繼續(xù)鞭打,“住手?!睕_了過去擋在對方前面,“不許再打?!泵睢?p> 所有人愣在當(dāng)場,房當(dāng)綠蘿見狀,也不說話,沉默,盯著他,顯然在等著他說話,出聲。
良久。氣氛也一絲可怕的安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引火燒身,死路一條。。
見她想放下阿娜,耶律隆緒也并未阻止,房當(dāng)綠蘿想阻止,但最后也只能噤聲,目光一絲不滿,卻不敢言。
解開吊著阿娜的麻繩,對方身體失重跌在地上,癱軟,一聲沉悶的痛楚,渾身是血,衣服早已被打的破爛不堪,面目全非,但李清惜毫不介意,撲了上去,將對方小心的扶起,滿眼心疼與不忍。
看著唇角淌出的鮮血溢出唇角,沿著一直滑落脖頸,鮮紅刺目,觸目驚心,痛楚的咳嗽,李清惜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著急。
“娘娘不用擔(dān)心阿娜,阿娜沒事?!毕胍参繉Ψ?,但卻笑的比哭還難看,猛咳,甚至咳出血來。
李清惜驚然,拼命搖頭,不要再說話。。。
轉(zhuǎn)過眸,看著依舊冷若自持,好似什么事情都未發(fā)生一樣的他,“清惜敢問可汗,阿娜她犯了什么罪,為何要遭到如此非人的毒打?”聲音冷然,一絲質(zhì)問。
見他眉頭一深,房當(dāng)綠蘿起身,走了過去,“惜姐姐有所不知,這丫頭目中無人,膽大妄為,不僅頂撞我甚至還將我給可汗精心準(zhǔn)備的羹湯打翻在地,且拒不認(rèn)錯,還中傷他人,甚至出手傷人,此等一誤再誤,怎可不懲戒,不然以后這宮中誰還會遵規(guī)守矩,豈不雜亂無章?!?p> “休得胡說八道,阿娜的為人我比誰都了解,她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怎可聽你一面之詞。”維護(hù)。
房當(dāng)綠蘿慍色,礙于他在場,不敢出聲反駁。
“如果惜姐姐不信,大可問問這在場的人,就知綠蘿并未信口開河,所說屬實?!?p> “哼?!?p> “惜姐姐這是什么意思?”不滿。
“這里都是你的人,自是你敢說一哪敢說二,掩耳盜鈴之謬論。?!敝敝S,毫不猶豫。
“你~~”怒目,見他依舊不出聲,“這次可不像上次姐姐一人獨大,可汗在此,哪能姐姐擅自做主?!憋@然明示輪不到對方管。
“你更未夠資格指手畫腳。”
論身倫論地位,都輪不到對方質(zhì)疑,除非--他。
終于。
“夠了?!币陕【w聲音一沉,聽不出任何情緒,冷眸輕鷙盯著她一眼,才冷冷的開口,“本汗親眼目睹,凈妃所說屬實,惜貴妃難道連本汗都要質(zhì)疑嗎?”
話一出,房當(dāng)綠蘿自是得意,昂首輕蔑的朝她一笑,顯然得意非凡,可汗當(dāng)眾給對方難堪,顯然是真寵愛自己,想想更是趾高氣昂,眼睛就差點沒瞄到天上去。
李清惜一絲詫異,她以為她聽錯了,但事實卻像刀一樣扎在她身上,告訴她千真萬確。
“阿娜是我的侍女,她犯錯也是我管教不嚴(yán),可汗若要罰就罰我,清惜絕無怨言。”
“難得惜貴妃如此明事理,本汗向來賞罰分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凈妃,依宮中規(guī)矩,應(yīng)該怎樣罰?”冷然的口氣,冷酷無情。
房當(dāng)綠蘿冷笑,“依規(guī)矩,奴若犯下大錯,不知懺悔者亂棍打死,像惜姐姐如此袒護(hù)奴仆甘愿主動替之受罰,至少受刑三鞭,以儆效尤?!焙每吹拇嚼飬s說著惡毒的字眼,顯然趁機(jī)報仇雪恨。
見他并不反對,阿娜驚憂駭然,“不,可汗,是奴的錯,可汗打死奴奴都沒有怨言,惜貴妃她什么都沒做錯,不該受三鞭之刑,您忘了,上次落下的病根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完全調(diào)養(yǎng)好~~”根本再受不起刑罰。
“是她自己要代受罰,沒人逼她?!币陕【w冷漠,每一個字都沒有任何溫度,讓人不寒而栗。
說罰她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像是談?wù)撎鞖獍闫匠#钋逑У晚?,不再說任何話,面無表情。
房當(dāng)綠蘿臉色一沉,目光一絲陰狠,拿起旁邊的鞭子慢慢走了過去,眼神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架勢顯然打算報上次的仇,新帳舊帳。
揚起一鞭子就朝她狠狠的揮了過去,所到之處,瞬間皮開肉綻,可見用力程度,血痕迅速浸過衣裳,染紅,如綻放的血梅,鮮艷奪目,亦是怵目驚心,見她咬緊唇瓣,不愿發(fā)出一絲聲音,顯然強(qiáng)忍,阿娜猛烈搖頭不忍,眼淚瞬間落下,盯著正目光猙獰惡狠狠的房當(dāng)綠蘿,對方根本是懷恨在心,趁機(jī)報復(fù),下重手,見對方目光一沉,正準(zhǔn)備重重?fù)]下第二鞭時,阿娜再也忍不住,準(zhǔn)備起身幫她擋。
但卻被李清惜按住,看著對方焦急驚然模樣,她知道對方擔(dān)心自己,但比起身上的疼,她的心更痛。。
“嗯。?!币宦晲灪撸@然第二鞭對方更是卯足了勁,痛下狠手。
見她痛楚,房當(dāng)綠蘿更是一絲冷笑,讓她上次敢當(dāng)眾讓她難堪,打的她變豬頭,這次讓她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哼。
“娘娘。。。”見狀,阿娜嚇然的淚如雨下,拼命搖頭,不想對方再因她挨罰,房當(dāng)綠蘿根本是在報復(fù),自責(zé)不已。
李清惜倔強(qiáng)的咬住唇,許是太用力更泛起絲絲血珠,鮮紅奪目,顯然咬破,但她就是倔強(qiáng)的不愿痛出聲,讓人看到她的脆弱,更不會如了某人的意,哪怕額頭明明已經(jīng)痛到布上一層冷汗依舊不愿服軟,倨傲,更見傲氣,讓人佩服。。
見狀,房當(dāng)綠蘿心里更是不爽,直想打掉對方的清傲的模樣,都這樣了還逞強(qiáng),看她不打到她屈軟,眼神更是一狠,惡狠狠的盯著對方的傲氣,那如花似玉讓可汗迷醉的臉,她看著就不爽,像根刺扎進(jìn)她眼里,欲拔之而后快。
拽緊手中鞭子,狠毒的盯著她的臉,揚起鞭子就打算朝她臉揮去。
“真是掃性?!币陕【w屆時慍色出聲,目光低沉,顯然極度不悅。
也正是如此,房當(dāng)綠蘿一驚,鞭子遲疑了一下,雖仍是重重?fù)]下,不過顯然有所偏差,險險的從她粉頰邊偏過,但風(fēng)勁帶過,仍舊留下一條醒目的血痕,讓人驚駭震撼。
見他起身如風(fēng)影般快步離開,房當(dāng)綠蘿哪還有心思與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李清惜為難,雖心有不甘就這樣放過對方,但顯然她更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邁開腿就追了上去。
正主都走了,院子一下全然安靜,只留下終于忍不住差點虛軟跌倒地上的李清惜,額頭已經(jīng)豆粒大般的汗珠,顯然她強(qiáng)忍著多大的痛楚。
“娘娘~~~”阿娜見狀痛哭不已,看著對方淚如雨下。。
“好了,傻丫頭,先回去。”此地不宜久留,等房當(dāng)綠蘿再回來算帳,她可再護(hù)不到她了,唇角一絲笑意,示意自己沒事,卻不知更讓人心疼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