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原先的計劃要有些改動了。”梁承賾重新恢復(fù)到他原先裝作個儒雅公子的模樣,仿佛剛剛那個面目猙獰的人是手下人的錯覺。但這個樣子的梁承賾,卻比真正暴怒的他更加令人膽戰(zhàn)心驚,手下人低著頭,為自己未來能否平安無恙感到恐慌。
蘭左月站在祁夫人身邊,乖巧地和所有前來寒暄的一眾家族領(lǐng)頭行禮問好,表現(xiàn)得仿佛剛剛在師老爺子身邊站著的并不是她本人一樣坦然自若,因此有心來打探消息的也被她滴水不漏地用愚笨的形象給擋了回去,恰好祁夫人也并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在一些問及要點的問題上通常也會輕咳一聲,問問題的人便心領(lǐng)神會。
“什么時候開始宴會啊,都等了這么長時間了。”蘭左月在四周的人去了七七八八,嘴里嘟囔道。她不是第一個注意到這個問題的人,此時已經(jīng)有很多人都抬腕看表,互相交頭接耳起來:按照邀請函上所寫的,今晚的壽宴是晚七點半開始,按照常理,客人提前一小時到半小時入場為宜,主家提前十分鐘正式開始宴會為準(zhǔn),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七點二十七了,為什么還沒有見到今天主辦宴會的師家家主及其妻子呢?四周的仆人顯然也是對此事并不知情,一個個也是慌了神,但也知道要維持住現(xiàn)場的秩序,一本正經(jīng)地向眾人賠禮道歉,實際上已經(jīng)有幾個仆人不動聲色地上樓尋找?guī)熂壹抑髁恕?p> 師家老爺子此時的臉色已是很難看了。自己在師家家主這個位置上五十年,沒有發(fā)生一次讓師家掉過臉面的事情,但在自己這個兒子手里,恐怕已經(jīng)是聲譽狼藉了。
七點二十八,終于有兩個人影在樓梯的頂端出現(xiàn)?!爸T位,久等了?!闭菐熂椰F(xiàn)任家主師成裴和他的妻子、也是表妹伍淑芳。兩人都穿著繁復(fù)華麗的服飾,不說伍淑芳裙子上那一大朵艷紅的牡丹花,就連被師成裴的肚子緊繃著的西裝上還繡了一個極其夸張的龍紋,真是生怕人看不透自己的那點心思。
師成裴還是之前的模樣,看得出來今天興致也很高漲,但是蘭左月卻敏銳地注意到一旁的伍淑芳臉上即使抹了厚厚的脂粉也擋不住的蠟黃,即使有時看向自己家的丈夫,臉上的笑容也是勉強的。她不動聲色地低頭淺抿一口杯中的果汁,嘴角輕輕揚起:看來今天著實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等兩個主人和今天的主角師老爺子都坐在首席了,眾人才紛紛落座。今天蘭左月并非是與祁家坐在一起,而是和黃戈珊黃戈謙等人坐在小輩的一桌。就連師子然也是如此。按道理師子然也應(yīng)該坐在首席桌,但是座位安排這樣刻意的將她和師老爺子分開,可見平日師成裴的心思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左月我跟你說,本來今天的宴會孫熙又死皮賴臉讓黃戈蓁參加,但是黃戈蓁為了不來,硬生生把自己臉都劃了一道小口子呢?!秉S戈珊沒安靜多久,人就貼在蘭左月耳邊竊竊私語,蘭左月作夸張的驚訝狀:“真的?她也真的能下得去手啊,那可是臉,萬一修復(fù)不了可怎么辦?!秉S戈珊卻努努嘴:“還算她有些自知之明,要是我我也說什么都不來。”黃致行如今一如既往地在流言蜚語中繼續(xù)在兄弟給安排的職位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閑暇依舊游山玩水作畫,心態(tài)絲毫沒有改變。就連黃致軍有時候都對一對兒女感慨,讓他們多向大伯學(xué)習(xí)。但是黃戈蓁和她的母親在黃家的地位就顯得極其尷尬:孫熙在黃家中徹底沒了地位,連普通仆人都白眼相待;黃戈蓁則在學(xué)校里處處受京都家族的這些少爺小姐們不待見,所謂“由奢入儉難”,兩人在這樣的生活中幾乎要抓狂。
“對了左月,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父親母親都說要邀請你來家里玩,我看不如就明天吧,你有時間嗎?”黃戈珊親親熱熱地拉過她的手問?!斑@....”蘭左月為難:“這我還得問過母親,畢竟周天我也不知道母親有沒有什么安排?!薄澳遣灰o,一會我親自去求她?!秉S戈珊自信道。
突然,前面的首席傳來女人們的尖叫和男人的驚呼聲,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射過去,女仆管家神色匆忙緊張地來往于席間,原本正融洽的大廳內(nèi)頓時亂作一團(tuán)。“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黃戈珊被嚇了一跳,但按捺不住好奇心,拉著蘭左月的手就要帶著她去前面湊熱鬧。蘭左月假裝拗不過她,苦哈哈地“被逼迫著”到了此時已經(jīng)圍攏了一圈人的首席。
只見伍淑芳癱在椅子上,下身已經(jīng)一片血色,裙子上的牡丹浸染了鮮紅的血,暗紅得像是吃人的大口?!斑@...這是怎么回事??”即使黃戈蓁潑辣膽大,平時也是根本沒見過血的大家小姐,握緊了蘭左月的胳膊?!斑@...恐怕是伍夫人流產(chǎn)了?!碧m左也也是捂著半邊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此時就看出平日師家管理的疏漏之處,此時已經(jīng)見了血,居然還沒有管家前來維持秩序、尋找醫(yī)生,直到師老爺子親自指派了幾個管家去找,醫(yī)生這才從人群外撥開人群到伍淑芳身邊。不過,這也已經(jīng)太遲了。
蘭左月借著捂住臉的空隙,看向一邊面色難看的師成裴,他的臉上由震驚到了然,此時已經(jīng)是一種異樣的憤怒。伍淑芳此時雖然身體在流血,但是人還清醒著,口中依稀能辨別出在喊“我的孩子”,當(dāng)她情不自禁地轉(zhuǎn)向師成裴時,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已經(jīng)褪得干干凈凈。
兩人這樣異常的舉止,眾人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今天遭遇不幸的孩子,看來并不是師成裴的。“嘶,可是不是傳聞中師家家主夫妻二人感情十分要好么,怎么....”“還不是做個樣子...我之前還聽說,師家家主在市中心還養(yǎng)了一個小明星呢,一個周晚上都不回家?!痹谥車黄淖h論紛紛當(dāng)中,師老爺子緩緩閉眼,再不想插手這件事情。